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十分安靜,顧瑾之靠在軟榻上,向着周璟看去。
這會兒,他神情認真的盯着衛熠,等着他開口,說自己的情況。
然而,過去了片刻之後,衛熠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請求爲另一隻手診脈。
這讓顧瑾之跟周璟,不由得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惴惴。
“皇上跟娘娘不必擔憂,娘娘跟腹中胎兒都安好,下官只是想要確定一些事情。”
瞧見帝后臉上的神情,衛熠開口安慰道,雖然他如此說,可週璟跟顧瑾之的心裡,仍舊沒有輕鬆下來。
直到,他鬆開了另外一隻手。
“如何?”周璟連忙開口,瞧着他急切的模樣,顧瑾之的眼中,閃過了笑意。
“皇上放心,如同下官剛纔說的,皇后娘娘的胎像很好,腹中的胎兒也很好。”
“不知皇上跟娘娘可曾發現,娘娘的肚子,要比尋常孕婦的,大上一些?”
雖說顧瑾之穿着寬鬆的衣裳,但還是瞧得出肚子。
“一般來說,孕婦三個月之後,肚子基本能夠看出來,隨着月份增長,會越來越明顯。”
“娘娘的胎像,不止三個月,能看出肚子也是正常,但娘娘的肚子,並非三四個月纔有的。”
衛熠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診脈之後,他詳細的同周錦跟顧瑾之講解着。
只是兩人並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他說完,反而越發迷茫了。
“衛太醫,你直說結果便是,本宮跟皇上要被你繞暈了。”
顧瑾之的心裡,其實隱約有些猜測,可太醫不說,她不敢確定。
“是,下官囉嗦了。”衛熠連忙應聲,再度開口,“恭喜皇上,恭喜娘娘,依下官診斷,娘娘腹中的,是雙生胎。”
他如此說,顧瑾之的眼中,閃過了然,剛纔她就有猜測了。
轉頭看向周璟,他沒有回神,大概是沒想到,自己如此厲害,一下子便要有兩個孩子了。
“皇上?”伸手在周璟眼前晃了晃,顧瑾之笑着招呼他。
周璟這纔回神,握住那隻在自己面前晃着的手,臉上滿是興奮。
“瑾之,你聽到了嗎?咱們要有兩個孩子了!”
此時的周璟歡呼着,絲毫不管殿中還有不少宮人在,他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帶着滿滿的喜悅。
“是,咱們要有兩個孩子了。”顧瑾之也是驚喜的,這樣倒是省事了,折騰一次,可以生下兩個。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殿中的宮人們,都跪了下來,衝着帝后道喜。
元寶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後去了,他跪在地上,心裡美滋滋的。
以前曾聽人說,雙生胎乃是吉兆,有的長得一模一樣,有的則不大相同。
若是到時候,娘娘生下一對兒一模一樣的,肯定要多出許多熱鬧。
鳳陽宮內,上上下下的宮人,都得到了賞賜。
皇后懷了雙生胎的消息,從鳳陽宮內傳出,傳到了各處。
因着衛熠是薛涇的徒弟,周璟想要留他跟胡太醫一起,負責顧瑾之的胎。
畢竟,如今得知是雙生胎,他就越發緊張起來。
早就聽說,女人生產,猶如在鬼門關內走上一遭,這懷了兩個孩子,生產的時候,豈不是要走上兩次?
一想到可能因爲生產,而遭受什麼危險,周璟就擔心不已。
“多謝皇上厚愛,只是……只是下官不想留在宮裡。”他會進宮,是因爲師父的遺願,他其實更想去的,是邊關之中,而不是皇宮。
“不想留在宮裡?”周璟的眉頭皺了起來,“既如此,你爲何還要入宮?”
“家師去世前,希望下官可以入宮爲醫,可從下官學醫那天起,最想去的,便是邊關之中。”
“下官的父親,曾是邊關的一位副將,因受了重傷,沒有醫術精湛的軍醫,而丟了性命,下官的醫術,不亞於先師。”
在周璟的治理下,大周朝的邊關,還算是消停,不像先帝在位時,常有動盪。
“這樣吧,近來邊關並無戰亂,就算你去了,也派不上用場,相比之下,宮裡更需要你,你暫且留在宮中,跟胡太醫一起,負責皇后的身子。”
“若有一日,邊關出現不寧,朕絕不強留你,會派人送你去邊關,如何?”
周璟是愛才之人,雖然還不完全清楚衛熠的底細,可只瞧着他,就知道不會有錯。
“多謝皇上。”話說到這份上,衛熠若是不應,那便是不識相了。
“下去吧。”見他應下,周璟揮了揮手,衛熠再度行禮,退了下去。
等衛太醫走了,殿內的宮人,在元寶跟青鸞的示意下,也都退了下去。
周璟坐在顧瑾之身邊,握着顧瑾之的手,竟有種似乎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見他如此,顧瑾之伸手掐了他一下,疼痛讓他回過神來。
他並不因爲顧瑾之的舉動,而覺得惱怒,反而咧着嘴笑了起來,不像個皇帝,倒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
“瑾之,朕真的很高興。”看向顧瑾之,他眼中的笑意跟溫情,是顯而易見的,感染了顧瑾之。
“我也很高興。”高興自己一下子擁有了兩個血脈相連的孩子。
這話,她自然不會說出口,有些事情,是不能讓皇上知道的。
瞧着顧瑾之的神情,不知怎的,周璟心中,總有異樣。
一直以來,他的認知中,皇后對他有着極深的感情,他也確實能夠感受到。
可偶爾的時候,在皇后身上,他會感覺到一丁點的疏離。
這樣的感覺,讓他不解,他仔細觀察過皇后,尤其是她的眼睛,眼睛裡的情緒,是不會騙人的。
在她的眼中,有着對自己滿滿的情誼。
“皇上,你怎麼了?”周璟似有些發愣,顧瑾之笑着詢問道,將他再度從思緒裡喚醒。
他大概永遠想不到,如今的顧瑾之,不是當初他娶進宮的那個皇后。
縱然她眼中情意滿滿,心裡也未必會有多少情誼在。
她曾是影后,最年輕的影后,只要她想,任何情緒她都能表露出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朕沒事。”笑看着她,周璟將內心的疑惑,給藏了起來。
他想,或許是因爲即將爲人父,所以他思慮的多了些。
無論如何,眼下皇后懷着身孕,還是雙生胎,最重要的,是讓孩子們能順利的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