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口諭賜婚

180 口諭賜婚

陳學慎第一次認同太子,儘管他叛逆,儘管他不好學,但他的心真誠。能在這樣的時候,挺身而出的維護自己,儘管他半點還沒有看出來其中的陰謀詭計,但無妨,從現在起,自己會點醒他,這個後宮,要害他的人,大有人在,只要太子有了這樣的危機感,成長是必然的。

“你纔信口雌黃!如此孽畜,污衊了郡主名譽,還當衆挑唆太子,罪該萬死!本宮若不能將你就地正法,本宮就白白辜負了這麼多年皇上對本宮的獨寵!”

華貴妃被陳學慎的一番話說的心肝肺都疼,怎麼就會有如此之人,膽子比任何一個外臣膽子還大,遇上這樣的事,不想方設法的逃脫罪責,竟然敢當衆挑唆太子跟後宮之主的關係,這纔是大罪,好不好?

但自己也知道,不能等到皇上過來,太后交代了,絕不能讓皇上出面,自己就要這個小畜生,死在後宮,到時候有這麼多人證,哪怕皇上心裡不高興,也沒有辦法,人都死了,皇上還能讓他再活過來?再說皇上這麼多年獨寵自己,後宮誰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本宮在此,你們誰敢?韓立,將這些蔑視本宮的太監,全殺了!”

太子見華貴妃一聲令下,那些太監竟然真的敢無視自己,再次圍上陳學慎,舉棍就打,一副眼裡只有華貴妃,沒有自己的態度,着實恨極了,都該死!統統該死!

韓立早就等着太子的一聲令下,動手殺人了,這些吃裡扒外的畜生,眼裡哪有皇家的尊貴,一個區區後宮娘娘,竟然膽敢明目張膽的殺外臣,才真是罪該萬死!

“啊!”

“太子饒命!”

“娘娘救救奴婢!”

一時間,被華貴妃帶古來的這些太監宮女,全部被殺,只餘下了嘉怡郡主跟靜怡郡主身邊的太監宮女,嚇得跪在兩個郡主身旁,簌簌發抖!

“反了,反了?來人!給本宮殺了他們這些亂臣賊子!”華貴妃氣的要死,嘶吼着叫着侍衛,要殺了韓立跟陳學慎。

很快這邊圍了不少的侍衛,但這些侍衛說起來全部都是三家國公府安排的人,在他們的眼裡,一切以皇上爲準。

“本宮在此,誰敢殺本宮的人?”太子大怒,惡狠狠的瞪着這些被華貴妃嘶吼過來的侍衛。

見到太子,所有侍衛不動了,只是圍着所有人,着人去叫皇上,等皇上的指示,想讓他們現在就殺人,是不可能的,主子們一個個的都好好的,沒有生命危險,無需出手。

更何況有太子的話在此,華貴妃的話,自然就不能作數了,後宮裡面除了皇上,太子最重,哪怕是太后也不能高過太子,尤其是大明的後宮女人,絕不能幹政,干政者死!

“誒喲,都怎麼了?這都怎麼了?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誰殺了這麼多可憐的人啊?”

太后及時出現,一出現就是一派慈善的祖宗樣子,雙手合十,嘴裡唸叨着阿彌陀佛的,滿臉不忍的救世主模樣,看的陳學慎心裡一陣噁心。

旁人看到太后,總是一副菩薩心腸的慈善模樣,但自己是親自見識過太后狠毒樣子的,更何況太后根本不是皇上親身母親,睿王纔是太后的親兒子,如此利益關係之下,太后能真心維護皇上跟太子麼?根本不可能!

“皇祖母,這些都是該死之人,他們蔑視本宮!”

太子見到太后,頓時滿臉笑容的過去攙扶,對於太后,太子是極爲親厚的,兒時父皇沉迷修道,獨寵貴妃,母后懦弱,太子更多的時間,是在太后身邊度過的,太后對太子可不是一般的寵溺,能不叫太子親厚麼?

