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荊州正值風雨飄渺之際,臣等願意共舉劉表之子劉琮爲荊州牧!”蔡瑁、蒯越、蒯良、鄧羲、傅巽、文聘、王威等人,首先朝着剛站上主位的劉琮跪下,由蒯越義正言辭的帶頭高呼這句定論之句,蒯越、傅巽又都是劉表身前,荊州最重要的官員、謀士,其他官員沒理由不相信他們。接着陳先、桓階、和怡、韓暨等滿堂的荊州官員齊齊跪下,暫時放下悲痛,認下了這個荊州的,也是他們的新主人。
劉琦在這一刻被人無情地拖離了這間本應該屬於他的大廳,拖離了于飛樓,等待他的將是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當劉琮稀裡糊塗的成爲荊州之主時,劉備也正牽着他的的廬馬出了劉府後門。劉備認爲自己是幸運的,他帶着糞臭轉出那堵茅廁後牆時,竟發現在這面牆的後面就是馬廄,而他的的廬馬就因爲他諷刺蒯越,而被安置在這裡。此時正在那裡快樂的吃着草料。劉備二話不說,飛身上馬,衝出劉府後門,直奔西門而去。
劉備逃走的消息,在第一時間門吏報知了正在推舉劉琮爲荊州牧的蔡瑁。蔡瑁暫時將新州牧安置給蒯越等人照料,他自己則忙率二百騎兵馬上出了與非樓追趕劉備而去。之前他和蒯越光顧着前廳爭世子之事,忽略了劉備,只派了一名屬下尾隨劉備。現在大事已定,他要完成曹智的囑託,勿必趕盡殺絕劉備。
的廬馬不愧爲良馬,劉備縱橫襄陽城內數裡,一路疾走如風,城內大部分兵士,甚至西門守軍都不知道于飛樓的異變,更沒人知道劉皇叔已成逃犯。劉備一路之上碰到好幾股巡城的兵勇,都未遭到阻攔,很快西門歷歷在目了。但再走不了幾步,就看到了檀溪攔住去路。劉備不敢勒令西門兵士放下吊橋,但溪水有幾丈寬,波濤洶涌,無船可渡。他勒轉馬,卻見遠處追兵趕來,只好趕馬下水。走不幾步,馬蹄下陷,衣服被水打溼。他急得大叫:“的廬,你果然妨我嗎?”
劉備話畢,突然,的廬馬彷彿聽懂了劉備的話語,猶如神靈附體一般飛身躍起,一下子就落到對岸。
此時正好蔡瑁趕到西門,瞧見劉備縱馬飛躍檀溪,不由驚歎道:“這!這是什麼神助他呢!”
蔡瑁正要令西門兵士放下吊橋繼續追趕劉備時,突然見劉備的小舅子糜爛,謀士孫乾已領着隨行而來的三百護衛士兵趕來匯合劉備,接到劉備後一路絕塵而去。?蔡瑁見自己兵少,不敢逞強直追而下。於是不得不作罷,率部而回。
襄陽城劉府,這一夜註定要迎來一個不眠夜。
中午時分還是喜氣洋洋的豪門大宅,如今已經被一層陰慘死氣所籠罩,整間大院插滿白幡,時時可聞啼哭之聲絡繹不絕。
前來劉府悼念的官員絡繹不絕,如今職責所在的劉琮身披重孝,迎接和感謝這前來弔唁的賓客。而劉表長子劉琦此時聽說已經被關押在了別院之中,所有賓客一律不得見,沒人知道等待他的命運會是什麼。
荊州州府當夜就發佈了榜文,宣佈劉表死於背脊毒瘤病發不治,二公子劉琮繼承劉表一切爵位、官職,要求荊州上下臣服劉琮,繼續效命。
作爲繼任者的劉琮還未嘗到高高在上的感覺,在對付了半宿的弔唁賓客後,蔡瑁、蒯越、傅巽和剛被釋放的韓嵩在等最後一名賓客在劉表靈前祭拜過後,就擁着他進入內室,把門一關,傅巽馬上就道:“公子,你對城外的曹智準備如何處之?”
其實還未走上“州牧”之位滿一天的劉琮,一下子被傅巽悶雷一般的話語擊悶了。他剛剛幸運的成爲了劉表的繼承者,榮登荊州牧高位,怎麼就要對那個曹智如何處之?
“他過他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唄!”
對於劉琮孩子般的話語,傅巽和蒯越等人都笑了。
等了半響,誰也不願意率先說出那個“降”字,最後還是蒯越輕輕道:“公子,我們降吧!”
這句話沉沉地擊打在劉琮充滿美好憧憬的幼小心房裡,他的腦子裡一下子一片空白,只能木訥的扭頭看着蔡瑁,傻傻的叫了句“舅舅!”
蔡瑁明白劉琮這是在詢問他意見,畢竟在這間內室中,蔡瑁從表面上是劉琮關係最近的親戚。
“琮兒,聽各位大人的,我和張允的數十萬兵馬已盡歸曹公帳下,我現在也是已經有朝廷正式拜下的軍中官職了,我們不可能打得過曹公!”
