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憤怒的法蘭西人

杜公館裡,杜月笙正在和焦文斌說着事情。焦文斌把他和永野望的談話,和永野望的一片“熱心”,以及對杜月笙所謂的仰慕,慢慢的和杜月笙說着。

他心裡有點忐忑。今天的事情是巧遇了,他也沒事先問了杜月笙。他雖然是最瞭解杜月笙做事的人,可是,他也不能夠知道杜月笙到底想的什麼,到底計劃是怎麼設計的。

杜月笙側耳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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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一天了,法國佬拒絕和中國工人談判。也拒絕履行承諾。

杜月笙一笑:“好。繼續就是了。”

杜公館裡杯盞交錯的時候。

法國領事館裡,卻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陸京士的指揮安排下。水電工會的兄弟們直接掐斷了法國領事館的水電。三月中旬第一次和法國人鬧,那個時候是冬天裡,還沒斷水斷電的。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了,已經是快七月了。

海的悶熱漸漸的開始了。

用慣了水電的人,是受不了這些的。突然的,正在吃飯的甘格林和費奧雷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的漆黑。只有手裡的刀叉微微的閃着光。

路燈的光。

就掐了法國領事的水電。其他的,還沒有聽。陸京士只是想先給他們個教訓。

費奧雷憤怒了。

窗戶外邊,遠遠的,那路燈閃閃。彷彿在嘲笑着他的樣子。想到法租界裡,這些工人們囂張的口氣,想到他們漫天要價的嘴臉。

費奧雷猛的把手裡的餐刀甩了出去:“混賬,這些中國豬。我………”

“費奧雷先生,請冷靜下來。”

“怎麼冷靜?”費奧雷手指着窗戶外邊那喧譁的聲音:“就斷了我們的水電,這是對我們的挑釁,這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事情。”

性格冷靜點的甘格林站了起來,走到了窗戶邊,看了下外邊,低聲道:“費奧雷,你別忘記了,馬就是法國國慶了。還有幾天了?這個事情如果處理不好,那麼你我?”

聽到這個,費奧雷一呆,楞了那裡。

“這個事情。時間真是巧啊。這些中國人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的?”甘格林彷彿自言自語的,在疑惑着。

費奧雷叫了起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們背後有人指使?”

“肯定的。”

甘格林看着費奧雷黑暗裡閃着的眼睛,那種茫然莽撞和無知的樣子,讓他感到一陣的厭惡。法蘭西高貴的種族裡,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敗類?還居然還能夠讓他爬到了自己的頭呢?

愚蠢的傢伙。

看着甘格林不說話,費奧雷焦急的問道:“甘格林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你知道點什麼麼?”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會坐在這裡?本來我該知道的。”

甘格林忽然叫了起來,聽費奧雷還這麼問,他已經忍耐不住了:“費奧雷先生,本來我是該知道這一切的。可是,何豐林他們出來的時候,你爲什麼做出那種強硬的態度呢?”

“難道要給他們妥協麼?他們抵擋得了我們法國人的槍炮麼?”

“你這個武夫!”甘格林吼了起來。

費奧雷勃然大怒:“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把大洋給那些苦力,這樣就能夠讓他們安穩了?不,我告訴你,不,他們是貪心的傢伙,今天給他們一塊他們明天會要兩塊。他們……….”

“我沒有說這麼輕易的妥協,費奧雷,你是軍人出身,你就知道簡單的直來直去麼?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們,我也是的。可是,這裡畢竟是中國。我們管理這這裡,就要用好他們的人。我們只要抓住他們的頭,就很好管理了。難道不是?難道過去做的不好麼?可是爲什麼你這次卻這麼強硬呢?”甘格林冷冷的瞪着費奧雷。

費奧雷的臉閃過了點尷尬,剛要說話。

甘格林砰的一下子甩開了門,站了那裡回過頭來:“費奧雷先生。那是因爲公司裡有你岳父的股份?這件事情你處理。我是沒辦法問了。只奉勸你一句,在海,有事情去找找杜月笙。”

“你胡說什麼,這和我岳父的股份有什麼關係?”費奧雷氣惱的一腳踹在了餐桌:“找他?你不是和他熟悉麼?”

