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安排走了沈杏山,晚上和黃金榮又商量了下。?
然後見了黎元洪在上海的代表項城,安排了事情,忙了兩日後。?
大早。?
算了時間,一羣人出來了。?
風吹着衣衫,有點冷。?
尤其是在這江邊上。杜月笙和黃金榮站在一起,身邊是上海頭面上的一羣人物。盧嘉和何豐林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着。?
前面江面上,遠遠的一艘輪船出現了。?
“來了。來了。”人們紛紛說道。?
“月生。這次可要你費心了點啊。”黃金榮笑眯眯的說道。杜月笙點點頭:“放心了,金榮哥,沒事情的。”?
“你還把鈔票還了來,真是的,回頭我已經吩咐了,從賬面上走了,這種事情怎麼好要你一個人出錢?豐林兄他們也同意了的。”?
杜月笙哈哈一笑:“要這樣幹什麼?我自己也喜歡那房子嘛。回頭還是各自歸各自的,真的。”?
“呵,月生啊,如果他真不走了呢?”?
“不走了?不走了就真送他好了。人啊,都不容易的。這樣的話我們也有個好名聲不是?”杜月笙說道。?
黃金榮嘿嘿起來:“恩,那到時候再說。送他的話,這名聲可要分我一半地。好呀,你單獨出錢莫非是………”?
兩個人頓時笑着鬧了起來。…………………….?
汽笛一聲長鳴。?
輪船駛進了碼頭。?
船上,出現了一羣人。?
其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身形胖胖的,是黎元洪了吧。盧嘉在耳邊嘖嘖嘴巴:“果然是胡說八道。人家這身子什麼牀下藏的住?笑話了。”?
“可是後人不知道他什麼樣子的。也就當真了。”杜月笙回頭說道:“人嘴巴,毒啊。來了,不說了。”?
黃金榮已經和一羣認識黎元洪的人走了上去。寒暄了起來。?
杜月笙默默站了那裡,黃金榮回了頭來。身邊的人全讓了開來。黎元洪心裡奇怪的看着這個年輕人,他從身邊地人態度上看的出來,這個人好像地位不低。?
上海,他是誰?莫非??
“大總統,這位是杜月笙。”?
黎元洪恍然了,客氣的點了個頭。杜月笙抱拳一禮,側身道:“大總統,請吧,碼頭上這風寒的很。旅途勞累了,先去放了行囊。”?
“好,好。”黎元洪舉步向前面走去。?
“杜先生,久仰了。”黎元洪身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走了上來。?
杜月笙客氣的一笑:“哪裡,哪裡,先生是?”?
“鄙人饒漢祥。”?
“原來是大總統地秘書長,久仰久仰。”杜月笙忙再施了一禮:“久仰先生文采風流。請。”?
饒漢祥一笑:“客氣了,聽了項城說的。這些日子麻煩你了,請。”?
盧嘉在後面。受不了人客氣來客氣去的,偷偷撇撇嘴,沒說什麼,又和何豐林擠擠眼睛跟了上去。?
………?
一排車子前後跟着。在上海的街道上走着。邊上的路人們暗自乍舌,不知道又來了什麼人物,這77777的牌子居然是前面開路的??
車子一直開到了杜美路上,在26號的花園鐵門前停了下來。?
“大總統,請。”?
黎元洪走出了車子。上下看着這座帶了花園的洋樓,滿意的點點頭。走了進去。?
黃金榮等他坐下了,說道:“大總統,中午,你就休息休息。廚房裡已經安排了人。然後下午我們再來看你。”?
“行。行。感謝了,黃老闆,還有諸位。”?
黃金榮一笑,眼睛看了下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看了一羣人出去了。?
黎元洪嘆息了聲,沒說什麼。?
饒漢祥拿着個袋子走了上來:“大總統,這是杜月笙剛剛遞我地。這房子的房契手續。”?
“哦?