“你啊你啊!這都是人命呢!哪能對人命不敬,菩薩要怪罪的!華貴妃,你說,爲了何事如此大動干戈,要我們太子無視這麼多人命?”

太后一面寵溺的點點太子的額頭,一面又悄無聲息的給太子冠以罔顧人命的帽子。

“母后,臣媳也是聽到嘉怡郡主在哭泣,過來才知道是他當衆污衊了嘉怡郡主,母后,嘉怡郡主可是金枝玉葉,怎麼能被這樣的孽畜糟踐?更何況我們皇家的名聲要要不要了?臣媳氣的要將他亂棍打死,可太子忽然跑出來阻止,爲了不惜殺了臣媳這麼多奴才,母后,你要爲兒臣做主啊!”

華貴妃原本就知道太后的意思,便急忙配合着將污水再潑到陳學慎身上,自己也得委屈死,這麼多奴才的命呢,竟然被太子這個小畜生一句話給全殺了,怎麼說也是自己辛苦多年調教出來的,這個小畜生,膽子大了,竟然敢殺自己的人?

“皇祖母,陳學慎沒有污衊她們,陳學慎是從孫兒那出來的,孫兒跟着他前後走來的,這兩個小賤人,唆使這些奴才,信口雌黃污衊陳學慎,皇祖母,只要將這些賤人,一個個嚴刑逼供,一定能知道,是誰要害陳學慎?”

太子恍惚間有些開竅,今天的事,確實如陳學慎所說,是有人要害陳學慎,其實就是眼紅了陳學慎跟自己合辦的邸報。不用想,一定就是這個目中無人的華貴妃!

太傅一直都說過,福王是自己的對手,陳學慎也跟自己說過,福王是自己的對手,自己也知道,福王若是身體好好的,依着父皇獨寵華貴妃的態度,真的不一定會立自己爲太子,幸而福王短壽之命。

但自己也知道福王成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子嗣,要是有了子嗣,不知道父皇會不會再次偏心福王?

但今天要是父皇知道他獨寵的華貴妃,黑了心的要害父皇欽點的新科狀元,父皇一定不高興的!查,嚴刑逼供的查!一定讓父皇知道華貴妃的黑心黑肺!讓父皇再也不喜歡她!

太后瞥了一眼太子,心裡罵着小畜生,臉上卻是如沐春風的:“太子,在皇祖母面前可不能亂說打打殺殺的,菩薩可不喜歡。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這件事其實不需要打打殺殺,也能兩全其美的解決了,既然新科狀元污了嘉怡郡主,不如娶了嘉怡郡主吧,也省的打打殺殺的,惹了菩薩。太子你說呢?”

太后篤定太子會答應自己的話,自己沒有要打殺陳學慎,不過是爲他定門婚事而已,可真是兩全其美呢!

“好啊好啊,皇祖母說的好,不要打打殺殺的,也能兩全其美了!”

太子一聽,自然高興,不僅僅太后沒有怪罪陳學慎,還給陳學慎賜婚,一想到上次那個蔑視自己的狗屁驕陽縣主,太子就覺得太后的主意真好,讓那個縣主哭死去!敢小看本宮?

“太后,請恕微臣不能從命!微臣若真是從了太后之命,就是在承認微臣污衊了郡主,但微臣內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郡主罔顧禮義廉恥,硬要污衊微臣的名聲,如此女人,哪怕是郡主,微臣也看不上,更何況微臣早已定親,更不可能做那背信棄義之徒,微臣還請太后體諒微臣,收回成命!”

