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藍喬率先發現不對勁的, 一把拉住南宮羽扯入懷中,緊緊抱住。南宮羽嚇了一跳,看到藍喬神情嚴肅不似在開玩笑, 也瞬間警惕起來。

對方有幾個人?南宮羽向藍喬遞了一個眼色。兩人都不是第一次經歷追殺了, 早已培養出默契, 無需問出聲。

藍喬比劃了一個手勢, 八人。

車停在不遠處, 藍喬從兜裡掏出車鑰匙,放進南宮羽的手心中,又比劃道, 你開車先走,我引開他們。

南宮羽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藍喬又比劃道, 他們的目標是你, 你一離開,我很容易脫身的。

南宮羽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藍喬一開槍,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南宮羽鑽進車中,一轟油門,在藍喬密集的子彈掩護下, 揚長離去。

南宮羽已經做好迎接硬戰的心理準備, 可是開出去很遠, 也沒有發現任何追殺她的車輛。

南宮羽猛的一剎車, 瞬間醒悟過來, 因爲慣性思維,她和藍喬都以爲對方的目標是她, 事實上,這次對方的目標其實是——藍喬!

究竟是誰?

時間緊迫,南宮羽已經來不及細想,趕緊調轉車頭折回車庫,剛到車庫門口,便聽到路人的尖叫聲和子彈嗖嗖穿梭的聲音。

南宮羽來不及顧及自身的安危,一踩油門直接衝了過去,撞飛了一個正持槍同藍喬對射的人。

“喬,快上車!”南宮羽趕緊將副駕駛的車門推開。

藍喬原先以爲對方的目標主要是大小姐,只要在自己的掩護下,大小姐一離開,對方大隊人馬便會趕去大小姐的方向,自己趁亂逃走,再隨便找一輛車去同大小姐匯合。

但藍喬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緊追着她不放,打亂了她原本設想的全部計劃。

若是對方八人是一般的小混混倒還好,可偏偏對方也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藍喬以一敵八,壓力倍增,對方的目的又是置她於死地,下手狠辣,藍喬幹掉了其中三人,但自己也掛了彩。

之前藍喬一個人受了傷,卻依舊見慣不驚,應對自如,如今大小姐去而復返,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反倒讓她有些分心,不再如之前那般毫無顧忌,完全不顧生死。

火力太猛,藍喬根本無法上車,她更擔心的是,暗處的狙擊手會朝大小姐開槍,但出人意料的是,殺手們對南宮羽視而不見,沒有任何一發子彈打在車上。

南宮羽也察覺到了異常,從一開始,殺手們的目標就是藍喬,幕後之人還特意命令殺手們不準傷害自己。

究竟是誰?

藍喬的後背中了彈,如今包圍着她的殺手還有四人,千鈞一髮之際,援兵趕了過來,南宮羽剛一察覺不對勁,便第一時間命令肖文等人趕來救援,還通知了附近所管轄範圍的下屬。

“留活口!”南宮羽命令肖文等人道。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膽子這麼大,敢當着她的面暗殺藍喬!

剩餘四名殺手見勢不妙,趕緊撤退,一人被肖文活捉,一人被秦風失手所殺,其餘兩人被亂槍射死。

“蠢|貨!大小姐不是下了命令要活口嗎?”肖文雙眼噴火,朝秦風罵道。

秦風手臂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他剛剛拼了命才保住自己的小命,哪裡還有餘力在打鬥中手下留情,若是不下手狠一點,現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文哥,對不起。”秦風知道自己實力不夠,如今壞了事,幸好文哥厲害,活捉了對手。如今十七名新人都奉肖文爲大哥,秦風對他也是尊敬得很。

肖文看了看秦風血流不止的手臂,又沉着臉罵道,“傻站着幹什麼,快包紮!”肖文從沒見過這麼蠢的人,說起來秦風受傷也不管他的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生氣。

秦風回過神來,趕緊去車上取紗布包紮。

看到秦風那亂七八糟的包紮方式,根本止不了血,肖文更是氣不打一處,怒道,“你沒學過怎麼包紮嗎?”

秦風愣了愣,老實回答道,“沒學過。”他是半路出家,不像其他人在訓練營接受過專業系統的培訓。

“你,過來!”肖文氣得半死,手指向秦風的方向命令道。若不是看在秦風受傷的份上,他真想一拳頭捶上去。

秦風硬着頭皮走上前去,準備挨一頓暴風雨般的拳頭,豈知肖文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幫他重新包紮了傷口,倒是讓秦風有些受寵若驚。

肖文給秦風包紮的時候,被肖文活捉反綁着的殺手突然倒地,口吐鮮血,顫慄了一陣就一動不動了。

肖文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查看,已經斷氣死了。

肖文終究經驗不足,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咬舌自盡,如果是藍喬,一定會第一時間將對方的下巴捏脫臼,以防對方自殺。

咬舌自盡,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決絕!肖文自問,如果今天被活捉的人換做是他,他有膽量一口咬斷自己的舌頭嗎?

