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此時意識也還在模糊狀態,似醒非醒間,呂布夢見的也只有那場廝殺和他的嬌妻愛婢、女兒等無數人和事。在他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女人,現在都在等候着他回去,他們需要他保護。如果沒有了他,袁術那頭淫狼一定會把他們都毫不留情的吞下,連一點骨頭渣都不會吐出。
呂布在夢語中叫了兩聲“貂蟬,貂蟬!”胡亂的扭擺了兩下。這也驚動了靜坐在牀榻周圍的三人,張遼、藏霸一看呂布乾裂的嘴脣,趕忙取出藏霸隨身攜帶的水袋,粗手粗腳往呂布嘴倒到了兩口。取自山間的泉水,清涼爽口,呂布胡亂吞下兩口甘泉,伸着舌頭,舔吸着終於被溼潤了的嘴脣,舒爽之下睡意涌襲,不片晌亦神志模糊,再次進入了夢鄉。
曹智看呂布又睡下,解了解自己的衣衫,呼熱道:“這可不是什麼療傷的好地方,太熱了!”
藏霸收好水袋,隨着曹智的話語,憤聲道:“馬超這個卑鄙小人,那會善待我大哥,他巴不得大哥早點死呢。\他們無非怕我們回來搶他的地盤,哼,他這種破地方,送老子,老子都不要,哪有老子的開......”
藏霸正數落着馬超的不是,突然被張遼扯着袖管,阻止了,“說那麼多沒用的有意思嗎?”說完還看了一眼曹智。
曹智明白這是張遼在提醒藏霸在呂布轉醒之前,不要露太多線索給曹智,他們是敵是友好說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呂布從失去了知覺到意識逐漸模糊,終於在繼續和關羽夢中的打鬥中驚醒過來。
呂布呻吟出聲時,意識逐漸回到腦海裡,夢到打鬥緊張的地方,驟然醒了過來,呂布猛的震動了兩下身體,只覺渾身疼痛欲裂,口渴得要命,不由呻吟一聲,睜開眼來。
簡易的屋頂,悶熱的空氣。一時間,呂布不但不知身在何地,更不清楚曾發生了什麼事,腦子因爲疼痛霎時一片空白。\
呂布勉力想坐起來,駭然見到丈許處的三個模糊人影,頭頸不自然扭曲着,口鼻間凝結了的口涎污物被呂布撕裂着“嗬嗬”出聲。
本不在意的三人渾身劇震,猛地都站了起來。藏霸一扯水袋和張遼先跑了過去,擠在呂布跟前,張遼扶着呂布,藏霸忙着擰開水袋,湊到呂布嘴邊。
呂布此時意識還未徹底清醒,但嘴脣一舔吸到那股熟悉而又親切的泉水味道,就什麼也不顧了,一把搶過藏霸手中的水袋,本能的就往嘴裡灌,直到喝乾了藏霸所攜帶的水袋內的清泉後,才罷手,“吽!”的一聲,打出一個水飽嗝。
愣了半秒的呂布慢慢轉動着呆滯的眼珠,終於記起了昨天昏迷前發生的事。曹智、關羽等身影一下子又現實地飛回呂布的腦海。對於一個病人來說,這些過度刺激的信息量,是太大了些,呂布不理張遼等人的呼叫,木訥的轉着頭,眼皮又要搭下來了。\
突然一張讓呂布刻骨銘心的臉,真切的湊到呂布面前,“溫侯,一切還好吧?”
呂布盡力強牽着頭皮,急速轉動着眼珠,使勁眨巴眨巴着眼皮,暫緩自己的睡意。隨着曹智叫喚,呂布突然不知那來的力量,猛地睜開眼,定格在曹智的臉上,三秒!三秒後的這刻呂布睡意全消,終於從乾枯的喉嚨中吼出兩個字“曹......智!”
在場的三人臉上均一喜,呂布能說話了,這是好的開始!
但張遼、藏霸下一秒更喜,因爲呂布喘過兩口氣,直接在罵出一句:“你個......王八蛋,終於讓我找着你了,你......”
呂布這句罵的當然是曹智,因爲他是直勾勾的瞪視着曹智罵的。\再說在這呂布能罵曹智之外還能罵誰?
