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一驚時,馬超端酒的手沒來由的顫了一下。張遼、趙雲一看馬超的情形,均在第一時間產生了曹智在馬超軍中早有內應。但隨後曹智馬上自我否認了這點。
曹智一看馬超不小心從手中抖出幾滴酒時,不免可惜道:“放心,我沒在你軍中安插斥候!”
“放屁……”龐德就待發怒爭辯,以掩飾剛纔他和馬超的失態。但被馬超再次擺手阻止。
馬超此時也沒了喝酒的興趣,一放手中的酒杯,不在裝腔作勢道:“曹太守,你到底有什麼想說的,就快點,超很是沒有耐心。”
曹智再次以沉穩的笑容,看了一眼臉色陰沉下來的馬超,從坐席上站起,伸了伸有點麻木的腿,道:“我也很趕時間,那我就不兜圈子了。馬超,我想你應該得到過攻打幽州的袁軍中,前兩天抽調了十萬兵馬回冀州的軍情吧?”
馬超一頓,略一思量後,爽快的一點頭。
曹智“嗯”了聲,繼續道:“那十萬兵馬其實不是袁本初的,那些人馬是我的!”
馬超眉毛一抖,看了一眼左旁的龐德,聲音儘量保持平靜道:“那又怎樣?”
曹智不急不燥道:“不怎麼樣,因爲你很快就會獲知,這十萬兵馬中有一部,主將叫樂進的,已經移師長城關隘下,其中兩萬人馬現在正沿冀州境內的古道向太行山脈的中斷行進,讓我算算,今日應該差不多到了指定位置。”
這會兒不光馬超、龐德在仔細聆聽曹智的排兵部署,就連剛纔激動的不肯坐下的臧霸這會兒也是主動坐下,側耳傾聽起來。而曹智這邊的杜大目、曹休等一看衆人都被曹智調動,還一副大爲忌憚的摸樣,不由面露喜色,開始有點得意。
曹智沒在乎什麼自己那點軍事秘密,雁門之行的情況已超出他的預計,他不得不稍加改變計劃,再拉攏兩個盟友。
“不但那裡的部署已經到位,就連離你雁門最近的長城關隘下,我也有三千親衛營在那嚴陣以待。哎!說到親衛營,你讓你的三百親衛先撤下去吧,人多嘴雜,我保證接下這裡的人都不會在動粗。”
馬超被曹智點穿親衛營的數量時,臉上掛不住的一陣青一陣白了好一會兒。但曹智講的是事實,他整個鎮守雁門關隘的總兵力一共才五千,他怎麼可能有一千親衛營。初時糊弄老百姓的說自己帶了五千精兵之類的安撫民心的話,馬超知道在曹智面前賣弄是沒意思的。人家敢只帶着幾名屬下來幷州,就是摸清了他們的底纔來的。
在馬超揮手示意下,“鏘鏘”聲再起,除了有數的兵衛繼續留守屋內,大部分劍拔弩張的軍衛都退出了木屋。
馬超被曹智戳穿謊言,心下自是氣惱,但馬超還是沉得住氣的,雖說他還年輕,有時也想激進行事,但他今天沒有,在大是大非的重要事件前,馬超表現出了常人所沒有的穩健。
“當然,你也不要擔心,這批兵馬不是用來對付你雁門的,我更沒興趣進犯幷州。”
馬超沒啥反應,曹智就踱着步慢慢繼續着他的陳述。說到此處,龐德馬上不服氣的接口道:“諒你也不敢!”
曹智、馬超均沒有在乎龐德的場面之言。曹智微微一頓後,繼續道:“現在我的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分別由夏侯淵、李典、樂進率領,去方向是中山國,目標是對付張燕的黑山軍。”
馬超聽到曹智表明的意圖,心下大鬆一口氣,眼神左瞟,和龐德交流着歡愉的心境。
“這都是曹太守的軍務,與我又有何干?”馬超恢復了不慌不忙的神態,舉杯從容的又再淺飲一口烈酒,慢悠悠地說道。
“本來沒被少將軍碰見,我辦完事,也就走了,但現在我想和做筆買賣。”
“買賣?”
馬超疑惑的看着侃侃而談的曹智,一副要看穿他所有心事的樣子。
“對,少將軍,不瞞你說我這次親來雁門,主要是要策反雁門烏桓峭王歸順與我,我並要帶走他們,與我共回冀州對付張燕。”
“雁門烏桓早已和黑山賊達成共盟,要入幽州增援公孫瓚,那是你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龐德對曹智的大言不慚立時提出異議,不但推翻曹智所講,還表現出他們也知道不少的樣子。
曹智咧嘴一笑,點頭承認道:“對,那是在我的人聯絡到雁門烏桓峭王之前,這位叫大人的自封烏桓峭王,我沒搞錯的話,他沒任何朝廷的欽封和賜賞吧?”
