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杜月笙回想着自己的路。從真正發跡起步到現在,算已經十年了吧?
自己是的手下,牽動着多少的人,現在,人心可用了麼?在處理完了章詩名的事情後,他安靜的想了起來。
因爲,章太炎的到來,他發現,又一個臺階出現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路風雨啊
舊社會黃賭毒是三害,但是不是這麼簡單就算清楚滬上黑暗裡的那些勾當地。
先說黃這一處,老鴇龜公。看護人販,是層層相關的一條龍,在一座青樓後面。有的是覆蓋着附近鄉里的一張大網。舊時候,窮苦人家無力養活子女,傳統思想下留兒子爲香火,女兒就不一樣了。專門有着人盯着,坑蒙拐騙或者明碼標價,甚至有專門養女兒換錢的,人世百態醜陋不堪。
毒。外有販運的。滬上有接貨分攤的,下面有着的是各個煙館場子,弄堂裡口銷售的。前後線路仔細算來,也是覆蓋了整個滬上延綿至整個中國。
賭。除了明面上地賭場,莊家,棚主和看護外,下面還有着爲賭場不停的提供血液的兩羣人。一種是專門拉攏客人的。一種就是提供資金地。那後一種就是印子錢,也就是高利了。
這三種,從來是見不得光的,自然是黑道營生。沒有點刀頭添血的本事,也別想在這些上撈錢。層層疊疊的金字塔結構頂上,便是江湖大亨們了。
杜月笙這三樣都有着人打理。
三鑫公司走着煙土。幫着他謀取了暴利。完成了最快地資本原始積累。黃這一線是各個弄堂的兄弟們自己看護着。青樓的老闆按着不知道什麼年代就形成的規矩,自發地繳付了月錢。然後層層的。最後匯聚到杜月笙手上。
可是杜月笙從不要這些風塵女子的血淚錢,雖然說可憐人也有可恨處。畢竟江湖裡地人走地路,口彩忌諱都是隱隱在心裡地。那是舉頭三尺有神明的壓力下給地自發約束。
有着後世閱歷的杜月笙自然不會再碰這種,錢上來是青幫的規矩要守護,轉手,他便發了下去,滴水不沾。
賭這片,好逸惡勞的世人多着。你不幹,他也幹。杜月笙手下已經有了除共生記外大大小小十來間賭場。場場都日進斗金。
但是聰明人都知道一個道理,開賭場的自然是賺錢纔開。整日賠錢還要開賭場的傻逼,從古到今沒有一個。
趨利是人的天性。可是,賭客天天輸,他總有沒錢的時候,那時候,賭場賺錢賺誰的
於是賭場早就有自己一條龍的服務,爲那些手頭不便,卻還有點家底的,放點印子錢,提供資金來。但是很混亂,沒規矩,甚至有心黑的讓人徹底的家破人亡。
而杜月笙掌管後,乾脆取消了林林總總的散戶。直接讓顧嘉裳專門負責了這一種。場子裡賺的錢,再灑出去放,利息定的不高,讓人有償還能力而不至於上吊。這樣客人自然更源源不斷。還不落個壞名聲。
家大業大的杜先生出手,他的資金豈是那些散戶人可以敵對的。漸漸的,上海灘上,凡進出賭場的,恐怕沒人不欠他點錢。
只是這放出去的錢,月息這塊就抵得上當時十個共生記明面上的收入。
不過,那些錢。
都不可能是杜月笙親手放出去的。他要留下餘地讓兄弟們賺錢才養的住人手。那些零散的兄弟,比如李福全下面兄弟的兄弟的兄弟,杜月笙怎麼可能發錢養?那樣他再大的家業也發不了全上海灘十萬子弟的工資。
自然,這個空擋,指縫裡留下的,就是給這些底層的小人物好處。
從來有管理,有規矩,有法則纔會有發展,在杜月笙的強勢下,開始還不甘心卻沒辦法的散戶們,漸漸的,也發現了這個好處。
究竟是一個月賺五萬,卻不知道下個月有沒有,甚至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死好。還是一個月賺一萬,月月年年賺下去?中間還有爆發的機會而無生命危險好?
不是白癡,在一定的時間後,也就體會到了這個好處。同樣的,毒和黃,也是這樣處理。
從此,這十萬子弟,就一層一層的捧起了杜月笙江湖的地位。他們自己覺得自己是小人物,因爲他們在網中,他們就是網中的一根線看不到自己凝聚不了力量。而杜月笙成了提線頭的人。
大亨擡手,整個網絡就會有感覺有震動。一言發出,莫敢不從。
因爲凡是有不和諧的聲音的,那些聲音的主人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一條血腥骯髒卻快速能崛起的路。
不走這條路,也沒辦法。難道他去當兵打天下不成?
