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的婚事定下了,喬子諾想着這是底下孩子在出了喬老太爺的孝期後第一個定下親事的人,於是對喬瑞的婚事也重視了幾分,送給威遠伯府的聘禮也重了不少,喬子諾還私下添了不少的好東西。
華姨娘在看到那些東西后,心情好了不少,她總覺得威遠伯府的姑娘配不上她的兒子,現在看家裡挺看重威遠伯府的姑娘,華姨娘的心情就好了。
喬伊蕙看着家裡那麼看重喬瑞的婚事,她的心情是非常不好。喬伊蕙一點都不懂,喬瑞算什麼,不過是一個庶子,他的婚事有必要這麼大張旗鼓的嘛!
喬伊蕙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她可是喬家的嫡女,她的婚事只會更加隆重盛大!喬伊蕙沉沉吐出一口氣,想到劉郎對她的愛,想到劉郎對她的體貼,喬伊蕙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砰砰——”跳着。
真想見見劉郎啊!喬伊蕙在心裡想着。
可能是上天對喬伊蕙的眷顧,喬伊蕙想什麼就什麼來了,她收到了劉長明給他送的信。
劉長明的信上寫着要和喬伊蕙見面,喬伊蕙手裡拿着劉長明的信,一時間心跳得不禁更加快了,簡直像是要跳出胸膛。
喬伊蕙的貼身丫鬟蓮花發現了喬伊蕙的不對勁兒,無奈道,“小姐,劉公子又跟您要錢了?”
蓮花對劉長明寫信跟喬伊蕙要錢的事情,如今是半點都不覺得奇怪了。這很正常啊!劉長明的都不知道跟喬伊蕙伸手要過多少次錢了。蓮花都不懂喬伊蕙是怎麼想的,這種專門伸手跟女人要錢的男人有什麼好的,就跟小倌館裡的小倌一樣,出賣色相賺錢。
當然,劉長明還沒在喬伊蕙這裡出賣色相呢,他最多就是隨便寫了幾封信,每次寫,每次喬伊蕙就給錢。
喬伊蕙心情好,懶得跟婢女計較,饒是如此,她還是狠狠瞪了眼婢女,“渾說什麼!劉郎哪裡是看重我的錢,他是看中我這個人!你以後要是再敢在我的面前說劉郎的壞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蓮花無語地嘴角抽搐,她真不懂自己的小姐到底是被那劉長明下了什麼蠱,怎麼就看不清劉長明的真面目呢!傻啊!蠢啊!蓮花在心裡將喬伊蕙吐槽了個遍。
喬伊手裡拿着信,喃喃說道,“劉郎纔不是跟我要錢呢,劉郎是想我了,想見我了。我也好久沒有見劉郎了。我正想着見劉郎呢。劉郎這就來信了。這是不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錯就是這樣。我和劉郎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和劉郎兩人,是誰也不能拆散的。“
蓮花聽得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但是她身爲喬伊蕙的奴婢,她和喬伊蕙兩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所以她還是隻能勸。
“小姐,您到底是年輕,這萬一要是被騙了,那該如何是好?所以奴婢想着,您要不要和夫人商量一下,讓夫人幫幫您好生籌謀籌謀,看看那劉公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樣——”儘管魏氏也不是多拎得清的人,但只能寄希望於魏氏了,要不然——
喬伊蕙瞪了眼蓮花,“告訴她做什麼?她有什麼用?她敢在父親面前說話嗎?她一句話都不敢爲我說我,我把我的心事告訴她,那是一點用都沒有!不行,目前不能告訴她。必須等我和劉郎的事情徹底定下來,才允許說。
蓮花,你可是我的丫鬟。你一家子的命都在我的手裡呢。記住,本小姐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本小姐不叫你做什麼,你就不許做什麼。本小姐最討厭的就是擅作主張的丫鬟,那種丫鬟會讓本小姐很生氣,你聽懂了嗎?”
蓮花聽得頭皮發麻,這也是蓮花爲什麼恨不得將喬伊蕙的事情告訴大老爺,但是偏偏不敢的原因,因爲她有所顧忌啊!
