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鬼扯了。”秦語菲把剛做好的早點端上了桌,“一起過來吃吧。”
亞克西!嘿,巴扎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啊!李逍塵心裡大樂。
他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在秦語菲旁邊坐下。
“這是我胡亂做的。不嫌棄的話,將就着吃吧。”秦語菲分好一份精緻的早飯,送到李逍塵面前。
李逍塵細細一看。這哪裡是胡亂做的?這份早餐做得如此精細,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
色香已俱全。味還有待考證。
等秦語菲開動後,李逍塵也迫不及待地嚐了她的手藝。
“嗯,嗯——嗯!”食物才入口,李逍塵就完全被她的廚藝給征服了。
秦語菲做的飯,與姜蜜兒做的截然不同。
姜蜜兒的日本料理中,時不時能吃出一些諸如瓷磚、壁虎之類的恐怖東西。隔三差五總會有驚喜。
但說句公道話,除去這些出人意表的小毛病,姜蜜兒做的飯還是很溫暖的。
而秦語菲的卻不同了。
清雅中帶點恬適,偏於清淡,卻給人以適量的滋味,既不會讓人覺得味重,又能使人吃得爽口。
這些食物便好似從仙界帶下來的一樣。含在嘴裡清香滿口。吞入腹內回味無窮。
只需吃上一口,就能叫人慾罷不能。
“不合你的口味?”秦語菲奇怪地看着李逍塵,微蹙蛾眉。
“不是,是太好吃了!”李逍塵口中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這飯做得跟你一模一樣。”
“哦?怎麼說?”秦語菲對他的話感到好奇。
李逍塵用筷子指着盤中餐,說道:“這外表和你一樣秀色可餐,清美淡雅。光是看一眼就已經獲得了視覺上的最高享受。吃起來更是美味,也跟你的性格一樣,恬淡中含着冷意。不過這冰冷要是嚼開了,就能嚐到絲絲入喉的淡淡溫暖。”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秦語菲問道:“你怎麼知道嚼開了冰冷,就能體味到溫暖?”
她這話問的不是早飯,而是她自己的性格。
秦語菲以前的確是一位溫柔似水的女孩兒。
儘管受到霄雪劍的影響,已有一身令人驚羨的冰雪氣質,但骨子裡仍然是一片溫婉柔雅。
除了親人和林涵之以外,她還沒有向其他人展現過這鮮爲人知的一面。
卻不知李逍塵從哪裡看出了端倪?
“我幾次破了你那三條不成文的規矩。可你最多也只是瞪我幾眼。要是換了唐瑤,她也有這種規矩的話,我早就死到西邊天去了。”李逍塵嘿嘿笑着,“所以說,你不但很有涵養,不跟我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還很寬容。比唐瑤那個暴力女要溫柔多了。”
“你當着我的面,詆譭阿瑤,不怕我去她面前告你的狀?別忘了,我跟她也算是談得來的姐妹。”說罷此話,秦語菲眼裡閃爍着似笑非笑的動人神韻。
李逍塵失聲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嚼舌根的人。況且我又不怕她……咳,準確說,大部分時候不怕。”
“那不還是有怕的時候麼?”秦語菲的明眸散出的笑意更濃了些。不過整張臉依舊保持冰冷。
這種有如冰火兩個極端的表情出現在她的俏臉上,不但沒有顯得突兀,反而融成一片,形成了十分獨特的韻味。
李逍塵看得目瞪口呆,暗歎秦語菲驚爲天人。
秦語菲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跟他眉目傳情,極爲不妥。
收回了目光,她恢復了一貫保持的冷麪,默不作聲地進食。
秦語菲從小受的全是傳統教育。既讀古書,豈可不學禮?
古人對禮是非常有講究的。
比如說位列三禮之一的《禮記》中,就說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爲先。
這裡的“教學”,其中一項重要的課程,就是學禮。
人民要學習必要的道德規範和社會規範,並遵守之。大到三綱五常,小到穿衣吃飯,都有很明確的規矩。
秦語菲受到古代禮數的長期薰陶,自然也養成了習慣。
吃飯的姿態優雅。舉止有儀。執著成矩。細嚼慢嚥,又符合養生之道。
李逍塵越看越覺得秦語菲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有一番學問。
不必跟她交談,只是坐在她身邊,靜靜看着她,整個人就已經感到相當舒服了。
一頓可口的早飯吃罷,兩人還未拾掇碗筷,外邊就傳來了敲門聲。
“也許是小碧來了。”秦語菲起身過去開門。見到的卻不是小碧,而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高大壯漢。
一張國字臉如刀削而成,棱角分明,剛毅而威武。
一雙豹目炯炯有神,正直中透着幾分憨直,似乎也是一位修仙者。
未等秦語菲開口相詢,這壯漢就展顏露出親切的笑容,施了禮,自報家門:“不速之客,冒昧造訪。有唐突叨擾的地方,還請見諒。在下是仙輪派太微真人座下大弟子,張遠仁。請問逍塵小師弟在這裡嗎?”