肖文臉色一黑,極其憤怒尷尬,剛剛還罵秦風蠢|貨,沒捉到活口,如今自己更蠢,捉到手的俘虜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殺了!

肖文趕緊走到南宮羽面前稟報道,“大小姐,是我失職,沒能完成任務。”肖文絕口不提秦風失手的事,在他看來,秦風等人尊稱他一聲大哥,出了事他就必須一力承擔所有的責任和後果。

“算了,先回去,藍喬受傷了,叫白醫生趕緊過來。”南宮羽已經將藍喬的傷口緊緊包紮,勉強算是暫時止住血了,只是子彈還在肉裡,必須儘快回去取出來。

南宮羽原本就沒指望能撬開這些人的口,這些殺手顯然經受過最頂尖的暗殺培訓,怕是寧死也不會泄漏一句。更何況這些殺手們只是殺人機器,恐怕根本不知道背後的僱主是誰。

接到藍喬受傷的消息時,白易安正在浴缸裡泡澡,藍牙音箱播放着輕柔舒緩的英文歌。

白易安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趕緊從浴缸中起來,急匆匆地穿好衣服便小跑着出門了。

白易安神情焦急而不安,因爲穿着新買的細高跟鞋一路飛奔過來,腳後跟磨出了血,她也懶得去找創口貼,她的心忽上忽下,慌亂到了極點。

電話是肖文打過來的,他說,藍喬中槍了,叫她趕快過去,然後就掛了,讓她來不及細問。

子彈打在身體什麼地方?是致命傷嗎?簡單包紮處理了嗎?有沒有止血?一切都是未知數,因此更讓人害怕緊張。

白易安急匆匆趕到房間時,藍喬他們還沒回來,她撐着牆壁,氣喘吁吁地喘着氣。大冷天的,額頭上居然冒出了熱汗,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她一直保持着精緻和冷靜,好久沒有這般狼狽過了。

“再開快點!”南宮羽命令道。

開車的是肖文,秦風坐在副駕駛,南宮羽和藍喬坐在後排座。南宮羽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受傷的反倒是她一般。

“是,大小姐!”肖文領命,開得更猛了,沒有再管紅路燈,直接衝了過去。

路上的顛簸讓藍喬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鼻息間滿是濃濃的血腥氣,南宮羽死死咬住下脣,用力得幾乎要將嘴脣咬破。

藍喬伸出手,用指腹摩挲着那咬得紅潤充血的嘴脣,南宮羽微微張嘴,終於不再繼續折磨自己。

藍喬疼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小小的動作也讓她出了滿臉的冷汗。

一回到家,南宮羽便趕忙同肖文一起,將藍喬扶到牀上反躺着,白易安已經在屋裡等候多時了,立刻給藍喬打了一針麻醉劑,然後拿出手術刀,在傷口處橫豎各劃了一刀,鮮血直涌,看得南宮羽心驚膽戰,就算是白易安手術經驗豐富,對鮮血和死亡見慣不驚,如今也不知怎麼的,握緊手術刀的手竟然會有幾分顫抖。

白易安用棉花將周圍的鮮血擦乾淨,拿出鑷子嵌入肉中,用了好長時間才終於將子彈取出來,子彈取出來的那一刻,白易安和南宮羽兩人都長長的鬆了口氣。

白易安包紮的手法自然比南宮羽更專業,爲了不讓傷口發炎感染,白易安還給藍喬吊水輸液。

藍喬也不是第一次中彈了,以前條件簡陋,沒有麻醉劑,也沒有酒精消毒,直接用酒灑在匕首上,或是用火烤一烤,就直接割開傷口,用手指將子彈挖出來,疼暈過去也是常有的事,因爲處理不當,傷口很長時間都會反反覆覆的感染潰爛。

藍喬不是第一次中槍,卻是第一次這般隆重,兩個女人緊張兮兮的將她守着,還有最一流的醫生和最完善的醫療條件。

“大小姐,教母吩咐您過去一趟。”肖文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說道。

“白醫生,麻煩你照看一下藍喬。”南宮羽叮囑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

剛剛處理傷口,藍喬脫了上衣,傷口在背上靠肩的位置,這是白易安第一次看到藍喬的後背,那滿身的傷痕看得她心酸,即便是見過無數傷患的她,也被藍喬背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疤震驚了。

一個人,怎麼可以承受那麼多的傷?

這麼多年,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麼多年,她又是如何苦苦撐過來的?

她一定很痛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