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雙穗禾苗被送到安王這裡時,安王對着章平帝說,“啓稟父皇,可否讓兒臣的側妃摸一摸這祥瑞。父皇也知兒臣的長子長生繩子虛弱,兒臣希望側妃摸了這祥瑞後,能沾染一點祥瑞的福氣,也好讓長生的身子能好一點。”
安王當然是不相信什麼祥瑞不祥瑞的。不過黃思雅信啊,所以安王願意爲黃思雅開這個口。
章平帝看了眼黃思雅,然後點了下頭,李泉便將手中的玉盒遞到黃思雅的手上。黃思雅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盒,顫抖着手慢慢撫摸玉盒內的雙穗禾苗,只是過了片刻,黃思雅便將手中的玉盒重新還給李泉。
“妾身多謝皇上。”黃思雅柔聲說道。
接着再展示就沒什麼事了,李泉又重新將雙穗禾苗交到章平帝的手上。
章平帝身邊一穿着梳着圓翻髻,頭頂左側斜插着一支銀鍍金嵌寶福祿簪,右邊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搖,手拿一柄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身着一襲月藍色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腳上穿一雙雙色緞孔雀線珠芙蓉軟底鞋的貌美宮妃忽然開口,“皇上,臣妾若是沒記錯,安王妃好像已經身懷有孕了。臣妾建議,不如讓安王妃坐到太孫妃的身邊。
太孫妃可是才生下一對吉祥的龍鳳胎沒多久,要說吉利,誰能比太孫妃更吉利呢?不如就讓安王妃坐到太孫妃的身邊沾沾福氣。”
喬伊靈挑眉,說話的宮妃正是燕王的生母麗妃。說真的,麗妃保養的很是不錯,明明年紀不小了,可是臉上的皺紋是一點都沒有,雖然頭髮裡夾雜着銀白的髮絲,但是一眼看上去,麗妃還是顯得很年輕。喬伊靈觀察了一下章平帝的三個妃子,曹貴妃,麗妃還有淑妃(趙王的生母),要說保養的最好的,那還真是麗妃,甚至最美貌的也是麗妃。
不過麗妃不是最得寵的,章平帝最寵愛的是曹貴妃,要麼就是去比較年輕的妃子宮殿,麗妃和淑妃若不是生有皇子,她們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好過。麗妃也是在燕王這次獻上了祥瑞以後,纔在後宮漸漸起了頭。
喬伊靈一時間真有些摸不準麗妃忽然提議讓安王妃坐到她身邊,這是什麼用意?
曹貴妃不高興了,馬玲玉可是她的兒媳婦,要怎麼坐,輪得到麗妃說話!
“麗妃有這功夫還是多管管你嫡親的兒媳好了。本宮的兒媳怎麼樣,真的不勞煩麗妃你操心了。”曹貴妃冷冷道。
徐皇后對麗妃忽然開口,心裡也不高興,“今日的座位是本宮安排的。難道麗妃你是有什麼意見不成?這忽然換座位成了什麼。沒這樣的理!沒看到安王不止帶了安王妃來赴宴,他還帶了一個側妃嘛!”
麗妃好像是怕了徐皇后和曹貴妃,怯懦地低下頭,小聲道,“皇上恕罪,臣妾也是希望安王妃能沾沾太孫妃的身上的福氣,臣妾心裡沒有其他的想法。沒想到皇后娘娘和貴妃姐姐倒是誤會臣妾了。”
麗妃說着,一臉委屈,好像被徐皇后和曹貴妃欺負了。徐皇后和曹貴妃看到麗妃的作態,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麗妃這模樣,好像在說她們欺負了她似的,什麼玩意兒!
章平帝也不喜麗妃的做派。麗妃長得美,保養的也好,但是章平帝就是不喜歡麗妃身上的小家子氣,每次見到他,總是一副扶風若柳的樣子。章平帝實在是不喜歡麗妃的作態。可是這會兒燕王獻上祥瑞,算是立下了大功。燕王這會兒也在,章平帝不想太不給麗妃面子,於是道,“麗妃也是好意。就讓安王妃做到太孫妃身邊吧。至於皇太孫——單獨給他設個座位。”
章平帝開口了,立馬就有宮人重新準備了一處新座位。祁雲覺得莫名其妙,他好好跟媳婦兒坐在一起,這就被弄得要跟媳婦分開了?這是什麼鬼?祁雲太生氣了!
