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
程二老爺夫婦費了半日的功夫才進的周家家門,氣憤不已的來到程嬌娘的廳堂,一眼就看到坐在其內的程大老爺,頓時更爲紅了眼。
“就是他們,要奪了你的產業。”
“真是笑話,我奪了產業,白紙黑字寫的是我的名字嗎?”程大老爺冷笑說道。
“雖然寫的是我的名,但那是嬌嬌和我們商量好的。”程二夫人急道,疾步走到程嬌娘面前坐下,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嬌嬌,你我心裡都明白清楚的,這是你的。”
“是我的?”程嬌娘問道。
程二夫人忙點頭。
“自然是你的,當時不是和你說了嗎,是爲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彈劾你父親,也爲了避免再有馮林那樣的人告你,所以才寫在我的名下。”她說道。
程嬌娘點點頭。
“你聽到沒,這是嬌嬌的,大哥,你當初佔了她的嫁妝還不夠,又來搶她的產業。”程二老爺沉臉提醒說道,“你這樣做心裡就不愧嗎?”
程大老爺看着他們神情不變。
“嫁妝的事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強要留下她母親的嫁妝。”他說道。
“你知道就好!”程二夫人憤憤說道。
“但是嫁妝是嫁妝,她的產業是她的產業,不能等同而論,她的不入家產,就是不對。”程大老爺接着說道。
這傢伙,竟然當着程嬌娘的面,還敢這麼說。
程二老爺和夫人一臉驚訝的看着他。
看來真是窮怕了?見了產業就飛蛾撲火一般不管不顧了嗎?
“這樣不對嗎?”程嬌娘問道。
看!反問你了!
這女子生氣了!
程二夫人帶着幾分恨恨又興奮看着程大老爺。
程大老爺點頭。
“這樣不對。”他說道,“嬌娘,祖父母,父母在,子女不能存私財,更況且咱們程家是遵祖訓不得分家的,就連你的父親也不能有私產。”
“話還不是你說。我們嬌嬌的….”程二夫人哼聲說道,話沒說完被程嬌娘打斷了。
“原來如此,我不知道,也並沒有在意這個。那既然不對,就按對的辦吧。”程嬌娘說道。
什麼?
程二老爺夫人愕然看向她,程大老爺則露出幾分輕鬆。
果然如此,自己賭對了。
“嬌娘,你瘋了!你怎麼能給他!”程二夫人尖聲喊道。
“他說該給他,就給他了。”程嬌娘說道,看着她,“就如同你說的,該給你,我也給你了。”
這叫什麼?誰說該給誰就給誰?傻子嗎?
程二夫人愕然。
“你的東西。你怎麼能不管,你說不給就不給,怕他做什麼!”她說道。
“嬌娘,你不用怕他,父親我自然是護着你的。你的東西,不給他,他又能奈何!”程二老爺豎眉說道,第一次父女同仇敵愾。
程大老爺哈哈笑了。
“你這個不孝子。”他收了笑喝道,站起身來,“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說罷拂袖大步而去。
程二老爺氣的瞪眼。
“嬌嬌,你看他。你看他囂張的。”程二夫人搖着程嬌娘的胳膊恨恨說道,一面又擡手拭淚,“他還跑來打我們。”
程二老爺覺得這不是訴苦的時候。
“嬌娘,你說,怎麼辦吧?”他說道。
程嬌娘擡頭看他。
“我已經說了啊。”她說道。
說了?
程二老爺夫婦看着她。
“既然不對,就按對的辦。”程嬌娘說道。
按對的辦?
“什麼是對的?”程二老爺怔怔問道。
“那自有官府定論。”程嬌娘說道。
自有官府定論?
程二老爺還在怔怔。程二夫人回過神了。
“嬌娘,你是同意大老爺去告了?”她尖聲問道,“這是我們的家事,怎麼能鬧到人前?”
“也不是不可對人言的事,既然爭論不下。那就由官府定論吧。”程嬌娘說道。
程二老爺和程二夫人看着程嬌娘,怔怔之後終於清醒了。
他們的確是別籍異財,的確是暗藏私產。
這件事根本就不是爭論不下,也不是對錯難分的,事實道理都清楚明白的很,告到官府也是一告一個準。
程嬌娘應該做的是阻止大老爺去告,而不是縱容他去告。
但現在看來,她的確是在說讓大老爺去告……
由官府定論!
程嬌娘!
“你!”程二夫人站起身來,“是在耍我們嗎?”
原來同意把產業給他們都是假的嗎?
原來這麼久是讓他們空歡喜一場嗎?
“混帳東西!大老爺和周家許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和他們一起來算計我?你這個不孝子!”程二老爺也明白了,震怒喝道。
聽到這句話,在外等的不耐煩的周老爺就如同聽到激戰的鑼鼓似得,帶着人就衝進來了。
“你纔是不孝子!”
