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智在楊弘求助聲起時,馬上叫開了嚇人的祖郎,並向楊弘等人解釋着祖郎的身份。
“今夜的風不大,典韋快點讓他們把身上的東西取出來,有弄溼的立即烘乾!”
“是!”
待差點沒尿褲子的楊雄偉領着祖郎、呂虔和三十幾名曹兵下城而去後,曹智就向剩餘的曹兵命令着。
接着楊弘、舒邵就見到曹智的手下,一個個均從腰腹間解下一個個用油紙包裹的長條包袱。解下後,又從中拿出一根根用黃紙包裹的圓筒狀物件,統一交到那個被曹智稱爲典韋的九尺大漢手中,那壯漢又熟練的將這些圓筒狀物體結紮在一起,成爲一個更粗的圓筒。
這樣的圓筒在結紮的過程中,舒邵看着曹智前後帶上城的人不過五六十人,不免擔心道:“主公就帶了這些人來嗎?鎮守南門後的可是有袁胤的嫡系五百軍馬,我們這兩百號人恐怕……”
曹智聞言,回頭笑着對擔憂的舒邵、楊弘道:“兩位不必擔心,今晚上城的一共會有二百人,只不過怕動靜鬧得太大,所以分幾批上來。而且誰說過我們要攻打南城了,嘿嘿……”
“啊?主公不裡應外合把南城打開,引進大軍嗎?” 舒邵疑問道。
此時典韋和另外兩名士兵各抱着三捆東西來向曹智報道,“一切準備妥當!”
曹智此時也不及和舒邵等人解釋什麼,輕聲吩咐道:“走吧!”
舒邵等人跟着曹智輕手輕腳沿着下城的樓梯,城下就是袁軍的營房,下到出口時,曹智示意了所有人噤聲,半蹲下身影,目注正對通道的一個營房窗口,不知等着什麼。
“主公,我們……”
“噓!”
楊弘擠到曹智身旁,正要再次開口詢問什麼時,又被目不轉睛盯着那扇窗戶的曹智伸手噤聲示意着。
這時,就見那扇窗戶真的開了,祖郎那張披頭善法的惡鬼臉又出現在了那裡,並對着這邊的暗處展顏一笑。
“呃……”楊弘、舒邵嚇得又是一聲冷汗的同時,曹智的聲音又起:“一個個都跟上,被弄出太大聲響,兩位大人和家僕就照平時大搖大擺的進那間營房,你們來這看兒子、侄兒應該不會受到什麼懷疑!”
“哎哎!”
這點曹智倒是說的很對,楊弘因爲把兒子、侄子送入軍隊後,就沒少來此處城防慰問、巡視,平時這個營區的兵將早已是見怪不怪。再說此時不是換防時間,除了偶爾尿急的出來放水的,大部分人都睡下了。
一會兒,曹智等人平安的都進了這間被祖郎等佔領的營房。楊弘等一進這間能住下二十幾人的營房,立時被嗆人的血腥味,薰得欲嘔。
“兩位大人先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曹智的話就是命令,楊弘、舒邵連聲應着“是!”
就在這說話的功夫,動作迅速的曹軍士兵,已經在營房內唯一的一張簡陋長條木案上,鋪上了一張錦布做成的地圖。
曹智招過看着堆在牆角的屍體**的揚大少爺,指着圖上的某一處,問道:“楊公子,你在軍中也有些時日了,可看的明白圖上這段城牆在什麼位置?”
“啊,喔,我不知道!”
楊雄偉的回答讓所有人一愣,衆多雙疑惑的眼神射向他時,只見這位平日裡養尊處優的揚大少爺哭喪着臉道:“我看不懂地圖!”
“哇啊……咯咯……”
曹智、呂虔等人忍不住失聲輕笑時,楊弘老臉一紅的揮手讓丟人的兒子推開,指着案上的圖紙道:“我認識!”
“喔!”曹智立時眼前一亮,讓楊弘坐進些,指着這張圖紙道:“這是我憑着多年前的記憶和黃駙馬的供詞,這幾日臨時畫的,楊大人你快看看這段城牆現在具體在那個位置?”
楊弘此時也沒空計較兒子丟人的事,緊張地看着畫的像卡通片的圖紙,暗道:“這難怪我兒子看不懂,這都什麼呀!”
但嘴上卻及時恭維道:“主公畫的真是形象啊,連這邊有間裁縫鋪子,那邊有間小酒館都畫上了。 還好袁術下令加固城防時,我一直輔佐着他視察過此地好幾次,這段城牆一帶的情形,我還是瞭解一二的。這些民房大部分早就被拆了,當初在這段進行加固工程時,其他城防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內外加建城牆,但就這段不知爲何城牆裡面的工程開了工,後來又停了,而且之後在這上面也沒在建什麼,一直就這麼空着。”
“那就對了,這段城牆離這遠嗎?”曹智拍着桌案肯定出聲時,又趕緊問着楊弘。
“不遠,拐過我們現在這段城防,向前走個百八十丈的就是了!”楊弘回完話,就接着問曹智:“主公找這段城牆幹什麼?”
