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鸚鵡送出去,沐雲瑤回到房間中,思量着鉞王信上寫的東西。她這些日子也不只是忙霓雲坊的事情,不羨樓同樣也關注頗多。只是一個茶莊,一個秀坊本身便截然不同,適應霓雲坊的手段,不能照搬到
不羨樓上。掌管京都不羨樓的掌櫃姓岳,是鉞王的心腹,之前跟着秦管事熟悉不羨樓中的一應事物,來京都之前,更是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對小姐萬分恭敬,要將她當成主子來看待。因此,聽說沐雲瑤出府,連忙
趕來霓雲坊求見。
“見過沐小姐。”
“嶽掌櫃不必多禮,錦蘭上茶。”
“沐小姐不用客氣,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情想向小姐請教。”
沐雲瑤微微點頭:“可是爲了不羨樓開業的事情?”“是,我聽聞沐小姐籌辦霓雲坊的開業章程,如今已經準備妥當,便想着前來請教一下不羨樓應該怎麼辦?”嶽掌櫃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秦管事說,凡是有事情拿不準的,都可以前來請教沐小姐,他
不來問一問便覺得心中不踏實。沐雲瑤面帶微笑:“其實我早就思量過不羨樓開張的事情,不羨樓是茶莊,一應事務和霓雲坊不同,霓雲坊面對的都是夫人、小姐們,圖的是熱鬧,而不羨樓面對的則是男客居多,圖的是雅緻,這兩者開張
自然也是不同的。”
嶽掌櫃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心中一亮:“的確是如此。”沐雲瑤接着說道:“霓雲坊可以張揚,因爲就算是名聲再大,也不過是秀坊,做的都是女子的生意,成不了太大的氣候。而不羨樓,圖一個穩當就足夠了,眼下平平穩穩的纔是上策。因此不必格外的去想如
何讓開張的時候熱鬧一些,平平淡淡的未嘗不好。”
“可如此一來,會不會不容易打開場面?”
“曾經有一位長者和我說過,徐徐圖之,潤物無聲才能長長久久,嶽掌櫃若是有心,不妨學着竟陵城那裡,在碼頭、城門、道路兩側設立一些茶攤,爲人提供一些茶水,也算是積累一些善名。”
嶽掌櫃連忙記在了心裡:“是,是應該這樣,我會按照小姐之前叮囑秦掌櫃那樣,設立茶攤的時候格外的注意,不影響了其他人的生意。”沐雲瑤點點頭:“這樣自然是最好,另外,客人方面也應該多多注意,畢竟京都不比其他的地方,這裡貴人多,是非自然也多,不要輕易得罪了別人。不羨樓地界有限,每日裡招待的客人也有限制,不可貪
多,讓不羨樓的司茶們精心一些,能少說話就少說話,把手裡的茶泡好就是了。”
建立不羨樓的目的,就是爲了幫鉞王收斂消息,可京都之中都是人精,一個不好便容易暴露目的,前幾個月甚至大半年,不羨樓都要儘量的低調行事,在京都中站穩腳跟纔是最要緊的。
嶽掌櫃心頭一凜,連忙對着沐雲瑤行禮:“多謝小姐提點。”
“其他的一切如常就是了,另外,賬目上要記錄的清晰一些,再過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臘八、新年的時候免不了要施粥,到時候要多多拿出一些銀子。這些事情都不急,以後慢慢的籌辦就是。”
“是,聽小姐這樣一說,我的心中算是有底了,這便回去安排。”
沐雲瑤點點頭:“錦蘭,送嶽掌櫃出去。”
送走了嶽掌櫃,沐雲瑤不由得想起了齊名,這個時候,齊名應該前去投靠大皇子崚王了吧……
是夜,崚王府中,大夫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銀針,向着一旁的管事稟報:“管事大人,暫時脫離危險了,還要仔細的照顧,按時的喂他喝藥,後半夜應該就能醒過來。”
“好,有勞這位大夫。”
送走了大夫,管事回到了前院書房,看向桌案後面看書的崚王:“王爺,那個人的確就是之前在揚州坑害了鹽商的齊名。”
崚王放下手中的書冊,眉心不由得皺了皺:“齊名,找了他這麼久,沒想到竟然主動送上了門,可有查到追殺他的是什麼人?”
“抓到的那個人已經自盡,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不過在齊名的身上搜出來一些碎紙條,似乎是沒有燒乾淨的,請王爺過目。”
崚王接過幾張碎紙條,看到上面的字跡以後,猛地坐直身體,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這字跡……是寧君晉……”
“可還有其他的東西?”
“再沒有其他的了。”
崚王仔細思量了片刻,忽然露出一抹笑意:“讓人好好的照顧那個齊名,千萬不要讓他死了,另外着人盯緊晉王,看看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齊名一醒來,就過來稟報本王。”
“是,王爺。”
到了後半夜,齊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剛醒不久,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着,崚王便走了進來。
齊名大驚失色:“崚……崚……”
“看來你認得本王,這倒是有些稀奇了,你不是商人嗎,怎麼會認識本王?”
齊名打量着四周,看到陌生的佈置,眼中閃過絕望之色:“凌王殿下派人將我抓來,想必就是爲了殺我泄憤吧,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動手吧。”
“我若真的想要殺你泄憤,還會讓大夫給你治療傷口?”
齊名動了動想要起身,卻又因爲疼痛而躺回了牀上:“你先是派人追殺我,而後又讓人救我,這是爲何?難道想借此施恩收攏我?”
崚王皺了皺眉:“我可沒有派人追殺過你,反而是讓人殺掉了追殺你的刺客,救了你一命。至於真正要殺你的是誰,你心中就沒有什麼猜測嗎?”
“不是你?”齊名緊皺眉心,略微思量了片刻之後,臉色驟然大變,“難道……這不可能!”
崚王見此,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你應該猜想到了吧,要殺你的就是你的主子晉王!”
“這不可能……我爲主子立下了汗馬功勞……”齊名咬着牙悲憤出聲,因爲太過激動,前胸上的傷口止不住滲出血跡,“崚王殿下……你這是在套我的話?”
“看來你心中應該早有猜測,若不然,不會因爲我的一句話而有這樣大的反應。”
齊名沉默,閉着眼睛不再去看崚王,不論他怎麼說話,都沒有迴應分毫。
崚王微微眯了眯眼睛,轉頭叮囑一旁的管事:“好生的照顧齊先生,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一定要儘快讓齊先生恢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