儘管陳學慎知道,這件事的背後,絕對有太后的影子,但這個時候,自己也只能如此堅持,而不能像剛剛那樣,在太子面前點醒太子,告訴他,他親厚的皇祖母,其實是披着人皮的狼。太子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太子對太后的親厚,不是一天兩天的,關鍵是太子心地單純,好在皇上答應了亞楠,過年後,將太子送離京城,如此遠離了太后,對太子來說,應該是個極好的改變機會。

“大膽!傳哀家口諭,嘉怡郡主賜婚於陳學慎,任何人不得有異議!否則哀家就是信佛,也不介意殺人了!”

太后,滿臉冰霜,賜婚的懿旨,簡單到不能再簡單,沒有華麗辭藻,沒有正式懿旨,不過是口諭而已。

太后對嘉怡郡主跟靜怡郡主不過是利用之意,什麼時候也不曾用眼角看過她們,覺得賤人而已,無需多費心神。

不正式下懿旨,而是口諭,也是不願意讓自己沒了退路,雖然知道皇上對自己一向孝順,但首輔一黨太過強大,萬一他們逼的皇上認定自己後宮干政的話,自己一生的名譽,也能被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潑一身的污水,到時候洗都洗不清。

真正說起來,但凡是涉及到皇家賜婚的,不管是出於皇后,還是出於太后,都首先要經過皇上,今天自己下懿旨,只能用口諭,也是給自己留一個後路而已。

“微臣寧死不屈!事關微臣一生清譽,恕不從命!”

陳學慎滿腔憋憤,但也只能如此抗議而已,今天自己就是死,也不可能認了太后的口諭賜婚的,若是這樣,不僅僅自己辜負了皇上的期盼,更是辜負了亞楠跟老師。

“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會有什麼後果?不要真以爲太子護着你,就敢連哀家懿旨也敢抗拒,真不怕哀家將你抄家滅族麼?”

太后滿臉殺氣,雙目似乎要射穿眼前這個該死之人,若非是他,兒子怎麼可能如此着急?既然華貴妃這個沒用的殺不了他,自己也只能用那兩個賤人絆住他了,可惡的畜生,竟然膽敢不接旨謝恩?

“太后,雖然太后尊貴無比,但微臣乃外臣,即使要抄微臣的家,滅微臣的族,也是皇上之命,太后身爲後宮之主,自當謹記大明組訓,後宮不得干政,干政者死!”

陳學慎知道自己跟太后早已沒了委婉的餘地,既然如此,自己還怕什麼?只要皇上一朝需要自己,自己一朝就不必懼怕這個狐假虎威的太后,有大明組訓,在,她一個後宮女人,還能反了天?大明的讀書人,口水能淹死她!

“你?你?你?啊!”太后忽然氣暈了過去,頓時一陣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叫太后的,叫太醫的,亂作一團。

“母后,母后,你不能有事啊!快來人,宣御醫!”華貴妃一副焦急萬分的態度。

“皇祖母?皇祖母?來人,韓立,快去把御醫抗過來!”

太子是真的着急萬分,忽然看到皇祖母暈倒過去,太子就後悔萬分了,早知道就不救陳學慎這個東西了,對皇祖母的一片好意半點不領情,還生生將皇祖母起暈了過去,該死!

“我打死你這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我打死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這麼氣我皇祖母?我踹死你!”

氣憤後悔的太子,看着皇祖母被宮人擡着離開以後,頓時回頭,狠狠虐打跪在地上的陳學慎,給自己皇祖母出氣。

陳學慎被太子拳打腳踢,也沒有躲讓,任憑太子如此打自己,自己也知道,太子還是太過純良,半點不知道太后的險惡用心,只知道太后對他好,疼他愛他,他如何知道,這是捧殺?

