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詩名的理由是,杜月笙如今名聲如此的大,如此的好。理當祭告祖先,修整族譜,這樣才配得上如今的地位,也才能真正的成爲海上名人。得到社會名流們的徹底認可。
杜月笙沒話說了。
如果沒有那份閱歷,就從這個時代的人心來看,章詩名不僅僅不是多事,還是爲自己真正的盡心盡力。
自己知道的十數年外寇入侵,隨即是國共內戰,再後來的十年文革。從此中國大陸無世家。同時也就失去了很多的傳統。有好的,有壞的。
而現在,東洋人還沒有塗炭中原,十年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的文明大倒退大毀滅也是有沒有來到的。封建社會剛剛過去,那些舊的傳統還根深蒂固在人心中。誰都理所當然的認爲,有了成就就該衣錦還鄉,就該光大門第上報祖先,炫耀鄉里。
可是現在,自己覺得。這是沒必要的。
記得人說高橋盛事,就是自己修建了祠堂,章太炎也因爲給自己修族譜,而受到無數根本不知道放了一個時代地大思想裡看,而用後世眼光簡單蒼白看是非的白癡們的批判。
怎麼辦呢?
杜月笙沉默着。
“先生,你怎麼了?還是,還是我?”章詩名剛剛激動後,也有點忐忑了,哪裡有這麼和杜月笙說話的?
“容我想想。如今一舉一動。外人都看着呢,詩名,我要考慮的東西很多。”杜月笙拍了拍章詩名的肩膀,忽然的。他試探的:“詩名,請章先生來一次上海?我和他商討一下如何?看看章先生怎麼看?”
“這,這是先生的私事,呃。恩,先生如果需要家叔幫忙,我想家叔是不會拒絕地。”章詩名猶豫了下,乾脆的從懷裡掏出了章太炎的信。
臉上一紅:“杜先生。家叔很,很……”
他不好說感謝,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杜月笙笑了笑:“不提。不提。先生是我敬仰的人。”
“這是家信?”
“先生看吧。”章詩名道。
“好。”
杜月笙也不虛僞。低頭掏出了信來。
永野望沒有提放在杜月笙銀行裡地三百萬。他覺得。自己動那個錢,第一。杜月笙剛剛開業,不好,那樣得罪人。第二嘛,自己動那筆錢,杜月笙肯定就留心自己幹什麼了,也不好。
葉紅奎跟着沈杏山,手裡提着一個箱子。永野望和他的關係也第一次出現在了沈杏山焦文斌的面前。
葉紅奎是名記公司的老闆。一直在英租界裡,做着洋油生意。沈杏山也認識他,卻沒想到他和永野望居然有關係。
“他是留學日本地時候,認識我的。”永野望這麼介紹了下。
認識個屁。上海灘你丫的認識的人少麼?這麼找出這個貨來地?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平時沒什麼路子還養的豬頭似的。
拿你發地薪水地?逮到一個了。
沈杏山恩恩了下,一副什麼也不管,自己口袋裡也有點錢,要趕緊去發財地樣子,忙拖了那個葉紅奎就去找焦文斌了。
看着沈杏山“蠢”的無可救藥地背影,永野望淡淡一笑,這樣的人,好掌握,給甜頭就行。
他卻不知道,沈杏山已經愛上這種遊戲了。玩什麼也沒有大玩活人好玩。
他能
麼?
還三頭拿錢,永野望那邊,自己生意上,杜先生還發點。這日子過的!
“這裡是二百萬。”葉紅奎把箱子放了焦文斌面前。
焦文斌看了不看:“恩,簽名吧。你知道規矩吧,這個是一年結賬的。”
“知道,知道。”葉紅奎一邊簽字,一邊看了下焦文斌,然後掏出自己的印鑑來:“蓋好了。”
“這一份子給你。”
焦文斌把合同丟了一份給對方,旁邊沈杏山叫了起來:“來,我也上五十萬。”
“你哪裡來的錢?”
“老子賣的,關你鳥事情?”沈杏山得意的晃盪着:“怎麼。”
屋子裡其他的人全偷笑了起來。焦文斌裝的沒辦法的樣子,低頭給他也做了個合同:“你給錢啊。”
“給四十萬成不?算五十萬。”沈杏山打開箱子,手在裡面掏着。
“放屁呢你,我給你墊付啊?”
“文斌先生,昨天合計是籌集到了一千二百三十萬。”邊上一個辦事的手裡捧着賬本,走到了焦文斌身邊。
沈杏山聽了叫了起來:“什麼?這麼多?”
“是啊。”
焦文斌不以爲然的看着他。邊上的葉紅奎忽然道:“杏山兄,下午我再來給五十萬可好?”
沈杏山看向了焦文斌。焦文斌皺皺眉頭:“我們收錢也不是亂收的。數額已經達到了。”
焦文斌說的道理葉紅奎“明白”。
永野望告訴他的,杜月笙這些錢全部是抽別人的,辦自己的事情。只給利息錢,就成個事,然後用賺的錢,再還人。空手套白狼。
但是杜月笙的招牌也在那裡,這錢,可是肯定不會賠的。永野望這麼動心的原因,其實不是爲區區利錢。他是想做人情出來。杜月笙面子雖然大,但是世界上也不笨蛋。
有的有錢人,看不上這點利息,也就無所謂了。那麼籌款的話,肯定有點難度。焦文斌的任務既然有了。那麼他表面上自己想賺錢,實際上是幫焦文斌下。賺的利錢,他也是花給焦文斌的。
他只圖一個,就是焦文斌那天和沈杏山說的又一個事情,人手。焦文斌馬上要招人手。這是個名正言順的打進杜門內部的好機會。永野望怎麼能夠放過?
可是葉紅奎卻是心動了。家底也有這麼點。籌出點錢來,反正肯定賺的,沒個風險,這個利潤他是心動了。
‘好吧。要快,下午我們就收了。”
焦文斌勉爲其難的給了沈杏山一個面子似的,心裡卻在感謝這白癡這麼熱心,居然也捐款了。和永野望那合起來不正好是個二百五麼?哈!
看着焦文斌答應了,葉紅奎也不和沈杏山客氣,忙拖了沈杏山就出去要取錢。
“別說,杜月笙是有本事,一句話,也籌了這麼多了。他這腦袋,嘖嘖。”葉紅奎搖搖頭道。
沈杏山臉一沉。
除了焦文斌,和一直裝傻瓜半退休的嚴老九外,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大爽杜月笙的。
“老子是賺錢纔來的,本事,,錢多了本事自然有了。”沈杏山惱火的罵道。滿眼的嫉妒:“總有天,算了,你快去,我在這個茶樓等你。”
看着葉紅奎玩命的似的去攔車了,沈杏山面無表情走進了進去叫了杯茶,斜斜的看着外邊。
心裡冷笑不止。
今天晚上,該找自己談人手的事情了吧。再看看,又出來什麼雜種!那個杜先生身邊,永野望放了暗處的人,也該要露出馬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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