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顯得不耐煩,皺着眉道:“能不能安靜些?得出結果我自然曉得同你們說。”
依王老夫人的性子,豈會讓區區一個大夫給她甩臉子,可她對着大夫的行爲非但不說什麼,還乖乖的不說話了。
看來,這大夫也不是尋常來的。
三娘伸着腦袋看榻上虛弱的王文胥,他那傷口因爲大夫需要處理的緣故而露在外頭,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樣的傷口無需多說,一看就是被利器所傷。
三娘心裡剛想着,那大夫便開口了:“傷口是被刀劍所傷,先前簡單包紮過,因爲路途上耽誤了時間,所以有一些發炎,。我需要替他處理掉壞的部分,然後上藥。”
王老夫人點頭:“成,只要能治好我兒,您怎麼說便怎麼是。”
三娘瞟眼看了看王老夫人,話倒是說得好聽,搞不好心裡都樂開花了,巴不得王文胥就這麼死了纔好。
老大夫嗯了一聲,然後開始發號施令:“你們讓下人去備水,房裡通風,最好是能有降溫的措施。現在天兒熱,我怕病情會因爲天氣變得難以收拾。”
“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去辦。”說着,王老夫人便衝胡姨娘道:“你出去挑兩個得力的丫鬟,讓她們去備水,讓人在屋裡灑上水,再把窗子開上。對了,再找個人來給文胥扇涼。”
老大夫連忙制止:“扇涼就不必了,讓屋裡通風就成了。”
老夫人便把大夫的話轉達了一下,胡姨娘便恭恭敬敬的下去辦。
王老夫人在一旁坐着,那老大夫看了她一眼:“您也出去吧,接下來我就要動刀子了,不方便讓你們看着,免得你們心裡頭不適應。”
老夫人對他如何處理王文胥的傷口真不感興趣,也懶得去看場景,便也下去了。走的時候,她領着王祁瑩還有兩個丫鬟退出房門。
三娘卻在屋裡不肯走,麗姝她們也跟着。
那老大夫見了便問:“你在這裡杵着作甚?也出去吧。”
三娘不肯:“您就讓我在一旁搭把手,這榻上躺着的是我父親,不看着我不安心。”
老大夫看了看三娘身後的麗姝和柳兒:“那你讓着兩丫頭下去,我給人看病最不愛有人在一旁看着。”
三娘便回頭看了麗姝一眼,麗姝知道三孃的意思,什麼話都沒說拉着柳兒走了。
老大夫見她們走了,讓三娘將門帶上。
之後三娘便湊了過去,老大夫瞥了三娘一眼:“看着別出聲,若是敢出聲我就把你轟出去。”
三娘連連道是:“您放心,就算打死我也不會出聲的,您要什麼就同我說,我給您打下手。”
老大夫點頭,二話不說便把帶來的藥箱打開,挑了幾樣東西就開始在王文胥的傷口上鼓搗。
那畫面確實不怎麼好看,不過三娘忍一忍還是能過去,便只是皺着眉,什麼都不說。
期間胡姨娘讓人打來的水到了,三娘便去門前取,之後讓那兩丫鬟在外候着別進來。
老大夫將王文胥傷口上化膿的部分剝掉,嚴重的部分就乾脆切除,那畫面真的讓人不敢看。
處理好之後,老大夫便用他藥箱裡的藥粉給王文胥敷傷口,然後從箱底取出一些乾草搗碎又一點點的敷上去。
三娘看得眼睛都不眨巴一下,突然見王文胥的胸口跳了一下,三娘便目瞪口呆的望着那老大夫。
老大夫面上波瀾不驚:“這是正常反應,疼的”
三娘不懂醫術,也謹遵老大夫說的別出聲,點了點頭繼續看。
這大夫雖然上了年紀,做事卻一點兒不含糊,手腳麻利,弄完之後拿繃條綁上,然後繫好。
本以爲這樣就完事了,結果老大夫說:“處理完外傷,得說內傷的事情,我先開藥”
三娘道好,跟着到老夫人來到桌前,備好筆墨。
他拿起筆,順順溜溜的寫出一些三娘看得見卻根本不懂的藥名。
然後遞給三娘:“按照這個給他煎藥喝下,還有一些外敷的東西,我也都寫上去了,仔細照看。”
三娘將方子收好,然後詢問:“敢問大夫,我父親這病到底嚴不嚴重?”
“你說呢?”老大夫指着榻上的王文胥:“人都成那樣了,能不嚴重麼?”
三娘心裡急了:“既然嚴重,您要不要再好好看看,萬一有什麼看漏的地方”
老大夫置之一笑:“老夫早年在軍中看過不少這樣的病,早就是家常便飯了,莫非你信不過我?”
“不不不,我怎麼會信不過您呢?我是擔心”
老大夫開始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邊收拾邊道:“放心吧,人是死不了的,過兩日我再來複診。”
聽他這麼說,三娘才動了一口氣:“如此便好”
他收好東西便直接出了門,也沒讓人送,也不收診金,說是受故人之託前來,分文不取。
這樣的怪人三娘還真是沒見過,更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