蔡瑁的話讓劉琮感覺心都被掏空了,呆愣片刻後的他撲到剛擺放在香案上劉表的牌位,嚎啕大哭。
之後劉琮去了趟後宅,問母親蔡氏拿出了荊州牧印綬和天子當年所受的節鉞,以及“鎮南將軍”、“成武侯”的印,一股腦兒交給韓嵩,並委託他去見曹智,表示降服之意。
第二日清晨襄陽城外,伴隨着那巨大而又低沉的風角鳴聲,十里連營裡的荊州大軍,應聲啓動了。
不一會兒襄陽城下,多達十萬戰士組成的一個個步兵方陣,就象是一塊塊大型的麥田,鋪天蓋地,種滿了整片襄陽城前曠野,四萬名水軍和他們的戰艦分佈漢江兩側,一艘艘的戰船碩大無比,一排排的行駛在漢江寬闊的水面上。
而在這些士兵們最前陣的確是頂盔上的白色羽毛隨風飄蕩,飄搖出一片白色麥浪的曹智親衛營五千黑甲,他們或走或騎馬此起彼伏的隊列景象蔚爲壯觀。
而這塊陣地的中間,高大的駿馬上居首的赫然是曹軍主帥曹智,左右是荊州三軍的蔡瑁和張允,其後是郭嘉和賈詡等曹智帳下謀士、軍將。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無官無職諸葛亮和徐庶、崔州平等人,這批人就是前一天曹智帶回來的重要戰利品,此時更是作爲曹智的特邀嘉賓,共同見證曹智兵不血刃進駐襄陽的盛況。
荊州所有軍將巨頭同時出現在一片陣地上,並且是站在曹智的身後,這人數多達十五萬人的軍隊此時儼然已成爲了曹智的軍隊。這是罕有的盛事,但曹智毫不掩飾的昭告天下,荊州從此姓了“曹”了。
曹智親衛本陣裡,戰鼓擂響,兵海涌動。他們終於行動了,但他們不再需要進攻襄陽城,而是進駐。
而此時從正式迎接曹智大軍入城的襄陽南城到其他三城,此時是由一條由白色小旗組成的連線組成的,在那旌旗飄飄中,白旗顯得是如此的扎眼,醒目。
一馬當先的曹智眼神停留在城牆上面的白旗上,久久不曾離去。
襄陽城的城防設施,遠非樊城,江陵等地可比,其堅固程度比起曹智起家老窩宛陵的城防更見強大,甚至比袁術建都的壽春建的還要堅固。曹智曾經問過郭嘉,要想拿下襄陽城,需要多少兵力。
郭嘉的回答是:要想橫掃整片荊州,或許僅憑十萬大軍就可以做到,但是要想拿下襄陽城,卻可能需要二十萬的兵力。那裡的士兵,是荊州最後的強旅,那裡的城防,也是他們最後的要塞,劉表如果在世也一定會緊縮兵力,固守襄陽,所以沒有三倍以上的兵力都很難說一定可以拿下。
但現在曹智做到了,僅用五千兵馬,就兵不血刃的進駐襄陽,盡收荊州。
白旗,說明這些地方已經爲他所拿下。
但是白旗永遠不會告訴你,戰爭結束了!這是兩個截然不同意境,此時的曹智心中或許不免意氣風發着,但他知道自己的使命遠遠還沒結束。
襄陽城南側大門全面洞開,所有的荊州高官在新州牧劉琮的帶領下身着素服,赤足而出。
在這秋意正濃的日子裡,他們行走在冰冷的土地上,就算穿着薄薄的單衣,倒是不冷。但劉琮依然好像凍得臉色發青,但他卻不敢有絲毫怨言,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他只有走下去。
城門處,年僅弱冠的新任荊州牧劉琮手中捧着荊州牧的印綬,拖着降表文書。通過城門下的甬道,劉琮此時已經可以看到城外軍虎威凜凜,和高坐赤兔馬,一馬當先於前陣前的曹智了。
此時劉琮麾下將領王威偷偷對着劉琮耳邊道:“將軍既降,曹智必然懈弛無備,願將軍奮整奇兵,設於險處擊之,智可獲矣。獲智則威震天下,中原雖廣,可傳檄而定。此難遇之機,不可失也。”王威的意思是趁曹智來受降沒有防備之際,以奇兵擄獲曹操,乘勢奪得中原,可是劉琮以弱冠之年,這輩子也沒見過什麼血腥場面,他又那有勇氣採納王威意見,他想着舅舅蔡瑁,還有蒯越、傅巽都不會騙他的,現在唯有老老實實投降纔是他唯一的出路。什麼趁曹智來受降之際,一舉擒拿與他?這是鬼主意,不消說荊州上下大部分人會發對,曹智在樊城等地的幾十萬軍馬,到時能放過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