不過章平帝開了金口,祁雲就是不願意那也只能願意了。其實不止是祁雲,就連馬玲玉心裡也不是很高興,心裡有些埋怨麗妃的多管閒事。什麼沾福氣,這種事情馬玲玉從來是不信的。
心裡不喜,馬玲玉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溫和,“兒臣多謝父皇體恤。”
馬玲玉說着坐到了原來祁雲坐的位置上,然後對着喬伊靈微笑點頭,“太孫妃。”
喬伊靈也衝馬玲玉微微點頭,“安王妃。”
馬玲玉回了個笑容,立即就有宮人將祁雲之前用的碗碟弄撤下,又換上了一副新的碗碟。馬玲玉用筷子隨手夾了幾口菜,忽的,肚子隱隱發痛,到最後肚子的劇痛愈發厲害,疼的幾乎讓她變色,“啊——”
馬玲玉的聲音太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衆人頓時看向馬玲玉。
“安王妃的肚子——”只見馬玲玉的大紅的衣裙瞬間被鮮血染紅,在場的人哪個不知道馬玲玉這是流產了!
黃思雅見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然後飛快隱下,臉上適時露出一抹擔憂之色。不知道的還真當黃思雅是在擔心馬玲玉的肚子。
“來人啊,快宣太醫!”章平帝大吼一聲。
好好的宴會又是無疾而終,方纔馬玲玉坐過的地方全都派人包圍,不許任何人動,接着又有太醫來仔細檢查。菜餚酒水,甚至就連安王,黃思雅還有喬伊靈都被檢查了。
“放肆!本殿的妻子輪得到你們檢查!滾!”祁雲黑着臉不許太醫靠近喬伊靈。
喬伊靈伸手攔下祁雲,“殿下,這是太醫的指責,就讓太醫檢查吧,反正我身上沒什麼問題。”
祁雲看了眼喬伊靈,見她堅持,才移開了腳,允許太醫檢查。
檢查的結果是什麼問題都沒發現,酒水菜餚,包括安王,黃思雅還有喬伊靈都沒有任何的問題!至於馬玲玉,她流了那麼多血,只要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馬玲玉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是給馬玲玉檢查身體的太醫也快哭了,他居然檢查不出馬玲玉到底是如何流產的。
“什麼叫不知道安王妃是如何流產的?朕要你們這些太醫有何用!”太醫的回答簡直是太好笑了!你們聽過這麼好笑的話嗎?什麼叫做不知道是如何流產的?是被下了落胎的藥物,還是受到外力撞擊,無論怎麼樣,總該有個說法吧。現在這些太醫真是好,直接給他一句,不知道如何流產!?
太醫瑟瑟縮縮地跪在地上,“皇——皇——皇上恕罪,臣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落胎不過是藥物,要麼是產婦的身體虛弱,再要麼是受到外力撞擊。可是臣給安王妃檢查了身份,臣發現安王妃哪樣原因都不佔。臣實在是查不出安王妃到底是如何落胎的。求皇上恕罪!”
“把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召來,讓他們一個個地去給安王妃檢查!朕就不信了,查不出個原因!”章平帝怒道。
結果是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來給馬玲玉檢查了一遍,可所有的太醫回答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安王妃流產的是莫名其妙,根本沒有任何原因。
這時,還留在景香閣內檢查的太醫也回來了,“皇上,景香閣內沒有任何問題,酒水菜餚,安王,黃側妃,還有太孫妃也都沒問題。”
“皇上,今日宴會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準備的,本來一切就沒有任何問題。況且太醫也說了,安王妃流產又不是藥物所致,那跟酒水菜餚有什麼關係。”徐皇后皺着眉頭說道。
失去嫡親孫兒的曹貴妃幾乎要瘋了,“那安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沒有的!皇后娘娘能否給臣妾一個解釋啊!”
徐皇后冷笑道,“你問本宮,本宮去問誰啊!本宮還很想問問你的好兒媳婦怎麼忽然流產!害的本宮惹上了一身腥!”
麗妃忽然開口,“這安王妃流產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沒有人給她下落胎藥,她自己的身體又不錯,更沒有受到外力的撞擊。安王妃到底是怎麼流產的?不會是被太孫妃給克的吧!”
“混賬!你胡說些什麼!什麼叫被太孫妃給克的!”章平帝不悅道。
麗妃嚇了一跳,驚恐請罪,“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也就是那麼一說。不過皇上您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反正臣妾是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對頭。安王妃這孩子落得也太奇怪了,安王妃一坐到太孫妃的身邊,她的孩子就沒有了。這要不是太孫妃克的,臣妾還真想不出其他原因。”
“麗妃,你少給本宮在這裡胡言亂語!照你的意思,太孫妃就是個害人精,專門克人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你別忘了,太孫妃是有大福之人,一般女人能在大年初一生下龍鳳胎嗎?你說太孫妃克了安王妃腹中的孩子,這簡直是胡言亂語!
還有麗妃,本宮如果沒有記錯,就是你提議讓安王妃坐到太孫妃身邊的吧。你跟本宮說說,你怎麼會忽然有這樣的想法?”