這就是當丫鬟的悲哀了,她們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她們的一切榮辱全都寄託在主子身上,主子叫她們活,她們就能活,主子不叫她們活,她們就不能活。
喬伊蕙要出府,當然不可能跟喬子諾說。喬伊蕙正在心裡慶幸,原來教導她規矩的孫嬤嬤年紀太大了,年前一場風寒差點要了她的命,所以孫嬤嬤就不再教導喬伊蕙什麼。當然孫嬤嬤也不想再教導喬伊蕙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喬伊蕙的性子已經徹底定下了,喬伊蕙是怎麼都改不了了。孫嬤嬤對此很明白,再繼續教下去,也只是砸了她的招牌罷了。
於是孫嬤嬤徹底放棄喬伊蕙了,只是離開前對喬子諾隱晦提醒了兩句,喬伊蕙是無藥可救了,還是趕緊給她找個人家,讓她嫁出去,這纔是最好的選擇。
喬伊蕙要出府,只能求助魏氏。
魏氏聽到喬伊蕙要出府,微微有些驚訝,“伊蕙,你怎麼想到出府?是要出去買什麼不成?正好,咱娘倆兒也有很久沒能一起出去逛逛了,正好咱們一起出去走走。”
喬伊蕙心裡不耐煩,誰要跟你一起走啊!
“娘,我是想帶下人自己出去逛逛。我這老是悶在家裡,那也不是一回事啊!娘,我是這麼想的,二哥不是要成親了。雖說二哥只是庶出,身份卑賤,但他到底是我的兄長,他要成親,我這個當妹妹的總得表示表示。我想自己出去給二哥買禮物。”
“娘,跟你一起去,這也不妨礙什麼。”魏氏柔聲道。
喬伊蕙不耐煩了,臉上原本還能忍耐着,但是這會兒是怎麼都忍耐不了了,“娘!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想自己出去,這難道還不行了!我到底是喬家的小姐,還是喬家的犯人啊!娘,您跟我說個清楚!要不然我不幹啊!”
見喬伊蕙急了,魏氏比喬伊蕙的心還疼,魏氏無奈道,“伊蕙啊,不是娘不想讓你出去。可是你得知道你父親會不高興。娘陪着你,好歹還有個藉口,要是你一個人出去,萬一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父親一定會——”
“我一個人出去怎麼了?我還非要一個人出去了!要是我在外面鬧出什麼事情,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跟家裡無關!父親要找我就找!要怎麼罰我就罰!我全都認了!”
“好了好了!娘就這麼說了一句,你這麼急做什麼。你這不是在挖孃的心嘛!你要一個人出去就出去吧!不過伊蕙啊,娘必須得提醒你一句,你記住了,你一定得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娘也不是想嘮叨,但是你父親對你真的是——唉,有時候你真的得跟伊靈學學,你看伊靈多能討你父親的歡心。娘自然是喜歡的,但是在這個家裡做主的到底是你父親,而不是娘啊!”
魏氏說着忍不住嘆氣。
喬伊蕙冷笑,第一次在聽到魏氏誇獎喬伊靈時,沒有反駁怒罵。反正她早就看透她的父母,看透這個家了,所有人心裡眼裡就只有喬伊靈一個,她算什麼啊!她喬伊蕙什麼都不算!只有她的劉郎是愛她的,她也只剩下劉郎一個人了!
喬伊蕙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將心頭的怒火壓了下去。
得了魏氏的話,魏氏就幫喬伊蕙偷偷出了府。
喬伊璇正在韓雨桐那兒,知道喬伊蕙出府後,撇了撇嘴,“父親早就說過不許三姐出府,沒想到三姐的膽子還真是大,竟然敢違背父親的命令。部隊,我說錯話了,三姐的膽子向來是大,三姐有什麼不敢做的,那才叫人奇怪呢!”
