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嘀咕歸嘀咕,陸俊嘴上還是很客氣道:“孫將軍小心,最近天氣潮溼,這石階不好走,你要留神!”
“哦,哦,陸世兄……多謝……多謝陸都尉好意,陸世兄之名伯符早已如雷貫耳,今日得見真是歡喜得緊!”不知爲什麼孫策說話時顯得有些緊張。
跟在孫策身後的另一名年輕軍官更是馬上上前賠笑解釋道:“我們主公一路長途跋涉,着實有些累了,剛纔又有些暈船了,等和李太守談完正事,還望能在此借宿一宿。”
陸軍聞言更是肯定孫策已被袁術追的窮途末路,還暈船,對孫策更是不削一顧。陸俊挺腰收腹下,老練的誠懇道:“沒問題,沒問題,孫將軍這一路疾行而來着實辛苦,李太守已在正廳等候,請……”
陸俊起步爲孫策引路時,突然孫策身後另一位鬍子濃黑,長相斯文且不失威嚴的軍官打斷道:““陸都尉,我們隨行而來的一杆親衛,因爲不熟水城水道而和我們走岔了,可不可以請都尉慢點關閉水城門,等一等他們?”
陸俊此時稍事注意到了站在孫策外身邊的這三名軍官,說話的是其中較爲斯文的,年紀可能也是最大的,但一臉的大鬍子一時也很難分辨,只是左首的鬍子偏黃,微卷,但身形都相當的偉岸,看樣子應該都是武藝高超之輩,而站在最後面的山羊鬍漢子更是**雙刀,眼神凌厲異常。
陸俊此時輕視之心作祟,更本不看好孫策身邊的這數十名軍衛,認爲都跟孫策一個樣,是中看不中用的傢伙。
陸俊不疑有他,隨口答應道:“行,沒問題。”隨即吩咐了身邊的軍士道:“王二麻,去傳令守城士兵給後到的孫將軍軍衛留着門,等他們進了水城在關閘。哎?你們後面還有多少船隻啊?”
那長相斯文的孫策軍衛聞言一摸自己的絡腮鬍,微笑的說道:“不多,不多,還有五條快舟,多謝都尉,黃蓋,你跟着王二麻兄去接一下那幾個沒用的東西,跟在屁股後面也能跟丟了。”
“是!”那鬍子偏黃,微卷被叫作黃蓋的軍衛應聲而出,轉身跟着陸俊分派的幾名士兵回到船上,搖擺着向來路反轉而去。
“黃蓋?這名字像在那聽過?”陸俊再次側身請孫策起身時,突然想起了什麼。猶豫一下,正待停步問一問時,那長相斯文,年紀稍長的軍衛趕忙搶先一步,躍至陸俊身側,點頭哈腰道:“陸都尉真是年少才俊,這麼年輕已官至都尉,真是好生讓人敬佩。”
“哎,那裡,那裡,我這不算什麼,丹陽太守曹智纔是年少才俊,二十幾歲已是一郡太守了。”
被吹捧幾句的陸俊一下子泛了年輕人臉皮薄的通病,舍了剛剛想起的一點提示,轉而跟這名軍衛一路胡扯起來。
而陸俊卻未注意到一副緊張、懦弱的孫策聽得他提及曹智時,臉色微變,在火把的閃耀下,孫策短暫出現了猙獰的表情。可惜陸俊只顧着和馬屁拍的不錯的絡腮鬍軍衛瞎扯,未注意到孫策表情驚人短暫的變化。
而一直跟在孫策身邊的年輕軍官見到此幕,心中眉頭一皺,暗暗緊了一把孫策的左臂,大有深意的朝其搖了搖頭。
孫策看到後,平靜地若有若無的點了一下頭,再回顧一眼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一杆家將,這是他父親孫堅留給他最可靠、忠實的隨從、家將。那怕在孫堅戰死後,孫策無官無勢之時,他們都一直堅定不移的跟隨在孫策身邊,絕無二心。特別是他同窗的好友周瑜和跟隨他父親征戰多年的程普、黃蓋和韓當,這幾人現在都已隨孫策潛入水城,也就是現在跟在孫策身邊的年輕軍官就是周瑜,而打扮成軍衛的絡腮鬍馬屁精自是程普,那插雙刀的山羊鬍漢子是韓當,另外數十名軍衛也都是百裡挑一的殺人好手。另一個黃蓋已隨陸俊的士兵埋伏到了水門處,而孫家的八千大軍則已傾巢而出,由孫靜率領,趁着夜色靜候在了水城外圍,只帶水城內發出信號,他們就快速侵佔水城。
孫策此行只許成功,他沒有退路,夾縫中求生存,冒的就是奇險。孫策來巢湖的路上已在周瑜等的勸說下,漸漸忘淡那份他曾經執着過的友誼。但讓他完全放下了與曹智的最後一絲友情的,卻是他在合肥水道中意外的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喬瑩,他的大喬。最起碼在那之前他一直認爲大喬是屬於他的,但在見到她,及她的家人時,他對曹智最後殘存的一絲友情被掐斷,妒忌的火焰澆滅了他最後的良知。
