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股血腥、殘忍的列隊大張旗鼓的走入官渡兩軍營寨中央的空地時,立時有袁寨上的士兵認出了那些旗幡上自己的戰友,甚至是親人的頭顱。這對一個經歷過血雨腥風的戰士來說是絕對反常的,也昭示着曹智震撼手段的成功。
但曹軍並未就此罷休,他們的重頭戲還剛剛開始。讓兩軍將士大開眼界的是之後的一整車,一整車人的鼻子和鮮血淋漓騾馬脣舌。這還不算,後面更是一整車一整車的人畜生殖器,極其一整車一整車的無頭屍體。
這支曹軍一路行來,並開始將這些器官、屍體往袁軍的營寨前拋扔,一路扔下來,加上原先未來得及打掃戰場留下的雙方軍士的屍首,足足堆了一道三尺餘高,四尺餘寬的屍牆。
封建迷信中傳說的修羅地獄的場景,被曹軍人爲再現。這真叫從新站回寨牆上的袁譚直泛着胃酸,雙腿直打顫。什麼叫觸目驚心,什麼叫不寒而慄,袁譚此時算是明白和領教了。
而此時兩邊整個兩軍的寨牆上一下子都變得寂靜無比,每個人都承受着鋪天蓋地而來的壓力,這恐怖的情景根本是他們所想象不到的,那一眼看過去盡是的屍體,就彷彿是一個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整個戰場也彷彿是在瞬間變得無比的安靜了。
而屍牆後一點沒有防護,但卻給人與地獄來使般凶神惡煞的曹軍二千騎兵,卻在此時扔完該扔地東西后,繼續舉起那些帶有頭顱的旗幡,在一名長相平庸的將官發令下,開始整齊的向袁營城寨下催馬齊步走。
那發令之人自然就是曹智,所有的努力都已經進入最後階段。袁軍寨牆上頓時更靜了,隨着整齊的隊伍一步步逼近,那鏗鏘的步伐、馬蹄都發出鋼鐵一般渾厚沉重的聲音,寨牆上袁軍士兵們有種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地感覺。
寨前百步,“鏗”地一聲,隊伍停止了前進。可是那種窒息的壓抑感卻絲毫沒有消失。曹軍士兵們一個個神情冷肅,就象一道鋼鐵鑄就地森林。
“烏巢已清,糧草燒盡,北軍的弟兄們,你們快投降吧!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這就是這支地域之師一路給城寨上袁軍發佈的唯一信息,簡短、簡潔、明瞭、充滿了不可置否的森嚴。
“噹啷!”一柄鋼刀墜地聲傳來,也不知是那個袁軍城寨上的那個士兵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轉身便向後方逃去。而受此影響,所有防禦的士兵也隨即混亂起來,開始拼命地向後方逃去。
此時那無數的跟在曹智這支恐怖之師之後,正在迅速出城集結的曹軍,突然接到了曹智全面出擊的命令。
幾座寨門內的曹軍騎士在看到曹智勝利回師的部隊時,各部將官在荀攸、曹洪等人的授意下,就已經下令全部洞開了。但到了此時名正言順的傾巢而出時,那些寨門還是根本無法滿足二十萬狂涌而出兵將的需求。
曹軍上下依然明白,他們總攻的時機終於已經到來了。怒吼着衝出營寨的曹軍兵將,像一片片黑色的烏雲般,涌出營寨,奔到兩軍之間的空曠之地。
袁譚此刻也有些慌亂,他實在沒有想到在自己前不久的高壓手段之下,竟然還有人敢不戰而逃。但看到城寨下那支恐怖之師營造出的恐怖和高壓氛圍,的確連袁譚也想轉身逃了。很明顯他身後的陽武大營,在肯定,並比他們早得知烏巢兵敗後。但卻未叫他們撤退,明顯是要用這近十萬的前軍士兵性命爲那些高層拖延時間,讓他們想出對策,或是爭取撤退的時間了。
深深瞭解自己父親的袁譚,第一不傻,第二他也已無法再控制此處城寨的情形。他匆匆交代屬下頒令給沮授堅守外,飛快地轉身也跟在成百上千的潰逃士兵,在一排排的軍械、營帳、木寨中穿梭着,耳邊不斷傳來身後的敵軍嘶吼聲與他們士兵臨死前的慘呼聲。
從上一刻,曹軍表現出的輕描淡寫地滅殺烏巢全部軍士,並破壞了那裡的一切後,所有的袁軍士兵都在那一刻喪失了鬥志,儘管誰都明白向後逃去,也仍然逃不開一條死路,但恐懼已經深深地在衆人心間深埋了下去,現在的亡命奔逃只不過是求生的本能罷了。
一路上不時有士兵慘叫的在袁紹白馬儀從督戰隊的箭矢下跌落、喪命,但這些平日裡高人一等的白馬督戰隊兵將,此時卻無人再理會他們,對他們執行的軍法,也不再感到有任何一點懼意。因爲在此時此刻,每一個名潰逃下來的士兵,都認爲背後的曹軍纔是更恐懼的。他們此時必須全力奔逃,甚至不惜擊殺阻擋在他們身前的白馬督戰隊。
這個時候,只是稍一遲緩,便會決定生死。很快隸屬袁紹最親近的白馬儀從督戰隊,也預見到、聽到、甚至看到了這些人不計後果奔逃的原因。
“城寨破了!他們堅固,有十幾萬人堅守、駐防的城寨破了!那是怎麼會發生的?”