“可是,你現在是總領事。而次,因爲你的原因,我得罪了他的朋何豐林。”甘格林嘆息了聲:“難道你看不出來麼?鬧事的工頭們身,怎麼都有着種奇怪的氣息。他們好像來自一個地方。”

說着,甘格林手指了下杜公館的方向。

費奧雷半張着嘴巴,回頭看去,外邊什麼也沒有。

“哪裡?”他茫然的問道。蠢貨。”

甘格林氣急敗壞的罵了起來,再也不給他任何的面子:“你簡直是個蠢貨你知道麼?這些工人哪裡有這麼多的錢?你去看看。橫幅,旗幟,還有器械。你去看看。背後會沒有人呢麼?那些工頭幾乎全是杜月笙的人。你知道麼?他是在爲了何豐林報復我們!背後出錢出人和安排的,就是他。就是他。你最好趕快在國慶前處理了!你要去想個辦法!別連累了我。你這個武夫。”

“武夫?武夫。好。”

費奧雷跳了起來:“明天我就調集軍隊來,我看他們這些流氓厲害還是我們厲害。”

甘格林呻吟了聲,捂住了臉,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身後是費奧雷歇斯底里的叫聲:“甘格林,你這個婊子養的政客!你這個軟蛋,你是法蘭西的敗類,你纔是敗類。你去和中國人妥協,我絕對不,不!法蘭西高貴的頭顱絕對不會會和那些流氓低下的!”

“絕不!”

劇烈的喘息了下,他又吼了一聲。對着甘格林走出去的門,瘋狂的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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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文斌做的不錯。就該這樣。”

杜月笙笑呵呵的坐在房裡,對面是盧嘉還有黃金榮何豐林。

焦文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月生哥,我之前還擔心呢,生怕壞了你的事情,可是我想了,你不是也想找這個機會接觸的麼,現在機會來了,我就試驗了下。”

“這東洋人沒事獻殷勤麼?哼哼。真是好人啊。”何豐林嘀咕着,他現在對所有的洋人沒個好感,提了就一肚子火。

不過今天晚陸京士說直接先把法國領事館的水電掐斷了,他是開心死了。一個晚都沒合攏了嘴巴。

“豐林哥,洋人是沒好東西。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夠徹底的撕破臉皮的。”盧嘉在一邊說道。

黃金榮笑了起來:“喲喝,我們的少爺現在越來越像月生了。”

“好事情麼,嘉說的對。”杜月笙哈哈的拍了下盧嘉的肩膀:‘嘉說的是對,撕破了臉皮就怕洋人狗急跳牆的。今天文斌算是給我送了個大禮。日本海軍部是麼?行。先借他們的手滅了西洋人。多個朋多個路嘛。哈哈。’

“那我去聯繫?”焦文斌一聽杜月笙這麼說,他問道。

杜月笙點點頭:“再等這麼一日。就說我請他吃飯,也不要太急了。現在是他想着求我呢。哼哼。我不要拿點架子麼?”

“月生哥,甘格林先生來了,問你在不在。”

門外忽然有人稟報道。

屋子裡的人全楞了。何豐林眼睛一瞪,鬍子都吹了起來:“他來幹什麼?笑話了。”

“他了解我們的,陸京士他們這些人,他也見過幾眼。估計找的出事後是我了。”杜月笙咳嗽了下:“這麼着,我去見見。”

“他問了事情,你怎麼說呢?”黃金榮擔心的看着杜月笙:“這甘格林是個大滑頭。你小心了點。”

“沒事情的,見招拆招。再說了,出了門我可不承認什麼的。就我和他兩個人,他能夠證明什麼?”杜月笙一笑。

“奶奶的,聽了他不舒服,我出去了。你們呢?”何豐林一拍屁股站了起來:“今天去金榮場子裡轉轉?月生你和他說好了來找我們。”

“行,你們去。出去的時候別給他好臉色就是了。哈哈,這樣我也好說話。”杜月笙擠擠眼睛。

何豐林大肚子一挺:“老子理會他個鳥呢。哼!走,文斌也去。”

“文斌你也去,去散散心。等會我去找你們就是。女人們在打牌呢,等晚事情說過了,夜裡一起宵夜。這天氣也熱了,夜裡清爽。”杜月笙一邊向外邊走一邊道。

幾個人都說笑了聲走了出去。

甘格林正坐在外邊大廳的沙發,聽了一陣腳步聲,他站了起來。

回頭看着,一屋子的人走了過來。他心裡一咯噔,完全的肯定了自己的判斷。臉露了點笑容。

剛剛要和幾個人打招呼。何豐林冷哼了聲,揚長而去。

甘格林一下子給杵了那裡。一臉的難堪。

“拜拜。”少爺嬉皮笑臉的和他招呼了下,聽着他這蹩腳的英語,杜月笙笑罵起來:“這是法國人,你說什麼英語?出去,出去。甘格林先生,怎麼有空來的?坐,坐。”

“杜先生有事情的?”甘格林問道。

杜月笙搖搖頭:“他們出去玩,甘格林先生,怎麼了?看你臉神色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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