秦語菲瞧他風塵僕僕,料想這人必然是遠道而來。
又聽他自稱是仙輪派掌門的大弟子張遠仁,心中不禁暗自稱奇。
仙輪派大弟子這響噹噹的名頭,在修仙界是十分有名的。秦語菲雖然沒親眼見過,但也景仰已久。
這位壯漢如同巍然不動的山嶽一般,立在門外。身中浩然正氣蓬勃散出,直貫長虹。
若非多年修煉了正宗的玄門道法,絕不可能有如此渾厚的氣息。
這麼一打量,秦語菲已信他所說。
當下,她盈盈回禮,說道:“他在裡邊。請問張師兄找他有什麼事嗎?”
剛問完話,秦語菲就自覺失言,十分不當。
這小閣樓附近布有用來障眼的奇陣。別說一般人沒法找得到。即便是修仙者,也不是人人都能來到這裡。
張遠仁既然是仙輪派的大弟子,必然是道法通玄,能來到這裡也不算稀奇。
可他怎麼知道李逍塵在這兒?唯一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影部的人暗中跟住李逍塵,已探知了關於他的動向。
所以影部才能把訊息傳給張遠仁,讓他找上門來。
也就是說,影部的眼線一直暗暗潛伏在李逍塵身邊。
昨晚李逍塵在閣樓裡過了一夜的事,想必也瞞不過影部的眼睛。
讓人知道了她秦語菲一個矜持守禮的寡婦,居然和一個年輕男人在同一個屋檐下共度了一夜,這可怎麼得了!
若是傳開了去,那當真是跳進加了一百大包強力去污洗衣粉的洗衣機裡,都洗不清了。
單單是這樣,也就罷了。
可她剛纔居然直接就代李逍塵問張遠仁爲何事而來。
這就很容易會讓人誤會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她是李逍塵什麼人?若非關係密切,又怎能代他問話?
羞赧難當的秦語菲頓時俏臉生霞。一顆芳心亂糟糟的,跳得厲害。
“不、不是,你、你不要誤會。剛纔的話,當我沒說。我去把他叫出來,跟你說吧……”秦語菲念頭一轉,覺得這樣並非待客之道,當即改口,“不不,還是請你進來喝杯茶,坐下慢慢談,也好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啊!也不太對。”
秦語菲一張絕美的玉臉上更加緋紅。她此刻真想找根針,把自己這亂說話的嘴巴給縫起來。
什麼叫“我們”?說“我”就行了,偏偏說話時想着屋子裡還有個人,順帶把“們”也捎上了。
這不明擺着告訴外人,自己和李逍塵的關係非同一般嗎?
呸,呸,呸!什麼外人,說得好像李逍塵跟自己就不是外人一樣。
秦語菲心裡抓狂得要死。平日裡說話蠻得體的啊。怎麼今天老是說錯話?
這下可真就變成欲蓋彌彰了。
幸虧張遠仁一個粗獷漢子,沒聽出女兒家的細膩心思。
他爽朗地哈哈笑着,憨憨地客套道:“這太打擾了吧?”
“不會,不會,請張師兄進來說話吧。”到了這個境地,秦語菲必須要把他請進來。
若不讓他進來,那可會讓人誤以爲,屋子裡藏有見不得人的事。
張遠仁一進屋,便瞧見了正在收拾餐具的李逍塵。
他料得這帥氣小夥必然是自己要找的人,也不避諱,大咧咧地走過去拍他的肩膀,笑哈哈打了個招呼。
相互認識後,張遠仁一看桌上的兩副碗筷,笑得更暢快:“小師弟,你真是好福氣,能跟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住在一起。”
李逍塵看了看尷尬得滿臉通紅的秦語菲,連忙擺手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哦?”張遠仁微微一愣,隨即又展露笑顏,“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瞧我這腦瓜子。現在有規定,大學生可以結婚了。雖然遲了點,但我這個做師兄的,還是要說聲恭喜啊。你們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天作之合,絕對的天作之合!”
張遠仁攀着李逍塵的肩膀,壓低聲音,又說:“我這弟妹好漂亮。說實話,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這番話直把秦語菲說得窘態百出,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要見人了。
李逍塵小小暗爽了一下,便往面紅耳赤的秦語菲望去。
受到他的直視,秦語菲不禁氣惱地瞪着他。那略顯焦急的眼神便是在說:你快跟他解釋清楚啊!
李逍塵哪兒能不會意?
他指了指秦語菲,笑着問張遠仁:“你知道她是誰嗎?”
張遠仁搖搖頭。
李逍塵,捧着肚子,哈哈笑了一會,才說道:“她是秦、林兩大世家現任當家的掌上明珠——秦語菲。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是衆多癩蛤蟆朝思暮想的極品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