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行禮,而是溫和微笑着大步而入,走到了大金國主的身邊,伸手扶住了他。
“皇祖父,您快坐。”拓拔諾微笑着扶着大金國主坐下,大金國主欣慰的看着他,“半年不見,諾兒又長高了些。”
拓拔諾笑的眼睛一彎,終於露出了一絲孩子氣,“真的嗎?長高就好,長高就好。”
見他這樣,大金國主終於哈哈大笑,“你這孩子,只要你好好修煉,好好吃飯,自然就能長高了,有什麼好激動的。”
拓拔諾笑的點頭,連連稱是。
祖孫倆個又敘了一會兒閒話,拓拔諾突然神色一正,道:“皇祖父,孫兒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同行的,還有幾位貴客。”
“貴客?”大金國主一怔,能讓拓拔諾稱之爲貴客的,會是什麼人呢?
察覺到大金國主的疑惑,拓拔諾也不賣關子,而是直接道:“皇祖父,是黑天魔君,和黑天魔後,還有他們的朋友。”
大金國主頓時就是一愣,“黑天魔君,黑天魔後……花青瞳?”
“是的,皇祖父,就是花青瞳,大帝返祖血脈!那花青瞳的確就是未來大帝,孫兒已經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守護金龍之氣。”
拓拔諾說道。
“未來大帝啊……”大金國主嘆了一聲,然後眸中奇光一閃,“的確是貴客啊,諾兒,你是怎麼遇到他們的,他們,怎會出現在南大陸?”
拓拔搖了搖頭,道:“孫兒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出現在南大陸的,只是他們一出現,孫兒就感覺到了虛空的氣息,他們應該是從虛空中意外進入了銀霜城。孫兒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就第一時間接近他們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擺宴,宴請幾位貴客吧。”大金國主如此吩咐了下去。
“再過幾天就是皇祖父的生辰了,那黑天魔君說正好遇上了,就一起同來爲皇祖父賀壽。”
拓拔諾道。
大金國主面色變了變,“過幾日的確是皇祖父的生辰,可同樣也是我族上古秘境開啓的日子。”
拓拔諾一愣,臉色也有些變了,“皇祖父,難道他們別有所圖?”
他們拓拔一族的上古傳承,那是關係到久遠之前的祖先傳承,那個傳承,名爲古,在遠古時代,古族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
“姬泓夜他們突然趕在這個時候出現,難道想要圖謀古族傳承?”拓拔諾不禁道。
大金國主微微搖頭,“古的傳承,只有古的後人才能得到。外人就是圖謀,也是沒用的。算了,不管黑天魔君和花青瞳突然出現在此有何目的,我們都不能失禮於人,以免留下話柄。”
驛館中,拓拔諾再次到來,這一次,他是來請花青瞳他們進宮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皇宮而去。
同時間,公主府中,也接到了進宮赴宴的貼子。
“孃親,是什麼宴會?”西門無瑕看着拓拔水茵手中的貼子,隨口問了一句,其實這兩日她也看出來了,孃親和外公之間的關係真的很差,雖然她對外公沒有感情,可是孃親畢竟不同,那是孃親的父親,可是對於孃親,外公似乎過於嚴苛冷漠了一些。
這兩日對他們不聞不問,就是最好的證明。
拓拔水茵搖了搖頭,“不知,貼子上沒說。”
另一邊,西門清霜在和塗兮羽說話,這兩個人,一個淡泊如菊,清冷如霜,一個則是淡雅出塵,乾淨如雪。
兩人坐在一起,竟是有着說不完話,二人手邊各放了一杯清茶,竟是聊的不亦樂乎。
西門無瑕一直和拓拔水茵粘乎在一起。
西門無雙則是被塗一竺禍害了兩天。
到了午時,一家人一同前往皇宮去了。
進了宮,因爲還沒開宴,他們先是直接到了拓拔水茵在宮中的住處,塗一竺覺的無趣,便一個人走了出去。
御花園裡的花開的正豔,塗一竺在其中穿梭,繞了半天,她無趣的撇撇嘴,除了花呀草呀,什麼好玩的都沒有,轉了個身,她往回走了。
“站住!”
哪知,她剛要走,身後便傳來一聲大喝。
塗一竺疑惑的轉過身,就看到一夥半大少年們成羣結隊的也正朝着這邊走來,她不禁就是一愣,然後,她無聊的眼睛裡,頓時熠熠生輝。
好玩的來了!
