不是她不爭氣,是她不忍心,真的不忍心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傷心難過,即使那樣的痛苦來源於其他的女人,她也依舊想要竭盡全力的去撫平他的傷口。
聽到白儒文那樣可憐兮兮的語氣,她的內心是心疼的,是不忍的,她只想要好好的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爸爸不受傷害,就是那麼簡單而已。
領取結婚證,其實說起來也並不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那些被衆人說的太多繁雜的手續,對於雪瑩來說,卻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複雜的,卻是她的內心。在這樣的情況下,領取所謂的結婚證,與一個完全不愛自己的男人。
這是何等沉重的事情?她的心裡怎麼可能會好受?
可是,就算白儒文不愛她,到了最後哪一步,她竟然還是因爲他內心的那種惶恐不安,而選擇了妥協。
是的,她沒有那麼狠心,沒有那麼無情,可以像林鈺一樣毫無顧忌的傷害着這個男人的心,她生下來就是要保護這個男人的,就算他是想要利用自己好了!那樣也沒有關係。
利用?!那又有什麼不好的?起碼,可以讓自己知道,她還是有價值的不是嗎?爲什麼白儒文不去利用別的女人?這或許就是她的價值所在把?
這就是雪瑩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的想法。可是,除了隱忍着內心的悲痛欲絕,在白儒文的面前強顏歡笑,然後再安慰着他那一刻受創的心靈,除了這樣,她還能夠怎麼做?
可是,白儒文到底會不會感受到她那顆受創的心靈,也是需要安慰的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皇天不負有心人把?也慶幸,白儒文並不是那種狠心絕情的男人。
從民政局回去之後,白儒文相較之之前的態度好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冷漠,沒有了以前的愛答不理,沒有了以前只是因爲責任而跟她在一起的心態,沒有了以爲所謂的責任這個枷鎖而帶給他的不痛快和厭惡,甚至沒有在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便接受了要做父親這樣的事實的不安。
雪瑩逐漸感受到白儒文越來越多的溫柔,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正在逐漸的向自己靠攏。
越來越近的距離,讓雪瑩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內心。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就算自己的自尊再怎麼被踐踏了,就算自己的感情再怎麼被蹂躪了,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她找回了原本該有的自尊,起碼,在這樣的白儒文面前,她還是覺得自己有一定的尊嚴的。
因爲,白儒文把她拿女人一樣的對待着,一樣的尊重着,雖然遠遠不及他對林鈺的感情,但是,她相信,時間久了,他一定會愛上自己的。
有一句話不是說,日久生情嗎?她相信,日久真的可以生情的!
白儒文爲了林鈺而憂傷的神情,也逐漸的消失不見了,她看到了白儒文越來越多的笑容。
她的腹部已經明顯的凸起,白儒文也越來越注重對她的照顧,那一刻,她彷彿在白儒文的身上看到了他以前照顧林鈺的情形。
或許這樣的想法有些太自不量力了,但是,她就是感覺自己的身份與地位雖然不能夠超越林鈺,卻也足夠能夠與她齊肩了!
雖然會恨林鈺!
但雪瑩卻不是那種嬌柔做作的人,也沒有那麼多的心計。就像她自己說的,恨是恨,她寧可名正言順的恨,也絕對不勾心鬥角的愛!
她沒有古代宮鬥小說裡的那些招數,也沒有那麼多的心計,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算計林鈺。
愛情就是這樣,只要你真心實意的努力了,愛情就會有希望像你靠攏,反而,你越是用一些不正當的招數,愛情反而會離你越來越遠。
雪瑩不會再白儒文的面前過多的提及林鈺,那是因爲,她真的不想看到白儒文傷心的樣子。每當白儒文爲了林鈺而惆悵傷感的時候,雪瑩總會默默的爲他沏好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像那天在民政局門前時一樣,重複着那句話:
“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我也絕對不會放棄你。”
是的,這並不是她用的什麼故作寬容大度的陰險招數,只是真心實意的關心着白儒文,希望他快樂,希望他開心。
也許就是因爲這樣,白儒文才逐漸被雪瑩感動着。
人心都是肉長的,沒有人總是會對別人對自己的好而視而不見的。
白儒文變得越來越有耐心,變得越來越愛笑。他會像個孩子一樣,趴在雪瑩的腹部聽着胎兒在雪瑩肚子裡發出的聲音,他會買兒歌光盤給雪瑩做胎教,他會給雪瑩買舒適的防輻射孕婦裝,有時候,他甚至會牽着雪瑩的手漫步在小區的公園裡。
這樣就夠了!對於雪瑩來說,這就是最大的進步不是嗎?
她正在一點一點的切身感受着白儒文帶給她的越來越多的感動,每每這個時候,白儒文一個不經意的關懷的動作,或者溫熱的眼神,或者幸福的笑容,總是會讓雪瑩感動的無以復加,熱淚盈眶。
這不正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嗎?因爲全心全意的愛着,所以,白儒文體會到了她誠摯的愛情,正在一點一點的逐漸向自己靠近。
她不奢望白儒文會對自己說出類似“我愛你”之類的話,只要他的一個行動,就像是這樣溫暖
的動作,她就足以清晰的感受到了。
這就是她所需要的幸福,並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只要一家人平平淡淡的就好,就像現在,白儒文依舊會極盡溫柔的趴在自己的腹部,極度耐心的等待肚子裡的寶寶給他一個迴旋踢!
