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冠仙多年後重逢的再次見面,楊冠仙對她極不信任,因爲救下楊冠仙的王姓友人之妻喬氏,說了太多有關她的不是。
沒多久,夏昭衣又在河京收到了澹觀主寄來得信,信中藏着另外一封喬家人所寫的信中信,字裡行間,盡是對她的咒罵。
楊冠仙說,這些喬家人四散,彼此都斷聯,就連最親近的妻子丈夫,都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結果出奇的,這樣一羣零落天涯的人,對她的恨卻相同。
夏昭衣並不認爲是喬溪央或者喬硯池的父親,對這些喬氏人做出過什麼背刺之舉,否則,不論是楊冠仙的友人之妻,還是寫信罵她的那位喬氏,都不會半字不提。
以及此前就在衡香,她從丁躍進口中得知,喬硯池的父親喬驚羨,早就死在了“那些人”手中,被活生生製成了乾屍。
夏昭衣話鋒一轉:“郭觀的死,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知語水榭附近,一個老漢癱坐在地,正在嗷嗷大哭。
如果是‘那些人’滅口,他們沒必要對自己人下手這麼重,會給郭觀一個非常利落的死法。
“還不少,絳眉爲衡香花魁,周遭不缺蜂蝶,魚龍混雜,她又善於鑽營,八面玲瓏,門路頗多。這些年,絳眉一面找果兒販賣,一面從中爲錢佚倫送去不下於二十個喬氏族人,男女老少,皆有。都被錢佚倫轉手送去給那些人,與他的接頭的,姓方。”
“徐寅君做得對,”夏昭衣邊走邊道,“回去再說。”
“瘋子?”王豐年的疲勞一掃而光,“東家,可需我同去?”
夏昭衣帶着畫像與玉佩下樓,史國新等在樓下,在她下來時接走她的畫像與玉佩,低聲道:“二小姐,就在剛剛,徐管事又差人送來一個消息,稱有一人上門,是去找康劍的。康劍已回沈將軍在衡香的府邸,徐管事不知要不要告訴那人康劍的去處。”
“已足夠多了,王總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知語水榭。史國新方纔來尋我時說,還有個瘋子在知語水榭門口吵着要見我。”
雖然沒有弄清諸葛盼身後是哪方勢力,但他可能是北元人,可能是宋致易、顏青臨的人,也可能是田大姚、雲伯中等任何一方的人,卻絕對不可能是喬家人。
銀鉤嵌玉,玉中鑲鐵,鐵鏽斑斑,大小約她拇指半長,玉中鐵上雖有鏽斑,仍能見其微雕之精益。
“也就查出這麼點東西來,”王豐年失笑。
夏昭衣拾起玉佩,皺眉道:“好怪的玉佩。”
“越早越好,就這幾日了。”
“沒事,”夏昭衣收起玉佩,“說來,我還挺喜歡瘋子的,瘋子好玩,有趣。你先休息吧,我走啦。”
“巧了,”夏昭衣淡笑,“喬驚羨也是嫡系一脈,據說族中排行第三。”
夏昭衣笑了:“若非你去找錢家,也不會耽誤,你瞧,你還給我帶了這塊玉佩呢。”
“會不會,也是喬家人?”
夏昭衣不禁笑了:“求了方家人,又求你,下一步,大約是要去求喬家人。”
“死因是?”
“橫死,死相慘烈,錢佚倫說,兇手應該懷着極大的仇恨下手的,他猜測,會不會是來複仇的喬家人。所以在我尋上門並表明身份後,他什麼都同我說了,跪求我一定要救他。”
“東家,喬均蘭,約莫也是喬家嫡系的。”王豐年道。
王豐年道:“東家,此人得從錢氏伯侄二人說起。絳眉與錢振都,錢佚倫這對伯侄皆相好。錢振都只圖絳眉之貌,但錢佚倫不同,其在絳眉身上花錢更爽利,便是想借絳眉之耳目,尋到喬家人。”
說着,王豐年指着畫像:“此婦喬均蘭,是錢佚倫的繼母。她已死,同錢佚倫之父一起,雙雙慘死於那些人的刀下。錢佚倫怕同父親一樣受牽累,央求那些人饒他身家性命,並主動承下,要幫他們一起搜尋喬家人。”
說古舊,這微雕技藝不出五十年。說時新,這冶鐵和銀鉤鍛打的手法,又實在拙劣,落於人後。
所以,究竟恨她什麼呢,就連她“父親”都是慘死的。
夏昭衣道:“那,有找到過嗎?”
在老漢跟前,五個人高馬大的男子雙手抄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地上大哭的老漢。
“這般匆忙!”王豐年懊惱,“早知我昨日就該回的!”
“嗯。”
“他死狀慘烈,死得並不輕鬆。”
王豐年神情變得認真,擡手一揖:“東家,您何時出發?”
夏昭衣腦中一下想到不久前清闕閣查出來得楊柳樓。
諸葛盼目前爲止,接觸得都是寧安樓的往來賬冊,這些賬冊流動,細辨是可以看出戰局走勢的,此人極其危險。“喬氏、唐相思、風清昂,”夏昭衣緩緩道,“殺害郭觀的人,應是這三方之一。”
諸葛盼也可以排除,他當時也是狀況外,纔會想要進東平學府一探究竟,並利用了餘一舟。
夏昭衣皺眉:“又是方家。”
王豐年一頓,想了想,道:“這個,暫時不好說。”
說完,夏昭衣掂了掂手裡的玉佩,道:“此玉便交給支離吧,還有這畫像。今後‘那些人’及喬氏,便交由支離和鄔人豪。王總管事,接下去,北地要變繁忙了,軍務輜重,都需你調度。”
“東家,還不確定那些兇手真的就是喬家人。”
夏昭衣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我認爲極大可能是。”
“深挖下去才知,方家族系極大,方貞莞領着得那羣莽夫不過其中牛毛。不過據錢佚倫說,與他接頭的那些方家人,在這兩月都陸續死了。”
“對了,東家,”王豐年取出一物,放在書案上,“這枚玉佩,是喬均蘭的遺物。錢佚倫稱,他不敢在方家人跟前提到喬均蘭,所以事後整理她衣物時發現這枚玉佩,也不敢交出去。”
“喬均蘭,”夏昭衣說道,看着畫像裡完全陌生的面孔,“她是誰?”
他們宛如銅牆鐵壁,老漢稍微起身,他們就上前一步,以這樣的方式將老漢遠遠“推”離知語水榭門口。
周圍的百姓被老漢的哭叫聲吸引,但沒人湊前來瞧熱鬧。
滿衡香的人都知道知語水榭是什麼地方,竟然有人敢在這裡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