那夥半大少年們,正是皇曾孫一輩的孩子們。之前大喊出聲的那個,正是長的虎頭虎腦的拓拔祥。
“你是在叫我站住嗎?”塗一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眯眯的問。
“沒錯,胖丫頭,就是在叫你!”拓拔祥一挺胸,大步走了出來,其他人也都戲謔的看着塗一竺。
塗一竺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不動彈了,只是看着拓拔祥朝自己走來。
拓拔祥得意一笑,大步走到了塗一竺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撇嘴不屑道:“看着也沒什麼嘛!說,你是怎麼把皇曾祖父的御案弄壞的?你這小丫頭從小在外面長大,果然不懂禮貌,你怎麼見了我們幾個也不行禮?”
“你們是誰呀?”塗一竺眨眨眼睛,無害的問。
“我們幾個當然是你哥哥了。”拓拔祥一挺小胸膛,虎氣十足的說道。
“對呀,小丫頭,我們都是你的哥哥呀,你只要討好了我們,以後你在這皇城才混得開,不然,嘿嘿,小丫頭,我們保證,你一定沒好果子吃!”
“你們說的沒好果子,是指那個嗎?”
塗一竺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旁邊一棵大樹上。
衆人擡頭一看,那大樹上長了五顏六色的果子。
當然,那些果子好看不好吃,只是爲了妝點御花園所用,根本就不能入口。
就在幾個少年朝那大樹看去的時候,塗一竺已經一拳擊在了那大樹上,大樹應聲而倒,五顏六色的果子嘩啦啦直往下掉。
塗一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敢威脅她,哼,這世上敢威脅她的人除了她娘,其他人的下場都很慘。
當即,她一手一個,當下就把兩個果子塞進了拓拔祥和另一個少年的嘴裡。
那夥少年正處於大樹被砸倒的震撼之中,此刻乍然一見拓拔祥和拓拔吉被塞了果子,他們頓時惱羞成怒,紛紛朝着塗一竺逼近。
拓拔祥一口吐出口中的果子,那果子極其苦澀的滋味讓她整張臉都扭曲了,他更是怒不可遏,心中越發決定今天一定要給這個臭丫頭一個教訓,於是,他招呼一聲:“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好好教教這個丫頭什麼叫禮貌。”
一夥少年們毫不猶豫的都撲圍了去,他們的確是對這個囂張的丫頭看不順眼。
塗一竺眼中閃過不屑的神色,見一夥人都朝着自己圍了過來,她的身上,突然騰起一陣黃色的光暈,那黃色的光暈,在一夥少年撲上來的時候,就猛地大漲,然後將少年們都震飛出去。
塗一竺動了。
她飛快的撲上前,將拓拔祥騎在身下,胖乎乎的拳頭毫不猶豫的招呼了下去,等拓拔祥鼻青臉腫,變成了豬頭後,她還不解氣,罵罵咧咧的撕扯拓拔祥的衣服,邊扯邊道:“叫你們一夥欺負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們真的都是男人嗎?”
沒兩下,拓拔祥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成了碎布條。
然後,拓拔祥就被提着雙腳,用布條綁了倒掛在了一棵大樹上,赤條條的,一絲不掛,拓拔祥羞憤欲死,其他少年一見這等情形,頓時大怒,再次朝着塗一竺撲來。
塗一竺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等着他們上前,上一個,她抓一個,抓一個,就摁倒扒一個,然後再倒掉在大樹上。
一個又一個,不多時,就有四個少年被扒光倒掉在了樹上。 щшш.ttk an.¢ O
還有四個少年,他們有點傻眼了。
逃跑。
一個少年機靈的向着御花園外跑去。
塗一竺不高興的噘嘴冷哼一聲,飛快上前將那少年打暈抓了回來,然後隨意丟在了地上。
其他幾個少年,突然覺得毛骨悚然。
看看被扒光了頭朝下腳朝上倒掉着的兄弟們,又看看被打暈了的那個,他們真的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羞辱。
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不多時,塗一竺已經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拓拔水茵的住處,然後,她就若無其事的跟着她孃親和外婆朝着舉行宴會的正殿而去了。
到了此時,他們已經知道,這次宴會,是爲了幾位貴客而辦,至於貴客的身份,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姬泓夜他們是在宴會開席時到的。
黑天魔君的身份實在不同尋常,饒是大金國主,也早早就帶着一衆皇子皇孫們等在大殿外。
他疑惑的看了看身後,今天那夥小曾孫們怎麼一個也沒到?