合適地管理者,會很悠閒,因爲事情總有人去做。杜
c月笙丟出了利益放在那裡,世上誰不去要,去拿。
所有人,都已經甘心於這個利益,也因此而開始受到他的驅使。然後漸漸的變成了習慣。
青幫的幫規起着疏導馴服的作用。杜月笙明智的舉措起着拉攏人心的作用。
漸漸的,習慣,變成了本能。
十年時間。廣積糧,緩稱王。名動上海的杜月笙,低調而不張揚,終於把自己地名字。刻進了整個上海青幫子弟的心裡。
此時此刻,他不稱王,也已經是王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意這區區一個稱呼呢?
杜月笙依舊的對着黃金榮發自內心的尊重。對着朋友親善。對着兄弟照顧。對那些讀書人,對那些落魄政客,對那些官場人物,他不卑不亢。做地卻恰到好處的讓人舒服。
越來越強。名望也越來越大。
如今,章太炎出現了,他的名望對杜月笙來說。是另外一個世界。是更高層次的一種名望。
舊時上海。名人和聞人。可是兩種概念。
自己。該如何呢?
後世地凡夫俗子酸**類的囉嗦,先不必理會。但是自己該如何做呢?杜月笙沉思了起來。
因爲。再上一個臺階,自己,就更多了一份力量。
時間,不多了。
已經是1926年。杜月笙彷彿已經嗅到了東北三省,還有太平洋那傳來的危險氣息。
蔣中正一統中原,精疲力竭空有名望,而還未實質掌握真正全國力量的時候,就是那東洋賊子揮師而來地時候。
他們就等着那一刻。
一個有了名義而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全部隔閡的政府,兵已疲,將不和,此時不打什麼時候打?
地圖上。
青天白日旗的對面,那張作霖地地盤,已經岌岌可危!
杜先生親手發出了印子錢,二百大洋,放給了黃老闆地兒媳地表哥,張子成。月息不算,但是一月就要還。
杜公館大將丁力李福全,出馬拆了張子成的房子。
這個消息在上海地江湖掀起的可是驚濤駭浪。
是不是黃杜決裂了?
人人在觀望着。
不過,這種觀望,很快煙消雲散。李志清嫁入黃門多年,未曾有一子一女。雖然黃金榮知道,這是自己兒子身體的原因。
可是,這個事情怎麼說的出去?
而李志清在得知自己表哥的事情後,和公公求情無望之下,憤憤的把自己的錢丟了張子成,提早還了杜月笙後。
在幾個女人面前,說了黃老闆兒子的秘密。
沒人敢多話,也沒人敢隱瞞桂生姐。林桂生早就看她剋夫相不舒服。勃然大怒下,立即把這女人掃地出門了。
杜月笙沉默着,不代表其他人沉默。
張子成所作所爲有很多人在說了,而黃老闆桂生姐也站了出來,對章詩名深表歉意。
風雨很快就散了。
杜月笙也沒想到自己一來,改變了桂生姐被黃金榮拋棄的命運。更後來,那給黃金榮致命一擊的惡毒女人,現在就徹底的失去了作案的機會。
杜月笙一直堅信,事情決定了人心。雖然還沒有發生,但是人品不可改變。比如已經沒有投靠日本人機會的張嘯林,比如那黃浦江裡的李雲鶴,比如這李志清。
也好,***。
黃金榮一點也不怪杜月笙,月生說話是準的,那女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居然說那些話?
張子成居然抗自己牌子欺壓章太炎的侄子?
自己還做人不做了?
杜月笙漂亮的藉着宴請章詩名夫婦的機會,召集了滬上的名流們,展示了下自己依舊對金榮哥的尊重。感慨着金榮哥大義滅親的果斷。
章詩名更是在席間感激涕零,對黃老闆讚不絕口,甚至還有了點歉意。並且轉告了章太炎的來信,代表叔父邀請兩位大亨,前往蘇州一聚!
至此。
皆大歡喜。
那女人,月生就是看人準!
黃金榮在被窩和桂生姐繼續唸叨着。他不知道,他和桂生姐,遇到月生後,多了多少的福分少了多少的曲折。
但是,沒有那種肝膽相照,甚至是長兄幼弟般的親情,和毫無隔閡的信任。又哪裡來的這些呢?
一引一啄,莫非天註定。休息下,繼續,請大家投票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