韓雨桐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她正管着家,魏氏和喬伊蕙來這麼一手,她這當兒媳,當嫂子的又該怎麼處理。
看出韓雨桐的臉色不好看,喬伊璇小聲道,“大嫂你是不是在煩惱三姐出去的事情該怎麼辦?要不你直接告訴父親好了。父親是一家之主,也只有父親才能管得住母親和三姐。這樣就不用你出面了,也不用你爲難了。”
“直接跟父親說,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只是母親和三妹事後知道,她們怕是會記恨上我啊。”韓雨桐無奈道。
“大嫂,要我說你想的就是太多了,你以爲母親和三姐這會兒沒記恨你嗎?母親還好,三姐那人的心眼不要跳小了。當初大姐也不知道哪裡戳她的心了,她就能眼睜睜看着大姐去死。
如今大嫂你和三姐的樑子早就結下了,你以爲你放三姐一馬,她就能不跟你計較?這怎麼可能。三姐那人再記仇不過了。算了,我也就是給大嫂你提一個建議,到底要怎麼做,還是得看大嫂你的。”
韓雨桐還是打算將事情壓下,先看看喬伊蕙出去做什麼,萬一人家只是出去散個心,她要是多嘴去找父親,這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喬伊蕙是以給喬瑞買禮物的名義出來的,她也不想落人口舌,於是一出喬府就去鋪子買了一套金飾,花的銀子可真是不少,讓喬伊蕙的心都疼的直抽抽。不過這錢是必須花的,這個道理,喬伊蕙還是很明白的。
買了東西,喬伊蕙就去了跟劉長明約定的地方。
喬伊蕙在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時,眼眶一紅,喃喃說道,“劉郎你瘦了好多,也憔悴了好多,你在劉家的日子是不是不好過?”
劉長明笑着搖頭,“沒,我的日子還好。”
這自然是假話,喬伊蕙也看得出來。
劉長明在劉家的日子的確是非常不好過。自從劉長明的母親出了那醃攢事,連累的劉長明在劉家的日子也是愈發的不好過。以往疼愛看重劉長明的父親對劉長明的態度是一落千丈,簡直將劉長明當成仇人恥辱!
可不是仇人恥辱嗎?劉長明的母親被賊人侮辱,還被那麼多人看在眼裡。劉侍郎只恨不得從來沒有劉夫人那人,這樣他的面子,他的臉才能回來!
劉夫人在劉家那叫一個囂張霸道,將劉侍郎的小妾庶子還有庶女們是通通壓得不敢擡頭。但是這會兒劉夫人死了,還是以如此恥辱的方式死去,那些劉夫人欺壓的小妾,庶子還有庶女就開始擡頭了,他們同心協力地在劉侍郎面前給劉長明上眼藥,不斷提起劉夫人是怎麼死的。
劉侍郎心中的那恥辱沒有隨着時間的過去而消散,反而是愈發的深刻。
就是劉夫人的孃家也因爲劉夫人出的醜事而覺得難堪,連帶着對劉長明這個外孫也不怎麼看中了。劉長明一時間可以說是衆叛親離!
之前劉長明勾搭的那些千金小姐,也紛紛跟劉長明拉開了距離,她們對劉長明是不管不問,好像就不認識劉長明這麼一個人。
劉長明這會兒見到喬伊蕙,心裡複雜的很。對喬伊蕙,劉長明是真的沒什麼感情,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絕色大美人。他之前就是跟人打賭,後來是爲了父親的叮囑,再後來就是喬伊蕙是唯一一個沒有落井下石,見風使舵的。
這些日子,劉長明從喬伊蕙的手裡的確是得到了不少的幫助,這讓劉長明難得對喬伊蕙起了一點心思,感激的心思。
喬伊蕙的眼眶更紅了,她吸了吸鼻子,“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在劉家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那些小妾,庶子還有庶女是什麼德性,我還能不知道?我家裡就有。我那庶兄要定親了,因爲定親的是威遠伯府的庶女,人選比較較我父親滿意,所以我那庶兄最近也是抖起來。
劉郎,我只要一想到你在家裡過得是什麼日子,我這心裡就難受,只恨不得代替你受苦。劉郎,你之前跟我說你需要錢打點,我這裡還有一些首飾,你拿着用吧。要是不夠,我再——”
喬伊蕙說着拿出自己早就收拾好的首飾打算給劉長明,後者沒有接,“不用了,你之前給我的,還剩下不少,我目前不需要。”
“真的不用嗎?劉郎你跟我不需要客氣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用自己的東西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劉郎你只是暫時遇到了困難,暫時不好翻身,但是我相信,只要給你機會,你一定是能翻身的!劉郎,我相信你!”
在喬伊蕙心裡,劉長明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只要給劉長明機會,他就一定能翻身!
