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李福全意料的是,杜月笙在房裡,對他的態度很和善,並沒有剛剛在外邊一剎那時候看到的冰冷。
外邊腳步聲響了起來,顧嘉裳和馬祥生全來了,就連陸京士等人也來了。萬墨林很明白今天要有點事情談,吩咐下去了,整個房周圍不許有任何的人站着。然後才走進了房。
他是最後一個進入房的人。
看看人全坐下了,杜月笙點點頭:“好了。兄弟們全來全了,今天有個事情要說,因爲我已經發現這個苗頭了。”
說着,他就看向了李福全:“福全,那個女人我是同意了的,男人出來走,遇到了投緣的不容易,這一點,我根本沒怪你,今天事情也不是對你本人的,別那副樣子。”
這句話說出,焦文斌點點頭,李福全心是徹底的放下了,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我說月生哥,你那眼睛看的我膽戰心驚的,我自己真地想了沒做什麼。都憋壞了,剛剛又不敢問,這….”
“好了,好了,福全,聽月生哥說。”馬祥生皺起眉頭道。
李福全撇了下嘴不吱聲了。
杜月笙卻還看着他:“我知道你的收入,從來和兄弟們一起用的,阿力這臭小子的錢卻給了爹孃,每月你都塞點給他。”
丁力在一邊大窘。
“這怎麼了。你爹孃辛苦一輩子,你這樣是該的。福全對你,是個兄弟,我現在奇怪的是。你房子是哪裡來的錢呢?你給我仔細說道說道。”杜月笙安慰了下丁力,對了李福全忽然問道。
李福全一下子白了臉擡起頭來:“月生哥,我可沒短過你一分錢。”
“廢話,我知道。你詳細說我聽聽,算了,算了,我先說。我問你,最近手下里,可有人和你搞點外快。送點好處什麼的?我擔心的是你地手下被人收買了!”杜月笙乾脆挑明白了。
一邊的焦文斌也開了口:“月生哥。他們不知道。我知道,平時我夾帶點貨物什麼的。幫着大家自己賺點,其實都是你安排的,我今天也決來。”
說着,焦文斌一笑:‘大家都知道月生哥什麼人,那些事情,我做了,你們也知道背後是月生哥在幫襯着大家補貼點。今天我就挑明白。月生哥地意思,福全嘛,手腳大,不可能餘錢的。我和永野望那邊,屋子裡的兄弟全知道,他可能只找我一個麼?”
說到這個份子,大家全恍然了。
焦文斌說的這個,是杜月笙早想到地。利用人,安排人,從來明暗線才穩妥的。明不知道暗。明的這個人做事情,暗的這個卻是監視他。
杜月笙一直想找出這樣地人來。不單永野望,海灘,乃至外邊,多少人在看着他的權勢地位呢。這樣的人也不會少地。
今天杜月笙擔心地是,福全房子這裡。從來打野食是落單地好機會。屋子裡這些兄弟們,任何一個被人落去了,對杜公館,對杜月笙的未來都是及其大地損失。這個事情,不點出來,遲早有人要出事情的。
“你們大家,再回想,回想,手下有沒有異常的,越是是貼心的,順心的,越要仔細想想。從今後必須注意。軟刀子殺人不見血的。打個比分,福全這裡,落了單後,夜裡就是個娘們也能夠弄死你。知道沒?”
聽了杜月笙的話,李福全慌忙擡起頭來:“那,那我不去了。”
“什麼話,你現在好好想想。你先告訴我錢,怎麼來的。”杜月笙淡淡的道。
李福全乾笑了下:“月生哥,文斌這裡帶着,我和幾個場子的老闆擺了酒席,收了點。然後,然後……”
“擺場子收紅包,哼哼,凡事不可過!”
“不,不,月生哥,你聽我說,這不是忙好了麼,
手頭還有點錢,下個月錢沒發呢,我提前和他們借的,不還,不相信你去查,我李福全不是那種人!”
“那就好,我纔不查呢,自己兄弟,我查了你不丟人?其他呢。”
聽了杜月笙這麼說,李福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月生哥,說到順心的,到是有幾個。這房子,是個兄弟找的。人情他們也出了點。但是我看不會。”
“嘉裳,你那邊呢?”
“這個幾日,沒什麼。我還要繼續看。”
“這樣,凡出法租界的,都暗中看看。法租界他們難交接的。”杜月笙吩咐道。
看了大家答應了。
杜月笙站了起來:“兄弟們,不是我杜月笙干擾着大家快活。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也擔心你們。何況,我敢肯定,你們手下,甚至杜公館裡,都有收他們好處的人,不會多,但是肯定有。這些人,就在你們貼心順心的人裡面。千萬要小心。”
“是。”
“去,去,這個事情不要說出去。嘉裳留下,我問你個事情。”杜月笙眼看着他們回答的有口無心的,無奈的道。
房間裡,顧嘉裳坐在杜月笙對面。
“嘉裳。事情最鮮光,最有面子的,從來沒有你。最辛苦,最
,全是你。心裡委屈不?”杜月笙低聲道。
“杜先生,那能講這個話呢?說輩分地位,你是我老闆大哥,說兄弟,我們是八股的。你這話見外。”顧嘉裳叫了起來。
“不是這個說法的。不是這個說法的。哎。嘉裳。法。總要有個人做,只有你膽大心細,兄弟人脈廣,只是委屈你了啊。我杜月笙記得心裡的,你放心。”杜月笙感慨的看着顧嘉裳。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杜月笙更記得。這麼多年來,顧嘉裳一如既往的,默默站了背後,海灘的風吹草動。都在他心裡裝着,然後告訴自己。
顧嘉裳,就是自己在海灘地眼睛啊!
