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此時也不及細想袁紹未來的宏圖大計,對於鞠義的誇讚馬上回禮道:“鞠將軍過獎,皖城之戰,曹智還是的小將,主要還是靠當時的揚州刺史陳溫,廬江太守陸康等諸多揚州官將共同努力的結果,在皖城,在濡須塢曹智只是運氣好,打了些小勝仗,整個戰局最後能反敗爲勝主要還是靠揚州各位大人的運籌帷幄,非曹智之功所致。倒是此次曹智有機會鞠將軍合作,讓曹智歡喜得緊,曹智一定要好好跟鞠將軍學習用兵之道。”
“唉,曹將軍此言差矣,據我所知,濡須塢一戰曹將軍就以”
“哎,兩位好了,好了,我老沮一路勞頓,這把老骨頭着實累了,兩位將軍以後再敘,我們先入帳歇息一下吧?”
老奸巨猾的沮授一看愣頭青似的鞠義碰上有共同話題的曹智一再說個沒完,就馬上從中打斷,提議入軍營休息了。
沮授太瞭解自己這個主公了,袁紹表面上樂呵呵看着曹智和鞠義說話,其實心裡頭早已把不識好歹的鞠義給恨死了。袁紹向來在任何地方都喜歡做絕對主角,而不是配角。這鞠義竟敢直接忽略掉他和曹智窮聊起來,而忘了自己是何人的屬下,此地何人才應該受到最多關注。
沮授阻止的另一個原因是鞠義爲人耿直,不善拐彎抹角的政治陰謀和交談陷阱,再讓曹智和鞠義說下去,鞠義很可能透露更多他們的內部信息。雖說鞠義對他和袁紹等人進行的陰謀詭計知道的不多,但據沮授對曹智的瞭解,這個傢伙特別擅長舉一反三,根據被人話語中露出的點滴信息,他可能分析出很多東西來,所以不能在讓他們說下去了。
鞠義也不是個特愛囉嗦的人,沮授一說累,就和曹智停了話語,對着袁紹一拱手,縱步行前,飛身上馬,對着身前軍士一聲叱喝,前面帶路的軍士就開始開拔上路,袁紹、曹智等人也紛紛上馬,進車,跟隨在鞠義其後,開拔前行。
行到傍晚,繞過一處山丘,就見到一座大山氣象宏偉,一條大河嘩嘩水響,前面引路的鞠義臀不離鞍,半轉着身對袁紹等人道:“主公,各位大人過了前面那個山坡,咱們便到了。”一行人從山坡旁奔流而南。轉過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層層的到處都是營帳,成千成萬騎兵步卒,圍住了中間一大片空地。軍營旁就是一條長長蜿蜒的大河,那就是鮑丘河了,而河的對面隱約已能見到一座低矮的土黃色城池,那邊應該是鮑丘城了。
曹智知道此處就是袁軍的主營地了,看袁紹現擁有一州之地,勢力就以如此,怪不得將來能成爲天下第一諸侯。
此時護送袁紹白馬義從各隊官兵取出號角,嗚嗚嗚的吹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見一處大帳旁,閃出另一隊身穿白衣的白馬義從衛隊前來迎接袁紹進了密密層層營帳中央的大帳。
曹智只道一進帳中,便可與袁紹的衆多屬下相見,並直接進行袁紹到達幽州的第一輪軍事會議。豈知帳中氈毯器物甚是華麗,矮几上放滿了菜餚果物,帳中卻無其他不相干之人。隨後袁紹的解釋道:“智弟,我們先吃飯,吃晚飯我已替你安排好營帳,你好好安宿一宵,明日在和其他將領相見,商議軍情。”
曹智知道袁紹講求生活質量,就是在這兩軍對陣之時,他也不會馬虎了排場和養尊處優的生活習慣。這也只有像袁紹出生豪門,通過幾代人才能培養出來的一種對生活追求和高雅習慣。曹智在這方面和袁紹一比簡直就是個土包子,曹智也不多問,坐到幾邊,端起酒碗便喝。帳中有四名白衣軍士斟酒割肉,恭謹服侍曹智、袁紹飲宴。
第二日一早曹智也如願見到了夏侯淵、許褚等自己的部將,得到了重要的一條信息,樂進極其曹智的一部分屬下軍士在曹智到來的前三日,已被調往易縣,那是一個幽州與幷州相鄰的一個縣城,歸屬幽州。調軍的理由是防止幷州韓遂向幽州增兵,韓遂現在雖說在進犯長安的戰役中失利,現在的實力大不如前,但他依舊是幷州一霸,勢力在北方根深蒂固。他在公孫瓚取得轄制北方六州的聖命後,也就表示了臣服,名義上受公孫瓚管轄。袁紹因韓遂對他進犯幽州的舉動態度不明確,所以要部隊在幽州邊界上堵住韓遂,防止他突然對公孫瓚增兵。
