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比亞

教皇要出嫁 希比亞

我叫希比亞,是的,只是希比亞,因爲沒有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不過,對我來說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我沒必要關心,更沒必要爲沒見過的人耿耿於懷。

從有記憶開始,我活着就是爲了尋找食物,而尋找食物就是爲了活着,我什麼都吃——只要是能吃的,野獸、野果、野菜,甚至是蟲子,是的,我吃這些,因爲我生活的地方是大陸南部的無邊森林,我不是沒有接觸過人類,事實上我的居住地靠近一個村落,但我很少和他們打交道,他們對我也是兇惡的。在無邊森林裡有很多冒險者,他們總是毫無理由地屠戮,不像我,如果不餓的話絕不會去捕獵。我遠遠地避開所有人,我有野獸一樣的直覺,這對我來說並不困難,也靠着我的直覺,年級稍長我就開始往有着兇猛的肉食動物的森林深處走去。

然而即使我和野獸一樣敏銳,也一樣敵不過人類的狡猾,所以我被捕了。

那個冷漠的男人告訴我他叫,冥皇,是這個大陸上最偉大的殺手組織的首領,他稱呼我爲希比亞,他說,像我這樣可以完美地隱藏自己的氣息,又有驚人的直覺和絕佳的天賦的人,就該是大陸上最棒的暗殺者,他於是給我一個名字,一個年齡,一個生日,還有控制我的“無心”,九歲的我開始接受殺手的訓練。

學了一年,雖然我還是隻會一些簡單的對話,但我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殺手,用孩子的面貌迷惑對手,然後,一擊即殺。我不覺得當殺手有什麼錯,我認定弱肉強食,現在,我的生命裡除了食物又多了一個信念——變強,僅僅,爲了活下去。

我十三歲的時候,那個人死於仇殺,我很茫然,那是的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除了殺人我還知道什麼?甚至,我不知道錢。那種面對茫茫人海卻無處着力的恐懼我現在還記憶猶新。

我流浪了幾十天,直到遇上報考聖城魔武學院的平民子弟,直覺地去了,毫不例外地得了第一名,學院免除了一切費用,我開始把所有的時間花在提升實力上,然而我依然迷茫,我不知道,我提升實力是爲了什麼,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

我只是拼命地接受所有的知識,然後和以前一起殺人的那些殺手斷了聯繫。

接下來我度過了有記憶以來最平靜的兩年,整個學院的學生都懼怕我殘忍的手段,我獨來獨往,用冷漠面對所有人。

然而我終於碰到了“改變”我的命運的人。

那天的天氣很好,我卻碰到了一個給我帶來將近一年的“悲慘”生活的人。上課對我來說一向是可有可無的,老師也從來不會管,可是莫里——那個年老的魔法師,一個絕不該站在武技班的講臺上的魔法師卻管了。

我能感覺到他沒有惡意,但也沒有好意,同時,在他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可我卻破天荒地開口了,我做了一件讓我後來追悔莫及的事,我叫他“老頭”——其實那時,我就察覺到什麼了吧?我的感覺,一向是最準的。

他毫無顧忌地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我感到頸後發涼,我直覺的想逃,卻被他抱住,我竟然掙不脫!我渾身僵硬,直到他終於放開我,他,不能惹。

再次見面,我轉身就跑,可是——

“小心肝兒,你要爲上次的事道歉啦。”他哇哇大叫着追着。

我跑得更快,可他和我的距離卻一點沒變,這就是傳說中身體羸弱的魔法師?他的速度、耐力完全可以和劍聖相比!我一向對自己的速度和隱藏能力爲傲,在他面前卻變得一無是處。

這一追,就追了大半年,我的生活中,有多了一個叫莫里的老頭。

我知道他完全可以追上我的,我知道他完全可以擊敗我的,可是他沒有。他開始教我武技,我累極了或有什麼靈感停下時,他也會乖乖呆在一邊,有時他的神色會很嚴肅,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後來他開始爲我準備每天的食物,甚至給我一些珍貴的藥品,我不明白他的想法,甚至我從他身上感覺到的全是溫暖了,但我卻不曾再開過口。

我不拒絕他的饋贈,我習練他教的武技,到最後,這樣的生活竟然成了習慣,在某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那種茫然的恐懼了,就連那些“小心肝兒”、“小寶貝”的稱呼都聽慣了。

其實他很好相處,他總是知道我想要的……

可是,他消失了整整七天!一個天天在我面前晃得傢伙消失了整整七天!沒有他的大呼小叫,我突然覺得無比的害怕,是的,害怕,害怕再次回到一個人的孤獨而令人恐懼的世界。

第一天時,我打斷了學校裡的一棵樹,第二天時,我打折了一個在說他老瘋子的同學的手,第三天時,我砸了訓練場……到第六天時,我挑戰了副院長,一個劍聖,然後憑藉速度和他教的武技和對方打了個平手。

終於,在我覺得學校的大門不順眼的時候,他出現了。

“你到底想幹嘛?!”我忍不住咆哮,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着什麼。

他說了半天,但我知道他絕不是真正原因,貴族喜歡豢養孌童我知道,但他絕沒有這種想法,他對我,應該是長輩對後輩的關愛,我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我也會忍不住將他當成關心我的父親。

他終於開口:“你,和我以前很像,那時,我什麼也沒有,我總是很孤獨,很恐懼,我站在大街上是會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只是我總是表現地非常開朗,但我知道沒人能進我的心,我拼命地賺錢,那樣纔會給我一點安全感……”他沒有說下去,但我卻知道現在的他也是孤獨的,也是寂寞的,他會追我,也是想擺脫那種恐慌吧?

那天,我多了一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