人,就是這個樣子,有時候,當感覺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定下來的時候,卻竟然就這麼無緣由的又一次開始惶恐起來了。
是因爲對這樣平靜生活的不安嗎?雪瑩不知道!她只知道,白儒文這段時間一直以來,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妻子,把這個家當成了一個真真正正溫暖的家。
從什麼時候起,白儒文每個晚上都會睡在自己的身邊,每個早晨都會爲自己準備愛心早餐,這樣的日子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完全忘記了。
因爲沉浸在幸福的生活裡太久,所以,一次偶然性的不陪伴在自己的身邊,竟然讓雪瑩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害怕極了白儒文的不再身邊,害怕極了白儒文會永遠的消失。
那天,白儒文一整天都沒有回家,甚至都沒有打過一通電話問候,雪瑩一個人呆在家裡,內心想過許多許多種的可能。
因爲害怕打擾到白儒文的工作,雪瑩猶豫再三,還是強忍着內心的焦慮,沒有給白儒文打電話。對於這樣的不安,雪瑩上網購查詢過,這或許是懷孕時的正常反應,孕婦總是會無緣無故感到焦慮的。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卻總是想象出一萬種的可能,讓自己感到害怕!
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習慣了白儒文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那是一種無上的殊榮!
對!就是無上的,就是殊榮!
因爲,其他任何女人都沒有辦法得到白儒文如此的照顧不是嗎?
唯一一個有資格的,還是前段時間無情離開他的林鈺,不是嗎?
林鈺?
那一刻,雪瑩想到了林鈺,又有一萬種的可能鑽進她的腦子裡,無情的折磨着她,她開始更加惶恐不安起來,她害怕白儒文一整天的消失,是因爲林鈺的關係。
終於堅持不下去了,終於熬不下去了,這樣的等待就是一種煎熬。她終於鼓起勇氣給白儒文撥通了電話。
好吧!就讓白儒文埋怨自己好了,讓她說自己太過粘人也好,說什麼她都不會在乎了,誰讓他這段時間如此的溫柔體貼,讓
她極度依戀這樣的白儒文,甚至有一時半會的看不到,都會感到不安!
白儒文告訴他說,因爲公司的事情,沒有辦法所以才決定臨時出差的。
縱使電話裡沒有說什麼,但是,雪瑩不是三歲的孩子,她可以聽出白儒文在電話那邊的語氣裡的不安,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在說謊。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即使真的是說謊的話,她又能怎麼辦呢?
總不能對着電話嚎啕大哭,然後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逼迫白儒文馬上回來,回到他們娘倆的身邊嗎?
她做不到!她沒有辦法對心愛的男人大呼小叫,她不想讓他對自己的絕望,不想讓他剛剛建立起來的那種溫馨的感覺,因爲自己的無理取鬧而消失不見。
是的,雪瑩把這個歸結爲自己的無理取鬧。就算是做一個任勞任怨的受氣媳婦她也認了,那就在家裡乖乖的等,既然選擇了與他在一起,那就是生生世世的,那就要選擇相信他。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電視的眼睛卻是呆滯無神的,內心忐忑不安到了極點。
可能是因爲懷孕的緣故吧,竟然一點也沒有精神熬夜,即便內心如此的混亂,卻也是沒能控制住自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她彷彿感覺到有點涼意的身上,瞬間感覺到一股溫暖。
緩緩的睜開眼睛,一股刺眼的亮光照射的自己眼睛生疼,用力的閉了閉眼,才又重新睜開,那一刻,她看到了期待中的那一道溫暖的身影。
恍惚間,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白儒文明明打電話說明天才回來的,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家裡?
她真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的,如果不是感受到他真切的笑容,如果不是感受到他真實的呼吸,還有他那個溫暖而又寬闊的懷抱傳遞來的溫暖,她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那個正坐在自己的面前,滿臉笑容與關切的男人,正是自己思念着的白儒文啊!
她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間回來了,難道是因爲感受到了自己的擔憂嗎?
或者說,發生了什麼意外的事情嗎?
對於白儒文,雪瑩不是不想去懷疑什麼,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懷疑罷了。因爲愛他愛的如此深切,怎麼忍心去懷疑他,傷害他?
強忍着孕期帶給自己精神上的各種不安與焦躁,強忍着所有一切皆有可能的懷疑與疑慮,故作無所謂的微笑,然後哦,堅強的選擇寬容的接受有關白儒文的所有的一切。
也正是因爲這個笑容,感化了白儒文內心所有的一切,換來了他一個大大的,溫暖而又感動的擁抱。他的擁抱越來越緊,幾乎要將雪瑩勒到窒息。
但是,就算是窒息,她也不會在乎,她愛這個擁抱,就如同愛這個擁抱的主人一樣。
這一輩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這個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