看着喬伊蕙眼底那散不去的灼灼光輝,劉長明苦笑一聲,他是該說喬伊蕙好騙,還是該說他在喬伊蕙面前裝的太好了呢?可能兩者都有吧。劉長明在心裡腹誹。
“蕙兒,我今日見你,其實是有一件事要問你。你和太孫妃的關係如何?”劉長明壓下心頭複雜的想法,轉而說起正事。
喬伊蕙正難受同情劉長明的遭遇呢,但是從劉長明的嘴裡聽到“喬伊靈”三個字後,整張臉都變了,瞬間有些猙獰。要不是還記得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儀態,喬伊蕙差點沒有破口大罵!
喬伊蕙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問,“劉郎,你問她做什麼?”
“蕙兒,你也該知道我目前的處境不好。我得翻身!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我絕對不會允許府裡那些該死的庶子壓到我的頭上。所以我需要靠山!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還有什麼靠山比太孫更好嗎?”劉長明說着,眼底閃過瘋狂的光芒。
喬伊蕙氣得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平靜,一絲絲的猙獰浮現在她平凡的面容上。喬伊蕙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喬伊靈!從小到大,喬伊蕙都想着能將喬伊靈踩在腳下,讓喬伊靈對着她搖尾乞憐。但是喬伊靈如今的身份比她高,就連她心愛的男人也要靠着喬伊靈?這讓喬伊蕙如何能夠忍受!
“我跟喬伊靈的關係很差。雖說是姐妹,但要我說,我和喬伊靈不如說是仇人!我討厭喬伊靈,她也一樣討厭我。不止是是討厭,就連恨都有了。”喬伊蕙板着臉,冷冷道。
劉長明皺眉,“真的一點緩和的機會都沒有?”
要是別人,喬伊蕙早就一口唾沫吐死劉長明瞭,還緩和的機會,見鬼的緩和機會!當然是沒有!一丁點都沒有!但是面對劉長明,喬伊蕙硬生生壓下了心頭的火氣和那些不堪入耳的罵人話。
“劉郎,我不想騙你。沒有,一點都沒有!我和喬伊靈是一點緩和的機會都沒有。別說緩和了,我很相信,只要有機會,喬伊靈肯定恨不得直接踩我一腳。要不是顧忌着父親和母親,喬伊靈早就那麼做了!對此,我很相信!”
喬伊蕙這話,也就是告訴劉長明,她和喬伊靈之間是絕對沒有一絲緩和的機會。
劉長明雖然早就猜到答案了,但是他心裡還是存了那麼一點點的希望,這會兒這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喬伊蕙見劉長明臉上浮現的黯然,心一抽一抽的,“劉郎,你如果真的需要太孫的幫忙,我——我——我可以爲了向喬伊靈低頭。只是我很清楚,就算我向喬伊靈低頭,她也不會同意。只會趾高氣昂地看不起我,再狠狠踩我一腳,甚至還會再踩你一腳。”
喬伊蕙從來都不介意用最最惡毒的想法來猜測喬伊靈。
“不用了。蕙兒,我哪裡捨得你受什麼委屈呢。蕙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我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劉長明的雙眼裡盛滿了情意,那濃濃的情意幾乎要溢出眼眶。”
喬伊蕙頓時感動不已,這會兒,就是讓她直接爲劉長明死,她也心甘情願!
劉長明和喬伊靈又在這裡你儂我儂,訴說衷腸了許久,喬伊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望着喬伊蕙離去的背影,劉長明的眼底滿是陰鶩,還有一眼望不到底的算計。
喬伊蕙回到喬府,就派人將禮物送給喬瑞。
華姨娘和喬瑞看到喬伊蕙送的禮物,眼底紛紛閃過驚訝,“這三小姐是吃錯藥了吧。三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居然送這麼貴重的禮物。”
華姨娘看着那金光閃閃的金飾,只覺得晃眼,還有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別說華姨娘了,就是喬瑞也覺得奇怪,“別想那麼多,送都送來了,咱們也不可能送回去不成。大不了等到三妹成親,我也送一份厚禮。”
華姨娘點點頭,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喬子諾這裡也知道喬伊蕙出去給喬瑞買禮物的事情,這還是韓雨桐狀似無意在喬子諾面前提的。一來是告訴喬子諾喬伊蕙出去的事情,二來是告訴喬子諾,喬伊蕙這次出去真的是沒做什麼不好的,只是出去爲喬瑞買了一份厚禮。
喬子諾聽後,沒說什麼,只是挑了挑眉,就將這件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