疑惑歸疑惑,但他此時已經看到拓拔諾帶着一行人朝着這邊走來了。
大金國主的臉色頓時露出了客套的笑容,他上前一步,對着那一身黑衣,金色眼眸的男子抱拳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黑天魔君了,黑天魔君大駕光臨,朕真是榮幸之至。”
姬泓夜依舊抱着花青瞳,他微微一笑,“大金國主不必多禮,此次我們正好路過南大陸,恰好聽皇孫說陛下生辰在即,這便來湊個熱鬧,區區薄禮,還望大金國主不要客氣。”
說着,姬泓夜將一個巴掌大的白玉盒送了過去。
大金國主也不推辭,接過了白玉盒,隨手就收進了自己的儲物容器裡,“多謝黑天魔君厚禮,黑天魔君,請!”
一行人往大殿內行去,司玄,陰龍,姬金陽和姬紫月兩個小傢伙,都安靜的走在後面。
姬金陽和姬紫月手拉着手,十分乖巧的樣子。
大殿內沒有旁人,只有拓拔皇室一家。
待入了座,大金國家這纔看向姬泓夜懷中的花青瞳,“敢問黑天魔君,這位……應該就是魔後了吧?”
此時的花青瞳還是個小孩子的模樣,姬泓夜給她換了一身漂亮的華麗衣裙,頭上的兩個小揪揪也用玉絲帶綁着,精緻又漂亮。
但是,大金國主卻絲毫不敢小看她,因爲,她精緻小臉上那種淡漠的神色,令人無端生畏。
還有就是,她的身上,隱隱約約籠罩着一層金龍之氣。
這是未來的大帝。
見對方提到自己,花青瞳淡淡的擡起眼,看了大金國主一眼。
大金國主也是帝王,並且他身處高位多年,可是縱然如此,卻在花青瞳望過來的這一眼之下,他的心中,竟是生出一絲退縮之意。
大金國主的神色不禁複雜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他們普通帝王和未來大帝的不同嗎?
就在他的神色無比複雜之餘,拓拔水茵一行也終於到了。
姬泓夜一轉頭,就看到了西門清霜,西門無雙,以及塗兮羽一家三口,至於從未見過的拓拔水茵,他的心中也有了數。
當即,姬泓夜便牽着花青瞳的手起身了。
“舅舅,舅母。”他向西門清霜和拓拔水茵行禮。
西門清霜在此看到姬泓夜也很是意外,但當反應過來後,他心中便明白了大金國主要招待的貴客,恐怕就是黑天魔君了。
西門清霜笑着上前,當看到花青瞳時,他不禁愣住了。
“瞳瞳怎麼了?”西門清霜也有好幾年沒見花青瞳了,此刻見她竟然變成了小孩子,也難怪他如此吃驚。
塗兮羽和西門無瑕也驚訝極了,塗兮羽上前,蹲在了花青瞳面前,“十二,記得大哥哥嗎?”
花青瞳淡漠的搖了搖頭,但是眼神卻微微柔和了一下,“不記得了,不過我在夢裡好像見過你。”
“我是大哥哥,十二,叫大哥哥。”塗兮羽有些心疼,十二可真是遭遇坎坷,由不得他不心疼。
“大哥哥。”花青瞳聽話的叫了一聲,小臉依舊淡漠。
塗一竺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然後一下就上前抱住了花青瞳,“瞳瞳美人,原來你小時候這麼可愛。”
她噘起小嘴,當下就在花青瞳臉上親了一口,聲音響亮。
姬泓夜頓時黑了臉,姬金陽和姬紫月卻是縮了縮脖子,竺兒姐姐很可怕的,她和哥哥一樣兇殘,嗚嗚,孃親瞳瞳,我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實在是竺兒姐姐好凶的。
最後,還是姬泓夜一把拎着塗一竺將她丟在了塗兮羽懷中。大金國主見狀,眼角一抽,那丫頭可別把黑天魔君給撲倒吧?
哪知,那丫頭居然乖乖的聽話了。
他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哈哈,朕想起來了,黑天魔後乃是秋殿十二使者,這樣說來,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大金國主看了塗兮羽一眼,笑着道。
同時,他的心中也閃過一個想法,難道,黑天魔君和花青瞳此時到來,就是爲了幫助塗兮羽奪得古族傳承?
