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渾身激靈了一下,連忙站起來準備衝出房間。但就在這時,一身怪異打扮的幽冥卻走進了房間。
“嗤……”
幽冥神色妖異,看着地上那具已經變成黑色的屍體。手指一翻,碧綠色的液體便從他指尖流出,就像腐蝕液一樣,流過那具屍體表面。
轉瞬間,躺在地上的“劉曉雪”的屍體就已經被融化成碧綠色的液體,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又重新流回了幽冥體內。
“什麼?”看到這一幕,我心中頓時涌起了一股怒火,看着幽冥說,“你幹什麼?”
“她已經變成一具發黑的屍體了,留着還有什麼用,反而會有損我徒弟的名聲……”幽冥淡漠的說着,那些碧綠色的液體已經完全回到了他的體內。
“你……”聽到幽冥這話,我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她是假的?”
“我當然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徒弟,是真是假我怎麼會分辨不出!”幽冥平靜的說。“我起初沒有揭穿她,只是想看看她什麼動機。但過了一段時間我卻發現,她是受人指使的。所以我就打算繼續觀察下去,把她身後的人找出來。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機會了,她已經死了。”
“她……”
我心中忍不住抽搐了起來,雖然她不是劉曉雪,但我也喜歡她啊。
爲什麼,爲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或許吧,幽冥銷燬了她這具假的軀體,也算是可以讓她安息了。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流出了眼淚,我這時才明白了。我以前確實做錯了很多。
江湖這麼險惡,我明知道我沒多少心思放在兒女情長的事上,卻還依然傷害了那麼多的女孩。如果。如果她不認識我,如果她和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那她就不會遇到這些事。
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誰。是誰把她害成這樣的?
我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此時房間裡聚滿了人,除了幽冥,其他人都不敢說話了,有點呆呆的看着我。
“李浩……”蕭鳳嘴脣顫了一下,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她爲什麼要死?她爲什麼變成劉曉雪……”
我手指顫抖着,看着頭頂蒼白的天花板。
如果,如果真的有鬼魂的話,求求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只是一顆。被人遺棄的棄子。既然被發現了,自然就已經失去了價值。有些人,不管再怎麼努力,都只是高手手中的棋子……”
幽冥依然是一副淡笑的表情,聲音怪異的說道。
他這話說完,周圍的冉顏,蕭鳳,六將他們臉色也都有些難看。他這話的意思,算是嘲諷弱者了。
我伸手擦了擦眼淚,看着乾淨的地板。
我突然間有點迷茫,這天下,這世界,到底存在着多少令人撕心裂肺的絕望。
她剛纔,臨死前的絕望焦急的眼神,是那麼的真切。我知道,她是想讓我救她,她想活下來。
活着,是人的本能。而她變成那樣,死在我懷中。我卻抱着她,什麼都不能替她做。
曾經拿下林遠市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已經走上了人生巔峰,現在看來,那只是一個可笑的夢。木豐亞亡。
終結這個世界所有的罪惡,更是可笑。
我有什麼資格,幽冥剛纔的話也說的對,或許我,也只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幽冥踏入虛境已經多年,而且他還具有那特殊的血液能力,真的拼殺,即使是虛境大成的高手,也很難贏他。他確實有自傲的資本。如果,如果我能有他那麼強大,說不定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沒錯,現在我才明白,沒有足夠的實力,就算拿下全國地下勢力也沒用。一個超級高手隨時就能將其暗殺,只有自己的實力足夠強,達到虛境,甚至超越虛境,超越所有人,踏上古武者的巔峰。成爲連國家政府都要慎重對待的人,到了那一步,纔是真正的強大。
想到這,我深吸了一口氣,情緒才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沒錯,到了現在,我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原來這段時間一直在我身邊的劉曉雪,卻是她。她已經死了,死在我懷中,我卻什麼都不能爲她做。
這個打擊,雖然對我來說很巨大。但不管怎麼樣,悲痛之後,我自己的路,依然要繼續下去。
相信這份悲痛,會在時間的衝擊下,變成我的一份回憶。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
“安息吧,天堂不會再有罪惡,就算你臨死前都沒有說出真相。我也一定會爲你報仇的,我會把一切都弄清楚。如果我無法替你報仇,那我也會來找你的……”
我心裡默默的說着,拳頭漸漸緊捏在一起。
沒錯,現在我所走的道路,基本上每天都是九死一生的。充滿未知的旅程,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但沒辦法,走到現在了,我已經無法退出了。人的一生,如果真的一直平靜無波瀾,或許也不算成功。不管怎麼樣,她已經死了,我要爲她報仇,我要弄清楚所有的真相。
我沉默了一會,沒再說話,默默的走出房間。經過幽冥的時候,幽冥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
“你去哪?”幽冥問我,看他那張妖豔的臉,我真有點彆扭,好像他是我女人一樣。
“殺人!”我冷冷的說了一句。
“是嗎?不過,我提醒你一點,夜玫瑰對岩石頭骨,可是發了瘋的,她也懷疑你知道岩石頭骨的下落。所以,小心一點……”幽冥語氣怪異的說。
“謝謝!”我有點奇怪,幽冥怎麼突然跟我說這些。但我沒多想,直接離開了雨夜幫總部。
……………………
東盛大學,操場上
左邊中間的位置,此時正有很多女生在打羽毛球。八月份的天氣,這些女生穿的還是挺露的。操場上到處都是粉色的短褲,雪白的大腿,女生們銀鈴般的笑聲,充斥着大學的歡樂。
東邊,又是一羣男生在打球,打着打着就開始打人了。看到這些,我突然有些懷念。
這樣的生活,或許纔是真正的安逸。有個不錯的女朋友,然後每天上學,打遊戲,四年大學就這樣下來了。
大多數學生的生活都是這樣,而我卻始終都不可能過上這樣的生活了。
在操場上走着,我的心依然冷漠,周圍不乏有對我拋媚眼的女生,我卻完全沒有了任何感覺。
因爲我知道,我和她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這裡的學生,都完全不和我一個世界。他們或許想成爲像我一樣的人,想擁有古武者超越常人的能力。但我卻想成爲他們,因爲到了現在,我已經明白,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上帝對於每個人似乎是公平的,窮人會有窮人的煩惱,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
我一邊思索着,眼睛盯着站在後面的一個打羽毛球的女生,她留着一頭清爽的長髮,雪白的皮膚在陽光下隱隱有些發亮。
這個女生就是張婧。
相比於劉曉雪,張雅姐姐那種一看就有些高不可攀的女人,張婧看上去倒比較普通一些,就是一個漂亮的學生妹。有着活潑的性格,甜美的微笑。
此時的她們班好像都是在集體打羽毛球,一邊還有幾個女生在喊她,說你已經三顆球了,該我上了。
張婧卻只穿着單薄的半袖和短褲,在操場上活躍着。
看着活生生的她,又出現在我面前,而且還顯得這麼真實,平凡,活躍。
我又一次感覺一種冰冷的恐懼感在我心中蔓延開來。
想起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渾身血淋淋的張婧,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再看現在,眼前在操場上活力十足的張婧。
我只感覺像做夢一樣,有種好像穿越了的感覺。
這到底怎麼回事,那天見到的,難道不是她嗎?或者說,眼前看到的不是她!
太多的謎團一個個,都像泡沫一樣在我身邊飄浮出來。我感覺我快要神經錯亂了,我只能靠不斷的訓練,努力的變強,追求更強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但現在,該面對的,還是必須面對。
於是,我緩步走到張婧身邊不遠處,喊了一聲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