曹智也不知哪根筋搭錯的,對於呂布的髒話不但不發怒,還着急慌忙的一個箭步竄至呂布身前,指着張遼和藏霸道:“你兄弟都在!”
呂布一愣,隨即做了三個深呼吸,平復着自己激動地心情,慢慢靠着張遼從新躺下,眼珠亂轉之下,狂嚥了七八口口水,終於說出一句讓藏霸、張遼大跌眼鏡的話,“你......們倆......先出去......”
話語一出,藏霸、張遼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對視一眼後,張遼小心、輕聲的湊到呂布耳邊,確認道:“大哥說什麼?”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問曹智。”平躺下的呂布,肯定恢復些力氣,這會兒講得字字清晰。
張遼、藏霸自是聽清楚了,但兩人在一瞬間傷心至極。
什麼事不能當着他們兄弟倆的面說,他們雖說不是親兄弟,但交情已甚是親兄弟。\不說別人,就拿張遼來說,他現在雖說退隱官場,但他和呂布當年在丁原手下,就已是鐵哥們,出生入死就甭說了,他們還一起聯手幹掉原先的幷州刺史丁原,力挺董卓入主幷州,並一直跟着他殺入洛陽。曾經輝煌一時,但後來董卓的倒行逆施,讓張遼心灰意冷,不顧董卓給他的高官厚祿,棄官返鄉,直到這次呂布又來尋他出山。他們的感情應該是無比深厚的,呂布怎麼能夠和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曹智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非得要瞞着他們,張遼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幾年呂布的變化了。
藏霸亦有同感,他雖說跟呂布的時間不及張遼長,但那也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感情,怎麼就不及這個曹智了?
藏霸是個火爆脾氣,聽清楚呂布的話語後,重重“哼!”了聲,直接摔門而去。
張遼比較有城府,站起身影,對着呂布躬身道:“那大哥慢慢談,我去給大哥找些水來!”說着也轉身走了。\
張遼一走,呂布就強忍着傷痛,撐着身體,一把搝住曹智的衣襟,窮兇極惡道:“那批東西呢?你個王八蛋,我……”
曹智不知道一個受傷的人力氣怎麼還那麼大,曹智的衣襟被呂布牢牢的拽住,曹智在試圖兩次都掙脫不開後,就急着用手捂住呂布的嘴,阻止他往下說,並警告道:“這是在馬超的軍營,隔牆有耳,噓……”
呂布一愣,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了馬超的軍營,但曹智的“隔牆有耳”還是讓他收斂了些。呂布壓低了聲音,但依然急吼吼道:“你害死了我那麼多兄弟,你別想就這麼算了。”
“知道,知道,這不跟你商量來了嗎?”曹智終於從呂布的鐵拳中拽出衣襟,一邊拍着,一邊道。
呂布眉頭一皺,半躺在牀榻上,因爲虛弱急喘着氣道:“怎麼說?你要商量什麼?”
曹智整理完自己的衣物,嘿嘿一笑,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道:“呂布,你不要急,我知道你這幾年混得不好,缺錢了吧?”