孫策及其部衆運兵到合肥後,依然打着袁術部曲的旗號,合肥守兵不多,見袁術的部隊已繞道合圍他們和壽春,誠惶誠恐之下,只敢緊守城內,閉門不出,並急急的向壽春求援。
這就給孫策和其部衆以極大的活動空間,他們首先控制了合肥通往外界的所有水道,在那裡強行徵用各種過路的船隻,以備進攻巢湖之用。
無巧不成書的是,幾日後他們碰上了祖郎救援喬玄返行的一家人,孫策手下初時不識船上是何許人,只知這兩艘船不錯,正和他們之用。於是毫不留情的予以攔截,這些士兵上船後才覺察出這批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乘客不同於常人,但祖郎那會手下留情,在他詭異的武功下,前一秒還如狼似虎般衝上船的孫策士兵,幾秒鐘後,當先兩人就成了一具具屍體飛出船艙。其他上船兵衛也在船上剛剛還看來懦弱的老百姓,一秒之後就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上船的數十名孫軍士兵,悉數被殺後,屍體立即被踢入湖水後,祖郎當即吩咐全速前進,衝出這片被封鎖的河道。
這一下立時驚動了周圍的孫策部下,韓當第一個率部追擊企圖逃竄的這兩艘船隻。韓當的快舟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其中一艘,韓當在他的小船還未靠上前逃的後一艘船隻時,就從船頭輕身躍起,直落對方船尾而去。
此時船尾站着兩名短衣短褲漁夫打扮的漢子,一見韓當躍來,兩杆鋒利的竹矛似兩道綠電一般,激射出手。身體矯健的韓當在空中一扭身躲閃而過,兩根竹矛“噗噗”插入後面追趕船隻的桅杆中。兩名漁夫打扮的漢子一見竹矛刺空,雙雙待拔出藏匿於腰間的兵刃時,衝躍上來的韓當,連環殺招卻展開了。這兩名漁夫裝打扮之人顯然都是不弱的高手,但韓當依然頗爲託大,不出兵刃的以掌刀橫切男子胸腹,右腳則側踢另一人的軟肋。
兩名站在船尾之人反應迅速,舉掌格擋,韓當的一掌一腳與他們的拳掌交擊在一起,兩人如遭雷擊,其中一人被震的的不由自主後退,而另一漁夫裝男子的手臂卻被韓當抓在了手中。
“喀嚓!”
臂骨折斷的聲音響起,韓當竟直接震斷了對方的雙臂,順勢一拳將對方的胸膛擊的凹陷了下去,而後旋身擺腿向着另一被震退之人橫掃而去。另一人身手不凡,反應機敏,竟然躲過了橫掃而來的一腳,身體快速倒退而去。但卻不幸是在船上,後退幾步後,不信一腳踏空,“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韓當這一系列動作可謂一氣呵成,皆發生在電火石花間,武藝着實駭人。
祖郎出船已看明白跳上船尾之人武藝之高超,祖郎二話不說,舉掌襲向韓當的後背。
祖郎無聲無息拍掌來到韓當背後時,自問未帶任何破空之響,但是就在剎那間,這名武藝高強者似心生感應,口中發出一陣急促的古怪音節,他的右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把青紋鋼刀,快速向後劈去。
場面有些邪異,青紋鋼刀竟似完全是由輕若無質之物凝聚而成,回掃閃動的快速無比,但卻也是無聲無息,不過在無聲無息也不能傷着祖郎那雙神奇的手掌。祖郎驚呼一聲,飛快挪聲後退。韓當聽到了祖郎的驚呼,人未全轉過身來,已知道單刀橫掃落空,但他畢竟是成名已久的悍將,真正殺式在轉過身後全面展開,持單刀與祖郎拼了兩記,並沒有落下風。但平祖郎的那副尊榮和從刀背傳回的震感,馬上意識到此人比剛剛兩名漁夫要強悍的多,可能就是這夥人的頭目,不然不可能如此輕巧地硬接他兩招。
此時,另外有韓當兩名屬下已經向這裡衝了上來,與此同時船屋內也有打扮成道俗不一的持刃之人也推門而出,加入戰團。船尾本就不大,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韓當立覺施展不開,更別說專找祖郎單打獨鬥了。
祖郎也在聽聞船艙內有敵兵闖入,而嘆息一聲,舍了韓當,雖然他可以獨戰對方,但不可能一擊必殺,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他這艘船艙內有喬玄這名重要人物需要他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