黎元洪眉毛一揚,取過了饒漢祥手裡地袋子,微微的看了下,向了身邊一拍:“好意是好意,承情了。只是,我就在這上海了麼?哎。”?
“大總統,車道山前必有路。會好地。”饒漢祥忙勸道。?
黎元洪搖搖頭:“算了算了。這身上也難受的很。去休息下吧。晚上必定有招待的。推卻不得啊。他們哪裡知道我這心裡……….”?
“好了,大總統,先休息吧,別再想了,僕役已經把熱水已經燒好了。你上去房間就可以洗個熱水了。”饒漢祥忙又道。?
黎元洪恩了下,走了上去。?
…….?
饒漢祥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雖然在上海的聯絡人早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他也知道點黃金榮杜月笙的事情。?
可是,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舉步,他向外邊走去。?
看他要出去,他在上海的聯絡人忙走了上來:“秘書長,您要出去?”?
“恩。就在門口看看。”饒漢祥說着對他道:“項城,你也跟我一起走走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客氣,秘書長,請。”?
饒漢祥一邊走着一邊問道:“聽你也說了這黃金榮杜月笙。這上海。恩,那邊幾個人是?”?
項城擡眼看了下:“哦,那是杜月笙的手下,知道大總統要來了,黃金榮就安排了自己手下地巡捕,想想怕不放心,杜月笙又派出了手下來。”?
“是些江湖人吧?看樣子還有點虎氣。”?
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那些人地面前。?
李福全和顧嘉裳幾個坐了那裡,看到這邊人出來了,笑着站了起來:“項城兄,陪秘書長出來的?”?
“是啊,福全兄,嘉裳兄,辛苦了。”項城忙客氣起來。漢祥點了個頭,繼續向前面走。轉角處,又是幾個I。?
項城笑笑:“秘書長,說真的。巡捕在上海抵不上這些人的。”?
“是啊。看的出來。那些巡捕裡,身板樣子在那裡。真有事情沒什麼用的。”饒漢祥的眼睛掃了下低聲道:“周圍有他們多少人?”?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秘書長,這上海市井裡的,全是他們的人,哪裡說的出多少來?”?
饒漢祥聽了項城說,一愣:“怎麼個都是他們的人?”?
“這個說來就長了。秘書長,這茶樓不錯的,來,喝個熱茶暖暖身子。”項城試探着問道。?
饒漢祥點點頭:“好,也看看這上海。”?
………….?
茶樓的二樓上,饒漢祥擡眼看去。?
向着杜美路26號的方向,看的清楚的很,周圍街道上街都有些漢子在走動着。看了許久。?
饒漢祥一笑:“這些人也不和百姓怎麼橫麼。”?
“秘書長,這個你就不知道了。”?
項城點了點佩服的說道:“杜月笙管這些人管的很好的,鬧事的,欺負人的,一個不要打斷手腳趕出上海。”?
“這樣?那他們肯?”?
“黃金榮杜月笙開着三鑫公司。共生記賭場,加上幾個舞臺,還有些小地賭檔什麼的。商鋪也給點月錢買個平安。杜月笙就把這些錢按月發給這些人。幫了人的還有賞錢。這生意上有個坑蒙拐騙的,他們也出面去。”?
“這不是政府了麼?”饒漢祥失笑起來。?
項城正色道:“正是。這上海灘,洋人多,外來的人也多,雞鳴狗盜之徒原來是很麻煩的。整日廝殺不斷。現在卻沒這些事情了。他們手下的和巡捕一起,有錢拿有事情幹。誰鬧事情打誰。這個地方鬧了。馬上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人出來。哪個還敢作惡?”?
“江湖,這還是江湖?哎………這纔是江湖啊。”饒漢祥搖搖頭嘆道:“在天津看了那些市井裡,拳打老婦腳踢幼童的,和這裡比真是天上地下地。黃金榮杜月笙,真有點本事了。”?