“呸,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混得不好了…….”呂布憤然的坐起,大聲駁斥道。\
“行,行,你混得挺好行了吧,只不過想自立門戶而已。”
“你……”
曹智無賴似的言語,氣的呂布耳膜嗡嗡作響。他自從逃出長安,投奔袁術後,一直過得不如意。起初他去投奔袁術時,因爲他的名望,袁術還是高調接待的,滿心歡喜的呂布本以爲袁術定會重用與他。可沒成想自後等了很久袁術都不給他軍職和任務,甚至連面都不照。後來呂布才知道袁術身邊有許多軍事將領都妒忌他曾經的威名和戰功,而故意在袁術面前中傷與他,說他的壞話,並且這些觀點還得到了一些謀士的贊同。\他們認爲呂布先反丁原,再殺董卓,是個反覆的小人,不能堪以大任。
並且還有些精通相術的謀士認爲呂布侍奉的主公沒一個有好下場,屬於天煞孤星的命,不易留在有帝王命的袁術身邊,那樣會沖淡袁術的龍氣。
袁術初時聽武將的話時,對呂布這樣有名的悍將棄之不用,還感到可惜,但手下謀士都認爲此人不可用,袁術開始動搖意志。最後的相術士之言,徹底使袁術決定不用呂布。
但呂布已經來了,袁術還盛情接待了,怎麼趕走他成了袁術一段時間內的心事。俗話說的好“請神容易送神難!”袁術那時正爲這句至理名言而感到煩惱時,一件事讓袁術徹底斷絕了趕走呂布的決定。
因爲袁術在意外的情形下,偶遇了呂布從長安帶來的妾氏“貂蟬”,袁術見到這個女人,驚爲天人。\這麼風騷的女人,他這輩子也沒見過。後來他也聽說,呂布正是爲了爭奪這個女人,才讓呂布和董卓反目,董卓因爲強搶呂布這個未過門的妾氏,而遭了呂布對董卓的痛下殺手。
袁術認爲這個女人值得任何一個男人那麼做,他決定順應歷史潮流,不送神了,直接送呂布上西天,然後霸佔“貂蟬”。像“貂蟬”這種女人上天就是爲他這種男人準備的,呂布哪配得上她。
袁術經過精心策劃,調集了多名武藝高強的將領,及三千刀斧手,團團包圍呂布的住處。任你呂布武藝多高,只要一踏出房門就剁成肉泥。
但當袁術的軍士們衝進呂布的住處時,才發現呂布和貂蟬早跑了。
呂布不是傻瓜,他早已察覺到袁術的陰謀,所以提早抽身而逃了。但他從長安帶出來的一大批財寶未來得及運走,只能便宜了袁術。\
而那批財寶大部分就是呂布從郿鄔追擊劉備等人而截獲的,呂布本來準備在袁術封他個什麼官職後,就打算進獻他袁術一部分。其它的他就留着日後自己暗中招兵買馬,發展勢力用。
但呂布沒想到袁術竟因貪圖“貂蟬”的美色,而對他起了殺意。雙拳難敵四手,呂布在悍勇,一個人打幾千人,那是絕無勝算的事。於是,呂布選着跑,呂布投奔袁術時,身邊還帶有上百號人馬,但這時也來不及招呼他們了,那麼多重的財寶來不及帶走的情況下,呂布只能讓“貂蟬”往身上佩帶輕的一些首飾,身上塞滿後,呂布又往“赤兔馬”上掛了兩袋,才匆匆離去。
呂布帶着“貂蟬”一路向北,先到了河內,受到了河內太守張揚的接納。在哪裡他也意外的得到了臧霸帶着他以前的一羣老部下在開陽站穩了腳跟,雖說張揚很是賞識呂布,想讓他留在河內。但呂布認爲張揚只是一個河內太守,現在還已歸屬冀州,呂布如果留在張揚麾下,難有前途。
呂布通過投奔袁術得到教訓,以他目前的情況,依附別人,別人都要三四一番。因爲一來他的名頭太響,人家怕你影響力太大,崇拜者太多,反而失去了自己的威信。二來的確他伺候的幾位人物,名聲和結果都不怎麼樣,大部分還都死在呂布的手上。呂布有時想想,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喪門星。再說他現在還被控制中央政府的李傕等通緝着呢,這像張揚的地位和實力,真還不一定保得住他,所以他還是決定去開陽,找到老部下臧霸,發展自己的勢力。
就在呂布準備起程去往開陽時,有個超有實力的大人物知道了他在張揚處,並派人主動找到了他,邀請他加入。邀請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事業如日中天的袁紹,袁紹在呂布踏進河內地界的第一天,就獲知了這一情況。袁紹事業起步的地域就在河內,袁紹在那經營過多年,眼線、暗樁便地都是。雖說河內現在還在實力不俗的張揚手裡,張揚表面上也已臣服與他,但人心隔肚皮,袁紹還是很注意這個桀驁不馴屬下的動向,所以呂布一到河內,袁紹就獲知了這一情報。
袁紹認爲他需要這個人,於是就派了特別能說的審配去遊說、邀請呂布加盟。
呂布一聽袁紹的名謂,也覺得這種人纔是罩得住他的人物,但他對同是袁家人的袁紹,還是很有戒心,害怕袁紹和袁術一樣,是貪圖美色之輩,進而加害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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