他劈手就是一拳打過去喊道。
“竟然敢藏私產!還敢推脫罪責給女兒!我替你大哥先教訓你!”
程二老爺被一拳打到摔倒在地上,程二夫人尖叫着撲過去。
周老爺不等與他們撕扯就吩咐人將這夫婦二人架出去。
程二老爺夫婦進門時被周家人阻攔,費了口水只有他們二人進來了,身邊也沒有助力,哪裡抵得過周家這些戰場上退下來的兵丁家僕,三下兩下被揪住硬是拖了出去。
聽着哭聲叫罵聲遠去,周老爺抖了抖衣衫。
“嚇到嬌嬌兒了吧?”他和善關切的笑問道,“別怕,有舅父在,在咱們家裡,可由不得他們程家撒野。”
站在院子裡聽到這句話的周夫人轉頭。
“嚇到她?”她扯扯嘴角,“連人都殺過,有什麼能嚇到她…”
又擡頭看着門外,聽着漸行漸遠的程家夫婦的叫罵聲。心有餘悸的合手唸佛。
可憐的程二夫人….
早說過那女人是個夜叉沾染不得的!
“老爺!那個賤婢!那個賤婢!害了我們!”
被推出周家看着碰的關上的門,程二夫人推開慌張攙扶自己的僕婦,抓住程二老爺哭道。
程二老爺幾乎站不住了,被兩個小廝攙扶着。拉扯中衣衫亂了,頭髮散了,臉上身上舊傷未去又添新傷,看上去狼狽不堪。
“老爺老爺。”程二夫人看着他的樣子又擔心的哭。
程二老爺倒還鎮定,這種樣子以前也不是沒經過。
“那個賤婢,我絕不饒了她!”他恨恨說道,看着街上路人投來的視線,忙招呼人坐上車,“我們回去再說。”
程二夫人擡袖掩面跟上。
“不用擔心,府衙一定不會接這個案子的。”
邁進家門。程二老爺鐵青着臉說道。
“怎麼會不接?那賤婢她故意要告我們的。”程二夫人哭道。
“她就是故意告我們,她敢去跟衙門打招呼說嗎?”程二老爺咬牙冷笑,“她要是敢,我先告她忤逆,杖斃了她。誰又敢誰又能攔!”
“她不出面,別人告我,我可是她的父親,那衙門裡上上下下可都要掂量掂量,上一次告我的馮林,可還沒走多久呢,誰要是想去和他作伴。還來得及!”
程二夫人聞言心中稍安,恨意並沒減少。
“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好心的…”她哭道,“枉我們這般真心實意的待她。”
屋內傳來嗤聲。
“真心實意待她?這話你自己也信?”
這聲音讓程二夫人嚇了一跳,擡眼看程大老爺竟然坐在廳堂裡,還在悠閒的吃茶。
“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我家!”程二夫人喊道。
程大老爺不屑的看她一眼。
“這裡的宅院姓程。但凡姓程的,都是我的。”他說道。
天也!程二夫人第一次知道程大老爺原來是這般的無恥!
“大哥,你適可而止吧。”程二老爺鐵青臉說道。
“其實我也倒想和你說這句話。”程大老爺笑了笑,收起盤膝坐正,“但是晚了。你現在就是想止也止不住了。”
程二老爺面色難看,張口就要呸聲,門外卻是傳來一陣嘈雜。
“老爺,老爺不好了。”管家急慌慌的跑進來。
“又怎麼不好了?”程二老爺豎眉轉頭,將一腔怒火傾瀉,“又有誰打上門了嗎?”
“老爺,是府衙的人打上門了….啊呸不是….是府衙的人來了。”管家說道。
程二老爺愣了下。
“府衙的人來做什麼?”他問道。
“說是要傳原告被告。”管家咧嘴說道,目光看向廳堂裡的程大老爺。
什麼?
程二老爺驚愕回頭,見程大老爺站起身來。
“走吧,這個案子我們好好的打一打。”他說道,一面甩袖邁步,“讓世人好好看看,你這個其身不修的不孝子!”
什麼?
怎麼可能?
程二老爺轉頭去看管家,一臉不可置信。
“府衙瘋了!他們怎麼會接這個案子?”他喊道。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程大老爺走過他身邊,神情木然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別來京城,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偏不聽。”
看着程大老爺邁步而去,程二老爺神情鐵青。
“孃的!”他終於大罵出聲,指着程大老爺的背影,“可是我沒想到,這京城的刀山會是自己大哥,這京城裡把我放上案板的是我自己的女兒!”
“你們這些奸人!”
“奸人!”
而這邊回過神的程二夫人撫掌大哭。
“騙子!還騙我補進去好多錢呢!那是我的錢!”
今日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