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身後出現一棵巨大的血桃樹,如血如火的桃樹,散發出駭人的威壓。
“魔祖之力!”卡諾驚呼一聲,臉色鐵青一片,當然,這並非是真正的魔祖之力,而是血天不顧一切之下,借用而來的魔祖之力。
這股力量,已經不是血天一個的力量,而是他通過某種聯繫,從另九位魔君身上借用而來的,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爲主導,十股力量合一,形成短暫的魔祖之力。
但是,短暫的力量,也足以殺死他。
魔祖之力是什麼?那是堪與大帝一擊的力量,他卡諾就算再自負,也知道對抗不了,當然,也逃脫不了。
巨大的血桃樹宛如魔祖復生,枝椏舞動間,發出可以令人飛灰湮滅般的力量。
花青瞳被那股不可想象的力量駭的生生停下了腳步。
只到那股力量緩緩的散去一些後,她才繼續朝着那邊衝去。
她到達之際,就見白髮男子身軀挺拔,給人以巍峨之感,那恐怖的威壓,正是從他的身上散出,此刻還沒有完全的散去。
再看卡諾,額心第三目被生生擊穿,肢體更是四分五裂,任是誰看了,也知道他必然是活不了了。
花青瞳瞪圓了清靈靈的丹鳳眼,驚駭地看着這一幕。
巨大的威壓令得周圍的空間極不穩定,許是上古秘境不足以容納之前那恐怖的力量威壓,虛空裡竟是自動裂開許多裂縫。
卡諾的肢體,被不同的裂縫吞噬進去。
頭顱和上身,四肢,以及他的第三目。都分別落入不同的虛空縫隙中。
東大陸,一名身穿喜服的少年新郎騎在高頭大馬之上,胸前戴着一朵紅彤彤的大紅花,新郎容顏俊美不似凡人,雖然年少,但風姿出衆,在四周不絕於耳的鞭炮聲和喜樂聲下,他臉上的笑容也一直沒有停下過。
少年姓林,名君澤,今天是他迎娶心上人過門的日子。想起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表妹王寶蓮,少年臉上的喜悅不禁又更濃郁了幾分。
突然,原本晴朗的天空在這一刻突地響起一聲悶雷,那悶雷實在不同尋常,竟將鑼鼓喧天的喜樂和鞭炮都壓了下去,清晰地在所有人耳邊乍響,衆人皆是一驚,紛紛下意識地擡頭望天,只見明朗的天空並無異樣,天高雲曠,風和日暖。
但是坐在馬上的少年新郎卻是覺得空中似有一束紅芒一閃而過,快的令人以爲是錯覺。
只是,少年卻忽覺眉心一痛,接着便是如火般的灼燒。
他揉了揉眉心,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這並不能影響他迎娶心上人的喜悅,只是他的心中,不知如何,總是有種隱隱的不安。
同時間,天元大陸各處,均有詭異的雷聲迴盪。
一個頭顱連着上身,從空中掉落在無人的山脈,這本該是個殘破的屍體,但在落下的一瞬,這屍體卻是重新煥發生機,生出肢體,變成一個壯碩高大的俊美青年,他憤怒無比,揚天怒罵,“血天,我卡諾必報此仇!”
一條河裡,一隻手臂驀地從天而降,但不多時,這手臂便成了一個俊美少年。少年揚脣,向着不遠處的小船游去。
一座小屋裡,又一隻手臂從天而降,化作一隻雪白的兔子,一名獵戶剛欲出門,便被門口的小兔子嚇了一跳,獵戶一愣。
同時,一個老翁無聲的出現在西大陸的黑漠裡,他喃喃自語,“血天,你殺了我,可又如何不是成全了我?”這老翁,是一條腿所化。
天上的飛鳥,水裡游魚,均都莫明出現,根本無人在意。
半柱香前。
鎖天河中,姬泓夜,花紫辰,離宿,三人閉合的眸子突然張開,一絲旁人看不見的魔祖之力從他們的體內溢出,涌向不知名的方向。
三人對視一眼,神情凝重。
是哪位兄弟向他們借了魔祖之力,又是出了何事,遇到了何等敵人,須要向他們藉助魔祖之力?