這份軍事考慮倒是沒什麼錯,但爲什麼突然調曹智的兵呢?而且聽說命令不是鞠義下的,而是直接由身處權利中心的鄴城發出的。曹智趕到鮑丘並沒有在路上有所耽擱,而命令卻比他們先到三天,可見命令是在袁紹和曹智離開鄴城之前就發出的,那麼曹智可不可以理解爲袁紹在和曹智出征幽州前,就已擬好了命令,或者在他們動身之前先發出了這道命令。因爲現在在鄴城主事的審配、逢紀、郭圖等人無權對在幽州的前線部隊發調令,這個權利只有袁紹纔有,所以曹智纔會推斷袁紹對曹智的兵馬安排早有定計,他這麼做的目的,曹智暫時不知,但目前看來這個任務好像沒多大危險性,韓遂不是傻蛋,他不會在公孫瓚和袁紹誰弱誰強,還沒分出勝負之前貿然站出來支持一方的。
曹智在看不到什麼不妥地方的情況下,先在鞠義的陪同下,隔河觀察了鮑丘城的情形。鮑丘城是個典型的北方城池,外觀看上去很是破舊,黃黃的土砂石圍起的城牆也不是很高,城外的壕溝也不很深,城池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居民也不都住在城內,而是沿河自然形成了數個村落,而其中兩個就在袁軍駐軍的河這邊,現在名義上已被袁軍侵佔,屬於冀州管轄了。
公孫瓚此時在鮑丘河對岸也是重兵雲集,壯觀如浮雲的軍帳分前後在鮑丘城外駐紮,並在河岸前挖掘了數道壕溝,建起了無數木柵、高塞,與袁軍形成對持之局。
在這些軍帳中間有一間特大皮質軍帳,應該就是公孫瓚所居住的,營帳乃用數層牛皮所制,飛彩紛金,燦爛輝煌,和曹智的皮室大帳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現在就快進入夏季,不知公孫瓚還住這種皮質軍帳,熱是不熱?
曹智看完公孫瓚的兵力佈局,感嘆道:“公孫伯伯,不愧爲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這鮑丘城不像漁陽、鄴城有深溝厚牆可依,所以發散兵力在城外,據河而依,並不把這麼多兵馬集於一處,也不便於進退,我看公孫伯伯不會等着鞠將軍去攻,相反在合適的時候會主動進攻。”
鞠義懶散的端坐在一匹北方產的黃驃馬上,一點不對曹智口稱公孫瓚爲“伯伯”而驚奇,相反聽完曹智對敵軍的排兵佈陣,目中精光一閃,點頭道:“曹太守高見,鞠義昨晚給主公彙報軍情時,軍中將領、謀士均認爲公孫瓚及屬下軍士已被漁陽一戰嚴重挫傷銳氣,根本不會主動出戰,而只是會死守鮑丘河,不讓我軍通過。曹太守纔來一天,只觀敵軍所擺陣勢,就能遇見公孫瓚主動出兵的意向,着實難能可貴。不滿曹太守,鞠義也有這種看法,所以鞠義才把我軍的陣勢圍成個圓圈,不讓我軍那些和我們臨時組合的劉和、閻柔、鮮于輔、齊周、鮮于銀、烏桓峭王等有了二心,特別是那些胡兵,這些人在我軍取得絕對優勢時,一定會緊跟在你左右,還能主動配合。一旦公孫瓚兵盛,我軍稍有被戳傷銳氣,他們是比兔子跑的還快。我也只有如此派兵佈陣,他們纔會與我們共同背水一戰。”
鞠義說完自己的見解有些許得意,對自己這種因爲有聯軍性質的戰略安排很是滿意。
而曹智在聽聞袁紹昨晚揹着他對自己的屬下召開了軍情會議時,心下五味陳雜,翻江倒海之際,身後許褚冷哼出口。
曹智不動聲色,用眼神止住憤憤不平的許褚,再和夏候淵略一交流眼神,就馬上笑呵呵迴應鞠義道:";鞠將軍考慮周詳,排兵部陣應對得當,曹智佩服!";
鞠義從來不知道如何迴應別人對他的讚賞,他說話永遠那樣不知圓滑,他永遠活在自己的軍事思想中,只聽鞠義搖頭擺手道:";曹太守能一眼看出公孫瓚可進可退的排兵部陣,足見高明!哎!請恕鞠義冒昧,聽說曹太守以前和公孫瓚私交不錯?";
曹智、曹操和公孫瓚私交的關係沒什麼好隱瞞,袁紹更是清楚,只不過現在爲了不同的利益,各代表着不同政治團體,纔會走上現今的對立局面。
不明白鞠義爲什麼這麼問的曹智,未注意到本來表情就不是很豐富的鞠義問這話時臉色逐漸轉變的義正言詞。
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