“月生哥。當我兄弟就別說這個了。跟了你後。日子什麼樣子,不跟你。日子會怎麼,我都知道。我顧嘉裳不是個不知足的人,這點道理比較我是知道的。暗中你叫文斌給我的,兄弟早就感謝了。”顧嘉裳笑了起來。
一邊地焦文斌也勸道:“月生哥,你是領頭的,你好,我們才全好。各自兄弟各自負責一塊。面子算什麼,說出去,都你兄弟,這纔是面子,這已經是面子了嘛。”
“你們呀。呵呵,算,不說,來日方長。嘉裳,最近你給我安排兄弟看好了。所有兄弟身邊,包括我杜公館的人,有什麼不對頭的。給我悄悄查查。”杜月笙說完,無奈地一嘆:“剛剛我的話,他們聽不進去的。”
“月生哥,怎麼說這個,兄弟們哪個聽不進去你的話?”
搖搖手。
杜月笙又搖搖頭:“不是說他們離心,他們這不會地。但是這些年來,海灘我們獨大。雖然壓着他們,不亂來,不張狂了。可是,骨子裡誰不知道杜公館的在海光鮮妄啊!從來小人物決定大命運!他們身邊來個小人,引着他們走一走。一把砍刀就會毀我一個兄弟,一支暗箭就會殺我一員大將地!你還知道?”
“月生哥,你放心,我這就出去佈置。我做事情,你放心。”顧嘉裳肅然地站了起來,舉步走了出去。
到了門口,又回了頭來:“月生哥,兄弟們跟你,真是我們的福氣。我替兄弟們感謝了!我知道怎麼做地。”
“你們這羣豬頭,還曉得?月生哥是爲你們好,李福全你個蠢貨。答應的有口無心的,我都看的出來。難道非要死個兄弟,大家才知道?”
“說什麼呢?。嘉裳,怎麼了?”盧攸嘉從外邊晃盪了進來,對着一羣人打了個哈哈:“,今天在場子裡轉着。我說你們今天怎麼齊齊的來這裡了,出什麼事情了?”
一羣剛剛從杜公館出來,到了共生記的兄弟看着他,顧嘉裳忙把之前杜月笙的話一說。
盧攸嘉點點頭:“福全,大哥那裡不是查你的,是爲你好。你想歪了就不對了。”
“沒,沒,少爺,我這個人你不知道?月生哥不會這麼想我,我更不會想歪了。我們不是在琢磨麼,到底身邊什麼人,嘉裳個鬼,跑進來喲呵起來了福全破口大罵着又叫起了委屈來。
馬祥生眉頭一皺:“好了,福全,嘉裳說的沒錯,就是我,也認爲月生哥小題大做了。還是嘉裳趕來說了月生哥的話,這才當心了的。”
“你就是死鴨子嘴巴硬,趕明兒,赤條條的死了娘們身,就知道後悔了,看少爺我,玩個女人身邊從來沒少過十個兄弟。”盧攸嘉大大咧咧的一坐了下去:“大家商量?我看這麼辦。”
“少爺你說。”顧嘉裳知道,少爺不是個草包。
“你安排點兄弟,散了跟着我們。外邊再散這麼點,那些人肯定不多,做這些事情,不拉攏人麼?新人好拉攏。他們臥底,我們就反臥底,怎麼樣?”
啪!
馬祥生和李福全都一拍大腿:“好。”
“只是,這樣時間慢。”顧嘉裳有點悶聲的說道。
“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之前月生哥和我還有文斌也說這些的。這種人啊,不了檯面。我們自己警惕着,一般不會出什麼事的。只是別在外邊把月生哥的什麼計劃漏了,那就沒大問題的。”盧攸嘉呵呵一笑:“凡事也不要太在乎,也不能夠不在乎。外鬆內緊嘛。福全,你該去日的,還去日。我支持你。”
滿座鬨堂大笑起來。
共生記車水馬龍的門前,一輛汽車緩緩開過,焦文斌玩味着手裡的帖子,鮮紅的喜帖,永野望三個字黑的扎眼。
輕輕的合了。
焦文斌撇了下共生記,對着前面的王寶新道:“寶新啊,今日我到了那裡,你就先回去。我還有點事情。”
說話間,焦文斌腦海裡閃過了大島明秀的俏臉,她最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