“嘿嘿!”曹智陰笑之下,在昏暗的油燈下,狠歷道:“炸開它!”
“炸開它?用什麼炸?”
對於楊弘等人這絕對是新名詞,曹智和左右軍將對望一眼後,指着放在地上的三捆炸藥對楊弘等人解釋道:“就用它!”
在內城的皇城宮殿上方,不到半夜時,月色突然暗淡了下去,被烏雲遮蔽,天空之上開始有烏雲密佈,天地之間彷彿正在一點點失去光亮,就連星辰也慢慢稀疏得看不清了。而且天氣也突然降溫,顯得格外冷起來。許多值夜在袁術寢宮外的侍衛、太監,見着這一異象,紛紛被冷的去了倦意,擡頭張望着。
半夜的時候,外面寒氣開始逼人時,袁術寢宮裡卻溫暖如春,壁火盆的火不知被那個勤快的太監生得旺旺的。
仲家皇帝的身體從合肥兵敗之後,就一直不太好,剛入秋每晚都要在寢殿內燃起火盆取暖。
“啊!”
一聲驚叫,袁術突然衝牀榻上驚起,嚇得趴伏在榻旁睡熟的馮氏也跳了起來。
“皇上,你怎麼了?”
馮氏看着一腦門冷汗和急喘的袁術,趕緊拿起一旁水盆裡的巾布,爲袁術擦拭着。他很快發現袁術還不止腦門這一頭汗,真個後背也已被冷汗浸溼。
“這是怎麼了,怎麼出這麼多汗?來人……”
馮氏關切的言語立時換來袁術不好意思的安慰,“沒事,沒事,做了一個惡夢,惡夢而已……”
馮氏堅持喚進宮女,爲袁術換了溼衣,再扶他躺下。待到宮女、太監退下,幫袁術掖着被角的馮氏再次詢問道:“剛纔做什麼夢了,嚇成這樣?”
換過乾衣的袁術,舒爽的長噓一口氣後,微笑着對馮氏道:“沒什麼,只是一些我的仇人在夢裡想殺我而已……”
袁術迴避馮氏的問題,令馮氏乖巧的未在詢問下去,只是輕輕地“喔”了聲,就又溫柔地坐回了牀榻邊。
剛沉寂一會兒的袁術卻又感覺愧對馮氏的對她進一步解釋道:“人們不是常說,夢裡的東西是反的,看來這回我要手刃我人生中的大敵也說不定……唉,你跟了我,雖說貴爲皇后,但沒過幾天安生日子,朕知道虧欠你太多……”
“皇上……”
馮氏不安的起立想勸阻袁術再說下去時,袁術卻反過來摁住了她的一雙粉臂,幽幽道:“這段時日你不辭辛勞的照顧朕,苦了你了,朕心裡也很感動,等這陣子的叛亂平定後,朕就陪你好好遊山玩水一番,到時你再給朕生個皇子,朕以後立他做皇太子!”
“皇上,你都說些什麼呢?”馮氏羞紅着臉,輕搖掙脫着雙臂,不讓袁術再說這羞人的話。
袁術卻看着馮氏嬌羞的容顏,溫柔的將他拉近的懷裡,溫存着。
幸福在這間溫暖的寢宮內蔓延着,馮氏的年齡還不能綜合分析出袁術仲氏王國的綜合國力,她也不懂政治或是軍隊。但她倒是個難得的賢妻,以袁術一直薄情寡義的性情,能對她這麼說,她感到莫大的幸福感。
這是他的男人,他會跟隨一生的丈夫,他說什麼她都會不加分析的相信。
這就是一個古代有着優良品質,但卻遭受封建思想禁錮和毒害女人的世界觀。
“我睡不着了,我們出去走走吧!”袁術突發奇想的對馮氏說道。
“你的身體……”馮氏擔憂道。
“沒事,我們去看看我仲氏帝國的萬家燈火!”
在仲家皇帝攜皇后欣賞夜景時,壽春東南西北四城外的平原、山谷、河道、樹林、小丘之上,在這昏暗的夜空下密密麻麻的遍佈着軍隊,這些軍隊甚至一眼看不到勁頭,一個個軍士的黑甲和他們靜止不動的身影,竟與昏暗的天色混爲了一體。
這些人在黑暗之中已經站立、蹲伏了很久,從遠處的壽春城內往外乍看之下甚至不會覺得這些黑乎乎一動不動的是人。
但他們就是伺機而動的曹軍將士,今夜是他們總攻的日子,從今天的夕陽西下開始,在通往壽春的幾條小道之上,一條條猶如游龍一樣的軍隊蜿蜒曲折,已經在不斷地發生着部隊調動,軍隊之長,一眼看不到盡頭。這些軍馬的軍士通常四人並行,大步前行,都是一副悶頭快速趕路的樣子,都沒有人交頭接耳多說半句廢話的。他們都在趕往自己的指定地點,準備今晚的大舉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