“太子,微臣不能娶嘉怡郡主,一旦答應了,就是承認了微臣污衊郡主的罪名,微臣的清譽便毀於一旦。

大明組訓,早已說明,大明的駙馬,絕不能在衙門重要部門,只能領個閒差,混些幹餉,微臣一生的才華抱負,都只能付之東流,更不能再爲皇上分憂,爲太子分憂。

更何況,微臣早已有了婚約,還是在微臣不曾高中狀元的時候定下來的婚姻,微臣跟驕陽縣主,從小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無論何時,微臣也不會忘記自己承諾的誓言,今生今世,唯有她一人,弱水三千,微臣只娶她一人。

若是微臣今天因爲要遵從太后懿旨,就背信棄義的話,微臣不僅僅內心不願意,微臣也將會被天下讀書人的口水淹死,微臣不能承受這樣的沉重。請太子理解微臣!”

陳學慎不能說太后用心如何陰毒,但對於大明駙馬的規定,自己還是能說的,這是大明人都知道的,太子應該知道。

至於太子能不能聰明的聯想到太后將嘉怡郡主許配給自己的真實意圖,自己也不能強求了,只能但願太子能聰慧一點想到一點吧!

太子忽然間有些呆愣,大明駙馬原來還有這樣的規定?難怪陳學慎死也不肯答應皇祖母的賜婚,陳學慎身爲新科狀元,自然是前程似錦,加上父皇看重,怎麼甘心做一個小小駙馬?領着閒差,混着幹餉?

還有他那青梅竹馬的婚約,弱水三千,只娶一人,那個驕陽縣主,這麼厲害,竟然將陳學慎吃得死死的?怎麼可能?男人本當娶妻納妾,開枝散葉,難道是驕陽縣主善妒?陳學慎怕了她?很有可能,那個驕陽縣主連自己都敢打,還真能讓陳學慎怕了他!

“喂,你真的只娶她一個人?連妾也不敢納?”太子忽然不打了,八卦的湊近陳學慎,求證似的問着。

“是,微臣只娶她一人,絕不納妾,這是微臣再上原縣衙發下的重誓,絕不會食言!”

陳學慎不顧身上傳來的疼痛,挺直了腰桿,鄭重回答。

“哈哈哈,原來是你怕了那個母老虎?”

太子瞬間毫無心機的大笑起來,連他皇祖母剛剛暈倒的事都忘記了,只覺得非常好笑,陳學慎一個前程似錦的新科狀元,敢跟自己打架,敢違抗皇祖母的懿旨,卻不敢違背那個母老虎,可見那個母老虎有多厲害,陳學慎的未來,可憐見的,本宮擔憂啊!

陳學慎當晚在皇上修道的宮殿前整整跪了一晚上,整個雙腿跪倒失去知覺,太后那邊依舊亂作一團,皇后伺候在一旁,看着太后如此,膽戰心驚。

今天的是,自己已經知道了,是誰指使的嘉怡郡主跟靜怡郡主,自己身爲皇后,如何不知道?華貴妃不過是太后養的一條走狗而已,這些年皇上之所以獨寵她一人,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跟太子,幸而太子平安長大了。

雖然被太后他們故意蠱惑的頑劣了些,但好在心性還是純真的,這麼多人看似擔心太后,包括自己在內,無不是在作態,唯獨自己的兒子太子,是出於關心,連覺也不肯回去睡,做趴在太后牀頭,硬是等着太后醒來。

若是老天有眼,便叫太后從此不醒纔好,省的太后禍害太子,不過,也不行,太后若是此時死了,皇上看重的陳學慎,便真的要遭殃了。

其實太后早就醒了,就是不睜開眼,就是要等皇上慌張過來,等着皇上發怒的將陳學慎處死,自己才悠悠醒來,再念上一句,阿彌陀佛,可就完美了。

“嗯,什麼時候了?”皇上這一覺睡得很香,教導太子的事有了着落,手裡能用的忠臣越來越堪大用,自己的身體,好似輕便起來,胃口也好了很多,難得的覺都睡的香了。

“皇上,寅時三刻了,還有一個時辰就要早朝了,皇上今天要早朝去嗎?”

近身伺候的孫公公,急忙伺候皇上坐起來,看着皇上精神不錯,小心翼翼的鋪墊着,準備說陳學慎跪了一晚上的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