“我聽說了,也看到的。這滬督軍使何豐林,還有盧永翔的公子盧嘉,和他們也是交情好的很。這幾個人聯合起來。又不肯作惡,那上海自然乾淨多了。”?
“如果他們作惡,那上海就………”?
“不會。”項城肯定的說道:“不會。”?
饒漢祥真是來興趣了,坐直了身子,看着項城:“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事情?守護鄉里,制定次序,這已經不是草莽人。想不到。你說說看。?
“這兩個人呢。杜月笙是黃金榮帶出來的。但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項城低頭喝了口茶,然後緩緩地道:“秘書長。你有興趣,我就把我知道的。前後和你說說。如何?”?
“好。哈哈。別看我是個拿筆的。胸中一樣有着俠氣在。最愛聽的就是這些江湖傳奇了。…….”?
項城大笑起來:“對,秘書長果然文采了得,這傳奇二字就用對了,杜月笙,他就是個傳奇。八歲流落街頭,到今天豪宅嬌妻,坐收萬金,稱雄一方。隻字片言就決人生死。正是了不得的傳奇。秘書長,我先和和你說。你不相信呢,你再四處看看。”?
饒漢祥豎起了耳朵:“你說。”?
…………?
“壯哉!”?
饒漢祥一拍桌子:“單刀擒敵手,巧計破豪強,賞罰分明令出如山,知道進退而不是一味逞強鬥狠,是人傑!走,項城,今日,帶我去見識見識。”?
項城樂了,手指了窗戶外邊:“秘書長,你不是已經見識了麼?”?
饒漢祥一愣。沿着他的手,看去。?
杜美路里外,那悄然無聲卻守的分明的漢子們,那笑眯眯的和老人家打招呼的彪悍男人們,還有那些怒目金剛似地,站了店鋪門口,拎出潑皮無賴的草莽們………?
站了半響。?
饒漢祥性子裡地書生癡勁發了上來:“去找筆墨來。”?
項城知道他一手好字。忙去找了掌櫃的。?
茶樓裡也附庸風雅地放着文房四寶。只是從沒動過。聽說有人要,他都楞了。杜月笙手下的人一看是項城,忙叫了起來。老闆反應過來了,不敢怠慢,忙去取了來。?
項城笑眯眯的看着饒漢祥:“秘書長忽然豪興大發,要寫什麼字?”?
“寫給杜月笙的。等會裱好了給我送去?”饒漢祥剛剛說完一擺手:“不,不,裱好了晚上我帶去。親自帶去。”?
“秘書長的墨寶,杜先生肯定高興的。”項城說道。?
饒漢祥也不客氣,連連點頭:“別人求我也不得一字的。但是,這杜月笙嘛,當得,當得。況且,如此心胸,雖在江湖,卻一定懂我的字。”?
“哦。”項城一邊用水化着墨,在硯臺上磨着,一邊道:“這麼說來。秘書長還真地看重他了。”?
“項城啊,不怕你笑,饒某雖然出身書香門第,卻自幼看些奇人異事,還真嚮往這江湖的生涯呢。這字啊,可不是僅僅寫給他地。也是寫的我心裡一個夢啊。一個江湖夢啊。先人有話,廟堂江湖,江湖廟堂,哎。半生浮沉不若笑傲江湖,我真是累了。”饒漢祥站了窗邊,一邊思索着如何下筆,一邊淡淡的說着。?
項城在一邊,聽了他的感慨,不由的默然了。?
忽然。?
饒漢祥一定神,滿面紅光的。手提了沾滿了墨汁的毛筆。?
在一張平鋪了桌面上的宣紙上。?
如走龍蛇,意氣相連,刷刷刷的,兩行矯健有力,暢快淋漓的大字出現在了項城的眼前。?
春申門下三千客?
小杜城南五尺天!?
啪!?
一丟筆。?
饒漢祥上下看了半天,擡起頭來,取過了邊上的茶盞,一飲而盡:“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