徐皇后當然不是爲喬伊靈說話,而是爲了東宮說話!徐皇后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把髒水潑到東宮的頭上!
章平帝聽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來嘲諷去,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夠了!你們都別吵了!先讓安王妃在宮裡修養!這件事要查,必須得查!”
喬伊靈和祁雲回到東宮後,也覺得奇怪,馬玲玉之前都好好的,怎麼忽然間就沒了孩子。
“你說安王妃這是怎麼了?總不會真的是莫名其妙地沒了孩子吧。”喬伊靈喃喃說道。
“在宮裡從來就沒有什麼莫名其妙,有的只是別人的精心算計。只看你的手段是不是夠高明,能夠瞞過所有人。”
喬伊靈深以爲然,“對,你說的很有道理。背後的人到底是怎麼讓安王妃流產的。沒下藥,也沒外力撞擊,安王妃自己的身子也沒任何問題,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安王妃流掉了孩子,這份本事我是佩服的。祁雲,你說我運氣是不是夠好,要是背後之人把這手段用到我身上,你說我能躲得過嗎?”
“想什麼呢?咱們的阿瑾和阿瑜好好的,不會有任何問題。再胡思亂想,小心我懲罰你。我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對你和孩子們動手。”
喬伊靈淡淡一笑,轉而問,“你說背後之人是誰?會是麗妃嗎?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如果真的是麗妃,她又何必親自當衆說出讓安王妃坐到我身邊沾福氣,這會兒安望飛出了事,的確叫人很容易懷疑她。
可如果不是麗妃,那又是誰?難道安王妃坐到我身邊真的只是意外嗎?可是這意外是不是太巧了。”
喬伊靈對這一點是百思不得其解。麗妃的嫌疑是真的大,可是麗妃真的那麼蠢嗎?還是麗妃有恃無恐,覺得她做的一切都不會讓任何人發現?
“背後之人總會露出馬腳的。我不信那些人能躲避一輩子!”祁雲琥珀色的眼底暗光一閃,說着將喬伊靈摟在懷裡,似乎是要給予喬伊靈勇氣和力量。
江府
江利仁擡手狠狠給了江老夫人好幾下耳光,打完以後,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只恨不得將江老夫人給活活瞪死!
“你好!你好!你可真是好啊!是我想錯了,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可現在看來你壓根兒不是什麼聰明人,你根本就是一個蠢貨!你以爲你這樣就能害死我,害了燕王,害了麗妃娘娘嗎?我告訴你,你休想!你所想的事情,這一輩子都不會得逞的!你就好好睜大眼睛看着吧!”
江老夫人被打得臉上留下了紅紅的巴掌印,頭髮散亂,但她嘴角仍然帶着笑,那笑似乎是得意,又像是對江利仁的嘲諷,“怎麼,你生氣了?看到你生氣,我心裡真是痛快啊!不過你氣什麼啊,我是哪兒做錯了不成?沒有吧。我全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事啊。我都那麼聽話了,你還生什麼氣?”
江老夫人說着“嗤嗤——”笑出聲。
“放屁!”江利仁氣得直接爆了粗口!
“你個賤人還敢說是聽我的吩咐辦事!你是怎麼聽我的吩咐辦事啊!我讓你轉告麗妃娘娘,讓她暗中指使人在曹貴妃的耳邊嘀咕,讓安王妃多跟太孫妃親熱親熱,這樣指不定安王妃也能生下大吉大利的龍鳳胎。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居然省了這話,在皇上舉辦的家宴上,直接讓麗妃娘娘開口!你個賤人,是想故意害麗妃娘娘,是不是!你個賤人怎麼能如此狠毒!你個賤人怎麼不去死!”
江利仁真是越說越生氣,太險了!真的是太險了!幸好,他和燕王的準備是天衣無縫,那羣太醫也什麼沒能檢查出來,否則麗妃怕是真的會萬劫不復!而這一切全是拜這個賤人所賜!
江老夫人抿嘴,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不去按江利仁的吩咐辦事。江老夫人只記得她心裡好像有一個衝動的魔鬼在呼號,喊着讓她去害麗妃!那麼多年的委屈痛苦,全是因爲麗妃那個賤人!
衝動死魔鬼,江老夫人鬼使神差地就做了,做了以後,江老夫人只後悔了那麼一小會兒功夫,然後取而代之的就是濃濃的興奮還有期待,她希望這一次真的能借此扳倒麗妃,讓麗妃那賤人再也爬不起來!
結果——
結果自然是讓江老夫人失望了,這件事並沒能將麗妃扯下水,因爲江利仁和燕王這兩個狐狸辦事實在是天衣無縫,壓根兒讓人找不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