曹智說這話時,眼神直逼着本來還自信滿滿的龐德。龐德被他直逼的心神一慌,這事還偏讓曹智說對了。人在慌亂時,自然的會尋找自己的支柱。龐德的支柱自是馬超,那是他的上級將官。
龐德心虛的看向馬超時,馬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差沒罵:“不會說就不要說,弄得疤底牌都被別人知曉了!”
馬超恨歸恨,但擦屁股的事,還是要做,“是有如何?”
曹智聞言一笑,道:“我在幽州隨袁紹征戰時,認識了幽州正宗的烏桓峭王,他是雁門烏桓峭王的親哥哥,通過他的引薦,我很順利的認識了雁門烏桓的這位‘大人’弟弟。他對跟着黑山賊造反的事早已心存疑慮,我舉着冀州牧袁紹和我大哥兗州牧的名義像他保證,只有跟着正義之師,將來纔有好果子吃,現在基本敲定他變節,倒戈入我軍的事項,只差過雁門關,跟我回冀州了。”
曹智說到這頓了頓,讓馬超等人消化一下後,才道:“而現在過關就要少將軍應允了,所以我想到了合作。”說着曹智突然一挺胸膛,聲調提高兩度道:“我相信少將軍和馬太守,喔,還有韓刺史都不願和袁本初交惡,所以對幽州戰事保持了中立。袁州牧取得鮑丘後,已深入幽州腹地,我相信以袁本初的兵馬加劉和、烏桓峭王等聯軍的實力,他們平定幽州是遲早的事。但現在袁本初的冀州腹地出了個黑山賊想馳援公孫瓚,袁本初自然不會讓他如願,他的大侄子高幹早已坐鎮中山國,再加上遣我率部而回,也是爲了阻擋一下這夥強人的步伐。我想以我的兵力,擋住他們不是什麼困難事。當然,我也可能像龐將軍所言見不到明日的太陽。這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我明日不能出現在雁門關外,我的部屬一定會調轉步伐來幷州看看,我出了什麼事。”
曹智說到這一掃屋內衆人,看到馬超已避開曹智的目光,開始手摸下巴開始皺着眉頭假意沉思。曹智知道馬超想逃避這個問題,他嘿嘿一笑後,不給這個不笨的年輕人任何思量的機會,慢慢吐字道:“最快能衝到雁門的是我的三千親衛軍,樂進部兩三萬人會不再向真定迂迴,我想他們會直接翻越太行山,然後從西面插入幷州地域,讓我想想,那地方好像叫壺關吧。最後是夏侯淵部和李典部,也會停了那隻已入中山國的腳步,回過頭來,硬擠長城,來替我收屍。而張燕等那夥黑山賊只能讓他們躍過中山國,長驅直入幽州,反正多了張燕這夥人,袁本初也不一定會敗。”
曹智說完這段話時,杜大目哈哈一聲得意的笑,衝口而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還老神在在的朝着龐德擠眉弄眼的開始挑釁起來。
曹智臉色一冷,狠狠地轉身擋着龐德和杜大目視線的交集線上,瞪視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不知道我這是在瞎掰啊!”
黃巾賊出身的杜大目倒也不傻,和同樣準備驕傲起來的曹休,一看曹智的眼神,趕忙低下頭,裝模作樣的整理整理衣服,剝剝手指什麼的,掩飾着那點輕狂。
馬超沒注意到杜大目等的小人得志樣,他只知道曹智這是在威脅他。但曹智這十萬兵馬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真侵入幷州,以他們現在的實力不一定擋得住。而且從曹智不知故意,還是無意的佈防上來看,這會兒他的兵馬大部分還都在冀州地界,但卻都在冀州和幷州的邊界上,要是真像曹智說的那樣,他的兵馬突然調頭、轉向,從雁門和壺關兩頭侵入幷州,很快就能形成南北夾擊之勢,到時恐怕幷州很容易就被曹智的大軍攪得稀巴爛。
馬超一下子犯了難,他殺曹智的心是沒有,但一下子俘獲了這麼多名動天下的大佬,馬超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所以他在接見曹智等人之前,就書信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往西涼,請示老父,最好是請他老人家趕快來一趟,畢竟他對處理這種的事經驗尚淺,一個處置不好,牽發全身可就得不償失。
另外這事他還是瞞着韓遂,先向他遠在西涼的父親稟報的。馬超不爲別的,一下子抓了這麼多大佬,應該屬好事,好事自然會有好處,有好處自是應該他們馬家人來先得,至於那個父親的結義兄弟韓遂,當然應該把他先涼一邊,等他們吃剩下了再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