世人都知道,拓拔一族和繆日一族都力大無窮,但卻極少有人知道,早在遠古之時,拓拔和繆日二族,卻是同爲古族。
後來古族分裂,便有了拓拔繆日二族,但追根溯源,拓拔和繆日,都是同爲古族後人的。
現如今,上古秘境欲開,繆日族的血脈卻突然出現在此,由不得他不多想。
聽說秋殿的人都很護短,雖然現在花青瞳變成了小孩兒,但是黑天魔君卻少不得會幫助塗兮羽。
如果爭奪古族傳承中,他們拓拔氏真的多了塗兮羽這個強敵,恐怕對他們十分不利。雖然,塗兮羽如今也是他的外孫女婿了,也不算是外人,但是與自己的子孫比起來,那就不算什麼了。
若是換了他的外孫女,他也是能接受的,畢竟,西門無瑕也是他們拓拔家的血脈,可塗兮羽不行。
大金國主在心中思緒飛轉,面上卻是不顯。
姬泓夜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拓拔諾突然說:“皇祖父,幾個侄兒怎麼都還沒到?”
他說的侄兒,自然就是拓拔祥幾人。
塗一竺一聽,頓時眼睛骨碌碌一轉,笑眯眯的打算看好戲。
突然,一個內侍匆匆跑了進來,跪下說:“陛下,出事了!”
半柱香的時間後。
大金國主臉色漆黑如炭,他身後衆人噤若寒蟬,一旁的姬泓夜等人也是露出驚訝之色,他本能的看向塗一竺,這手段,看着有些眼熟啊。
哪知,塗一竺突然回頭,對他眨了眨眼睛。姬泓夜頓時心中瞭然。
西門無瑕默默翻了個白眼,她一看那好幾棵樹上白花花的人肉果子就已經知道這事一定是她寶貝女兒乾的了。
花青瞳歪着頭,好奇的往大樹上瞧,姬泓夜輕輕捂住她的眼睛,“瞳瞳乖,不看。”
花青瞳很聽話,把小臉埋進姬泓夜懷裡,不看了。
大金國主看着他的皇曾孫們被扒的光溜溜的掉在樹上,身上一絲不掛,嘴裡還塞了五顏六色的果子,個個鼻青臉腫,此時此刻,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都是他的後輩,他們拓拔家族的未來。
可是現在,看看他都看到了什麼?
他們幾個,一個不落的被人扒光了掉在樹上,這讓他……情何以堪?
拓拔勇和拓拔諾對視一眼,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拓拔諾這時忙命人將皇曾孫們都一一放下來,一得自由,幾個半大少年就都紛紛怒指塗一竺。
“都給朕閉嘴!”大金國主簡直覺得心塞無比,你說你們一夥人,竟然連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還被人家以這樣難看的模樣掛在樹上,技不如人,還有什麼臉面指責人家?
大金國主也覺得面上無光。
突然,他回頭看着拓拔水茵:“水茵,你不是早就想離開南大陸嗎?現在朕給你這個機會,你帶着他們去東大陸一趟吧,從前朕不對,不該拆散你和清霜,如今,朕也管不了你們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該回東大陸看看清霜的父母了。”
話是這樣說,但事實上,他就是在趕人走。
拓拔水茵又豈能聽不出來,她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深深的受傷,她憤怒的盯着大金國主,“父皇,就因爲竺兒把他們幾個都掛在了樹上,你就要趕我們走?”
大金國主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就當是這樣吧。
總歸他不能說出,自己是藉機想支走塗兮羽,免得到時他跟他們搶奪古族傳承。
一旁,拓拔諾目光一閃,皇祖父的用意,他明白。
拓拔水茵的眸光漸漸變的寒涼,好,這就是她的父皇,年輕時,逼得她和丈夫兒女骨肉分離,如今,只因她的外孫女動了他的皇曾孫們,他就要趕走他們。
“好……”她正要說下狠話,塗一竺卻是突然大叫一聲,“我不走!”
衆人都看向她。
塗一竺噘了噘嘴,“反正我不走。”
她不想走,因爲,至從來到了這裡,她就覺得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見不到那個聲音的所在,她不想走。
姬泓夜懷裡的花青瞳,突然很是溫和的看了塗一竺一眼,這個小姑娘,她很喜歡,而且,她看得見,這個小姑娘和這皇宮裡的某一種神秘力量之間,存在着一種無形的緊密聯繫。
旁人看不見,她卻是能看見。
於是她就說:“你不走,就跟我們在一起吧,我讓金陽和紫月陪你玩,等過幾天,你跟我們一起走。”
黑天魔後發話了,大金國主一時也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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