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宮裡就是你的家,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若是誰覺得皇姐回來麻煩,朕就把他趕出去。”皇帝一邊說着,一邊回頭掃視身後的衆人,眼中帶着嚴厲之色。
身後的衆嬪妃和皇子、公主們心中暗暗叫苦,連忙恭敬的低下頭去再次行禮。
皇上平日裡英明睿智,在朝堂上殺伐果決,可是一旦牽扯到懿德長公主的事情,就格外的偏執,聽不得任何人說這位長公主一句不好,這麼多年來,他們都習慣了。
懿德長公主輕笑一聲:“皇弟,你想讓皇姐一直這樣站着不成?”
“皇姐隨我來,玉華宮中已經設好了宴席,朕要爲皇姐接風洗塵。”
“不必那麼麻煩,擺上一點酒菜,你我二人好好的敘敘話,許久未見了,也不知道皇弟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好,都聽皇姐的,朕心中着實有不少話想要和皇姐說。”將皇上和懿德長公主送走,不少嬪妃暗自鬆了口氣。每次懿德長公主回皇宮,都是宮裡最爲平和安寧的時候,誰若是敢在長公主的眼皮子底下鬧出什麼事情來,惹得她心中不快,單是皇上就能把人直接打
到冷宮裡去。
酒菜擺了上來,宮人們躬身退了出去,玉華殿內,只剩下皇帝和懿德長公主。
皇帝親自幫懿德長公主滿上酒盞,眼神中滿是高興,這樣明顯外露的情緒和往日裡威嚴的帝王天差地別:“皇姐,這段時間你沒有回來,宮裡宮外發生了很多事情。”
懿德長公主面上帶着淺笑,眼神光芒柔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難道皇弟還解決不了嗎?”“雖然都能解決,但是感覺皇姐不在身邊,心中總跟沒底似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毫無依靠的皇子,可當年養成的習慣卻一直陪伴着他,哪怕現在他已經穩坐皇位幾十年,皇權威嚴赫赫,無人膽敢挑釁,
依舊時常懷念當初那段有皇姐陪伴的時光。懿德長公主微微笑開,周身氣度流轉風華絕世:“這一次回來,我打算多留一點時間,一來我也想念皇弟,年紀越來越大,總是格外的顧念親情。二來也是想解決常年壓在我心頭的舊事,爲我丟失的孩子找
一個女兒記在名下。”
“皇姐,”皇帝臉上忍不住帶上愧疚之色,“當初……”
懿德長公主端起了酒杯,面上笑意不變:“我說這件事可不是讓你愧疚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從未後悔過當初的決定,即便是時光流轉,讓我回到當初,我依然會選擇先給皇弟你傳達消息。”
“皇姐……”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今日好不容易你我姐弟再見,便先飲一杯,如何?”
“朕敬皇姐。”
因爲懿德長公主的歸來,整個京都暗暗地掀起一股潮涌,尤其是官宦家族的後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連夜盯着家族中的小姐們練習禮儀規矩,準備宮宴表演。
沐雲瑤略顯懶散的靠在軟榻上,拿着一根孔雀翎羽逗弄一旁的雪狐,讓它像貓兒一般追着孔雀翎上躥下跳。
蘇清進門看到她這個模樣,不由得輕笑一聲:“好好的一隻雪狐,讓你生生養的轉了性子。”“這叫入鄉隨俗,在京都之中,若它是雪狐,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被人抓去了,扒了這一身皮毛做領子,若她是貓兒就不同了,說不得會被人精心細緻的養起來。”沐雲瑤眼中含笑,似乎是都弄夠了,把那根
孔雀翎扔給雪狐,片刻間便被它抓了個稀巴爛。
蘇清在一旁看了心疼:“多好的東西,一般想買都買不到,你怎麼給它來磨爪子?”
“看着太過豔麗了,總讓人覺得心煩,能給雪狐磨爪子也是好的。”沐雲瑤坐起身來單手撐着下顎,“孃親,您說到了明日的宮宴上,我那位傾國傾城的羽儀表姐會展示什麼才藝?”
“這我哪裡清楚,不過想來總歸是她最拿手的就是了。”蘇清說着,驟然想了起來,“瑤兒,你是不是也要準備表演個什麼節目?”
“那些準備節目的都是想以此來取得懿德長公主的注意,而我這個別無所求的,自然就不用了。”
“也是,明日就權當見見場面,不必擔憂太多。”
沐雲瑤微微彎了彎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笑意格外的濃烈:“孃親,借你身邊的司書一用。”
“可是有什麼事情吩咐她去辦?”
“是啊,有件事情準備了良久了,今日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那就去吧。”
“好,謝過孃親。”
翌日,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爲了彌補中秋節這日沒有辦法陪伴自己孃親度過的遺憾,提前一天的晚上,沐雲瑤和蘇清便坐在院子裡賞月,雖然說天空中的明月並未圓滿,但兩人全然不在意,倒也是一番好景色。
因此早上的時候,沐雲瑤便起的晚了一些。好在中秋宮宴設在未時,還有許多時間可以準備。
剛剛吃了點東西,錦蘭便走進來回稟:“小姐,蘇家的管家差人送過話來,說是碼頭上來了幾艘船,向小姐送中秋節的賀禮。”
“送賀禮?”沐雲瑤略感意外,“可有說是什麼地方送來的?”
“是竟陵城那邊,奴婢想着該不會是秦管事和丁夫人吧?”
“極有可能,你和墨玉一起,去回稟了大舅母,讓她派些人幫忙把船上的東西接過來。”
“是,小姐。”
大夫人正在一側看着人幫蘇羽儀梳妝,聽到錦蘭和墨玉的話,面上帶着笑意:“齊嬤嬤,你帶着錦蘭和墨玉下去挑一下人手,讓他們的手腳輕一些,萬不要損壞了別人送給雲瑤的賀禮。”
“是,夫人。”
等到齊嬤嬤領着人退出去,蘇羽儀放下手中的玉簪:“偏偏趕在這一日送賀禮,就她收到過禮物不成?”雖然後來已經想明白了晉王送給沐雲瑤那兩盆花的寓意,可她心中仍舊覺得存有芥蒂。
“何必爲了她影響你的心情,不過是一點禮物,你想要什麼東西沒有?”大夫人極爲不贊同的看着蘇羽儀。
“母親,女兒知錯了,方纔就是隨口唸那麼一句,您不要生氣。”蘇羽儀連忙轉身道歉。“好了,母親怎麼會生你的氣呢,”大夫人拿過梳妝檯前的玉簪,仔細的插到蘇羽儀的髮髻之中,端量着銅鏡中美貌無雙的女兒,脣角滿是笑意,“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今日之後,我的女兒必定會成爲大瀝朝的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