但是,他們被困在此,心中雖然驚疑,卻也沒有辦法。
北大陸,一名衣衫髒亂不堪乞丐,和一名渾身都金燦燦的小胖子正在鬥嘴,突然,二人皆是身體一震,一絲常人看不見的氣息他們身上溢出,飄向不知明的方向。
小胖子撓了撓頭,看向對面的乞丐,“蘇貓貓,小爺剛纔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人跟小爺借了什麼東西一般。”
這小胖子,正是月彎彎,幾年過去了,他還是十二歲的模樣,只是更胖了。
蘇貓貓依然是一幅乞丐打扮,他罕見的沒有嘲笑月彎彎,而是也有些驚怔,“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啊,蘇貓貓,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盯上了咱們了吧,莫非是有什麼精怪在吸我們的精氣?”小胖子大驚失色。
蘇貓貓鄙視地看着他,“要吸也是吸我的啊,大爺我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可不是某個只長肉,不長個的小胖子。”
“……蘇貓貓你欠抽是不是?小爺纔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而且小爺金尊玉貴,又豈是你一個乞丐能比的?”
“也許,那東西的確是看上了你一身肥肉,纔對你下口的。”
西大陸,杜清隨也眉心一跳,他面前,三名美人兒見他神情異樣,雪靈玉便問:“封天大人怎麼了?可是我們姐妹三人伺候的不周到?”
杜清隨看了她一眼,笑着搖頭,但心中卻是掀起驚滔駭浪,是哪位兄弟跟他們借了魔祖之力?
壓下心底憂心,他不再多想,反正,借了魔祖之力,總不會吃虧就是,他也無須擔心,遂又與三女調笑起來,美人在懷,享受不已。
各方各地,其他的魔君們紛紛有着相同的疑惑和擔憂,但最終又沒有過多思想,畢竟,借了魔祖之力,總不會打不過敵人才是。
他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玄也知道他借了魔祖之力,一定會引起其他幾位兄弟的擔憂,但面對卡諾,他也只能出這一招,卡諾是必須要殺的。
卡諾的屍體四分五裂,總算是將他殺死,他的心中卻並沒有放鬆,而是生起別的隱憂。
他緩緩收斂身上恐怖的氣勢,轉身看向花青瞳。
花青瞳驚怔地看着卡諾的屍體四下分裂,雖然卡諾死了,但她心中卻沒有放鬆,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她想的出神,只到那白髮男子走近了,她才驀然驚醒,嚇了一跳,本能後退。
白髮男子見狀,沒再繼續向前,而是生生停下了腳步,忙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你是誰?”花青瞳抿了抿脣,看着他臉上的面具。
“我……只是一個無名散修。”他面具後的眼眸望着她,輕聲說道。
“卡諾死了?”花青瞳頓了頓,有些不安地問。
“我的確殺了他,但是,我覺得卡諾沒有死,但是,短期內,他翻不出什麼大風浪了。”玄司輕聲安撫道。
聞言,花青瞳心中本能一鬆。
對,雖然隱患猶存,但至少短期間,不會有問題。
“你還懷着身孕,不宜與人打架,萬一傷到了自己可怎麼辦?”他輕聲說道,聲音帶着濃濃的關切。
花青瞳面色發冷,“那關你什麼事?你到底是誰?”
若是陌生人,說出這樣的話,未免十分奇怪。
可若是熟人,她也實在不記得何時見過此人。
“我與一位魔君相識,感覺你懷的是魔胎,所以纔出言關心。”知她心中疑惑不解,他遂如此說道。
花青瞳沒有說話,想到此人之前的強大恐怖,她終究不想得罪於他,不再多說,轉身便走。
“等等。”白髮男子忍不住出言叫住他。
花青瞳轉身,就見那人飛快朝她逼近,花青瞳大驚,待反應過來,她已被那人抱了個滿懷。
花青瞳大驚,忙掙扎起來,卻發現體內天之力一瞬間竟是無法運轉,“你,你幹什麼?”