此時已經無人再來深究這個問題,越來越多的白馬儀從督戰隊,也跟着潰退的士兵,丟盔卸甲的開始加入亡命者的行列。
“怎麼回事?外面怎麼回事?”
斜掛着橘色“袁紹巾”的袁紹在一羣文武官員的簇擁下,着急忙慌的奔出中軍大帳。
他們是在聽到官渡崩塌似的潰退聲,纔出帳查看的。之前他們對於烏巢的失利,還未得出一個可行的商討結果,沒想到,官渡前線就發生了大潰敗。
“父親,父親……曹軍進攻了,進攻了……我們的城寨破了,破了,曹智殺過來了……”
還未能全面瞭解官渡塵土飛揚和如潮朝着陽武潰退人羣的原因,袁譚就帶着三百多白馬儀從,一頭撞進了大帳的人羣中。
“什麼?城寨破了?怎麼可能?蔣奇、孟岱……郭圖、審配……”
袁紹驚叫出口時,袁譚已經氣急敗壞跌倒在袁紹跟前,“別說了父親,沒用了,曹智一親率部隊殺過來了,快走吧!”
“主公,已經看到曹智和他的親衛衝進官渡大營了……”同樣被派遣出去查看情況的郭圖,此時可以說連滾帶爬的奔至袁紹跟前。
“什麼?曹智這麼快已經回到官渡……”
官渡曹軍在曹智的帶領下,開始了全面的總攻。曹軍摧枯拉朽的摧毀了袁軍歷時幾月的官渡防線,袁軍近三十萬人馬卻在此時全線放棄抵抗,開始了全面的大潰敗。
袁紹再也難以保持平時的威儀和雍容風度,現在還能夠護衛在他身邊的只有六百奪命軍衛,白馬儀從更是隻剩下一百多人。
現在所有的人都在爲了自己的活命,而爭奪一切道路,一切可以快速離開大河南邊的交通工具。
此時,在袁軍上下,倒是沒了什麼階級觀念,難得體現着人人平等的良好現代風尚。
袁紹一口氣帶着袁譚和一杆重臣,赤腳涉水強渡大河,一直逃到黎陽大營,看到一片片燈火閃閃的營地時,披頭散髮的袁紹纔算鬆了一口氣。
負責鎮守黎陽的蔣義渠,也只是剛剛拿到烏巢被曹軍攻破,淳于瓊和他全體部署統統戰死的消息。
蔣義渠舉着那張由傳令兵送達的信扎,一邊泡着“腳氣”又犯了的一雙臭腳丫子,纔讀完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就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將佐奔了進來。
“什麼人?”
“義渠,義渠……是我,是我……我將我的首級託付與你了!”袁紹一面向着蔣義渠撲將了過去,一面未站穩的跌滾下了身影。
“哎呀,主公,這不是主公嗎!這話從何說起,主公快起來,快起來……”蔣義渠一面驚慌失措的踢翻了自己腳下的腳盆,一面伸手扶住袁紹,光着腳盡力要將袁紹拉起。
“是啊?這又是從何說起呢?……”袁紹喃喃自語着終於在蔣義渠的攙扶下站定了身影。
當袁紹在黎陽回首官渡時,曹智的千軍萬馬一路勢如破竹的衝入了官渡大營和位於陽武的袁軍中軍大帳。
袁軍除了前軍都督沮授還在率部抵抗外,其他部隊已經放棄抵抗的放棄了抵抗,見機得快的早已和袁紹一樣,連夜奔逃過了大河。
曹智親率的前軍已經一路幾乎沒遇到什麼像樣抵抗的前提下,還一口氣俘獲了三萬袁軍,併成功人爲隔開袁軍所有防線之間的聯繫。在曹智率領夏侯悼、張遼、許褚、趙雲、曹洪、賈詡、許攸等踏進袁紹的大帳時,他身後的軍馬也實現從中間把袁營切割成一分爲二的局面,曹智取得官渡大捷、大勝,只是時間問題,袁紹翻盤的懸念已經不存在。
作爲勝利者,曹智現在首要做的就是踏進幾乎什麼也沒有來得及撤走的袁紹大帳裡看看。看看袁紹的大帳是怎樣的,看看袁紹給曹智留下了些什麼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