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
信陽郡主轉身,語氣裡明顯是帶着幾分意外。
不過她很快就掩飾住了這抹異樣的情緒,並避開蘇珺寧的目光,將眼神挪了那枚香囊上。
“對,這是我的東西,瞧我這毛手毛腳的,竟弄丟了,還好有你撿到給我送來,多謝了,我都不知是在哪兒丟的呢。”
這話聽着像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丟了東西,可實則卻又旁敲側擊的問了蘇珺寧,這荷包是她在哪兒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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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珺寧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倒也不瞞着她。
“這香囊不是我撿到的,是我大哥撿到,想着男女有別,所以託我轉交給郡主。”
如此一說,欣陽郡主的面上就閃過了一絲失望。
心裡默默想着,蘇予珵這也太過於正人君子,太守禮節了些。
但她沒想到接下來的話,一下又讓她的心情更差了。
“說來郡主要笑話,我這大哥什麼都好,就是人太固執了些,按理他這個年歲就該成家了,可他偏說男兒要先修身,再齊家治國平天下,說什麼都不肯成親,家裡爹孃也是勸了許久,而今才點頭要論婚事呢,爹孃也是看中了好幾家的小姐,而今正挑着。”
蘇珺寧邊說就便觀察着對方的面色,果然就見欣陽郡主的面色僵了僵。
而後緊接着便聽得她發問。
“這,這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呀。”
“我倒是沒過問兄長的事兒呢,卻是不知道。”蘇珺寧笑了笑。
有句話叫關心則亂。
她方纔忽然把話題扯到蘇予珵的婚事上,仔細一聽就會覺得很刻意,但欣陽郡主似乎並未察覺,而是真的把心思放在了話的內容上,可見她是對這個內容感興趣。
至此,蘇珺寧也是確定,自家大哥肯定是被瞧上了。
欣陽郡主心裡被擾亂,這會子沒發覺自己的心思已經暴露,也是勾脣勉強笑了笑。
“想來一定是極出色的姑娘才配得上蘇家的大公子呢。”
“倒也不需要是家世多好多能幹的,爹孃素來是喜歡家風清正,心思純良的,如今給三哥相看,就常這麼說。”蘇珺寧狀似閒話道。
不過這話聽在欣陽郡主的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家風清正,豫王府就談不上,說白了,她也聽得出來蘇家喜歡背景簡單的兒媳,那她可實再不符合要求。
只是她來汴京這麼久,好不容易有瞧得上的男子,若是不試試,她也不甘心啊。
難道真的就要等建寧帝何時想起來了,隨便給她指個夫婿麼。
要是趕在被指婚前,自己先求到建寧帝面前去,建寧帝素來對外是做慈愛長輩樣子的,她也有法子逼着建寧帝答應。
說實話,父輩們的爭鬥,她並不想摻和,她已經不能選擇出身,被迫捲入這紛爭裡了,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在嫁人這件事兒上做回主。
所以這會子聽着蘇珺寧的話,信陽郡主心裡煩亂之際,也更加堅定了想嘗試抓住這段姻緣的念頭。
穩了穩心神,便恢復了以往淡然溫柔的樣子,笑着點頭。
“可不是這個理兒麼,娶媳婦兒是爲着做賢內助的,當然要挑好的。”
蘇珺寧將她的變化收在眼底。
方纔分明是慌亂了,這麼快又恢復如常,似乎還並未被影響,當真是心性堅韌的。
對付這樣的人,恐怕就不能是言語能勸退的,還真的得付出點兒實際行動才行。
不過這個實際行動得在蘇予珵的身上行動,所以眼下蘇珺寧也是不打算繼續和欣陽郡主糾纏。
“郡主說的極是,哎呦,瞧我這嘴,看郡主親切,一時又多說了,郡主正忙着佈置宴席吧,東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攪了,待會兒開席了,我再多與郡主喝兩杯。”
“好,你且先去玩兒着吧。”欣陽郡主也是熱情擺手。
交鋒結束,遠離了迴廊,蘇皖音才咂着嘴搖了搖頭。
“怎麼了?”蘇珺寧笑着問。
蘇皖音道,“這郡主不是好對付的,我瞧她似乎越挫越勇呢,大哥得早做打算纔是,你方纔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半真半假。”
蘇珺寧斂了斂眸,擡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
“大哥已經是該成家的年紀了,高中後,家裡也確實在相看親事,不過大哥可沒說不肯成婚什麼的。”
蘇皖音點了點頭,就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了。
姐妹倆正在往席間走呢,就瞧見一個十二三歲模樣,穿寶藍色圓領袍子的小男孩兒氣沖沖往花園外頭走。
後面跟着一個內侍,正苦哈哈的跟着。
“哎呦我的世子爺哎,今兒是郡主做東辦宴席,您好歹給些面子,千萬別鬧脾氣呀!”
“我鬧脾氣?我早說了不要辦這勞什子的喬遷宴,這府邸連塊兒牌匾都沒有,叫什麼府?這羣人有哪個是真心來恭賀的?一羣假模假樣的人,全是來看我們笑話的,這要是在渝州,我就讓父王把他們都拖出打!”
氣頭上的小世子說話很不客氣,直嚇得那內侍臉色都白了。
“爺您消消氣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叫人聽去了,又,又要惹麻煩的!”
顯然來汴京這些時日,小世子也吃了不少虧了,這會子怒氣發泄了,理智就回籠些。
立即就站定不再繼續往前走。
可也沒說話,只擡手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淚,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可憐的不行。
內侍見狀,忙遞了帕子過去給他擦臉,又小心勸着。
“委屈世子爺了,可您這委屈定不白受,王爺和王妃定然會想辦法早些接您和郡主回去的。”
“行了,這話你說了多遍。”
擦過臉,小世子又恢復了冷靜模樣,將帕子丟給了內侍。
“帶我去換身衣裳,洗把臉。”
“好好,世子這邊走。”內侍哈着腰,趕緊引路。
目睹了這一切的蘇家姐妹兩個默默走到明處,看着那小世子的背影,都是心裡同情的很。
要不是豫王不安分,也不會叫這對姐弟來汴京受苦。
不過這朝局動盪的時候,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也顧不上旁人的難處。
就比如蘇家吧,一個蘇知意嫁給了晉王就已經給蘇家帶來不少麻煩了,可不能再沾染豫王府郡主這樣的人物。
先頭沾染晉王,那還是建寧帝的兒子,不會惹建寧帝不悅,這豫王可是被建寧帝忌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