“別害怕,我沒有惡意。”嚇到了她,他手下微微一鬆,卻仍舊沒有放開她。
他的手掌有些輕微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脖頸,撫摸她精緻的鎖骨,他越發激動,雙眼死死盯着的那一對形狀漂亮優美的鎖骨,是好的,是完好無損的,沒有一點傷痕,沒有被他洞穿。
他又摸向她的雙手,胖乎乎粉嫩嫩的一雙手,手臂纖長,手腕也頗爲圓潤,他笑了,這雙手,也是健康的,也沒有被他挑斷手筋。
他又看向她站的筆直的雙腿,她的腿,也是好的,沒有被他抽去腿骨,可以正常行走。
他高興極了。
記憶覺醒之後,他終於親眼看到了她健康完好的身體。
只是,他擡頭,看向她十分驚惶,但卻依舊面癱的小臉,心中再次抽痛,她這樣面癱,也是被他所賜。
但很快,他又探向了她的脈,兩個胎兒健康的在她的肚子裡成長着。
他又覺得欣慰,前世她中了毒,不能生育,所以,她一直沒有過孩子。可是這一世,終究是不同了,天眷者的體質純淨無比,一切毒素和雜質都被排了出去,自然傷不到她。
“好,很好,一切都很好。”他很喜悅,見她在他懷中驚駭的瞪大眼睛,看他的目光就宛如在看一個瘋子,他不禁心中一軟,將她放了開來。
她果然迫不急待地遠遠退開,戒備地看着他。
但是,他的心中卻是無比喜悅。
看着她健康完好,他還有什麼不滿足?
“你,你你你——”花青瞳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但想來想去,她都覺得自己不該跟一個瘋子計較。
“我不跟你計較。”說罷,她轉身便走。
“你還有沒有想殺的人?我幫你去殺。”他突然開口,語氣認真。對,他能幫她做的,也是唯一能爲她做的,也就只有幫她殺人了,殺光一切敵人。
花青瞳腳步一頓,轉身眼神古怪地看着他。
他安靜地站着,面具後的雙眼,靜靜地望着她,無比的真誠。
“那你就幫我把煉神部落的人殺了吧。”花青瞳帶着一種奇異的情緒,也許是試探,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
他毫不猶豫,徑直跟着她返回戰場。
花青瞳心裡直打鼓,這個人太奇怪了,奇怪的讓她不知說什麼好。
她同意讓他幫她殺人,不會惹了不該惹的人吧?萬一這個人以後以此要挾,她要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和圖謀。”
似乎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又輕輕傳來,帶着說不出的溫和和安撫。
花青瞳卻覺得有些驚悚,有些後悔,正想說不用他殺人了,他們卻已經回到了戰場,煉神部落和銀翼部落的戰爭還持續,喊殺聲震天。
一頭白髮的男子無聲融入戰圈,手持長刀,刀鋒所過之處,是片鮮血和殘屍。
一刀,兩刀,三刀……一片刀影閃爍,刀刀無虛,每一刀,都斬殺一名敵人。
他彷彿是收割人命的死神,他的身影所過之處,只餘一地死屍。他的周圍,漸漸空出一大塊。
周圍的聲音突然安靜了,同時,所有人都沒有了動作,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殺神一般的男人。
他的身上沒有殺氣,沒有煞氣,他平靜的可怕,他的目的,只有殺。
當然,他殺的只有煉神部落的人。
可是,銀翼部落的人卻覺得遍體生寒。
“十二,這人是誰?”一衆秋使神情凝重地將花青瞳圍了起來。
花青瞳面癱着臉,眼中也有些發慌,她吞了吞口水,聲音乾澀地說:“我也不認識他啊,他說要幫我殺人,問我想殺誰,我就說要殺煉神部落的人,他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