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完嘆息搖頭:“是父皇不好,是朕一直無法面對你,所以這麼多年以來對你關心甚少,甚至之後還將你分封到了粵西,君鉞,你心中恨父皇是應該的。”他虧欠了這個孩子太多,現在想彌補卻已經時
日無多,想一想,都覺得無比痛心。“父皇,以前兒臣年紀小,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是現在兒臣已經成年,看事情比以前通透。在外人看來,母后的死因不光彩,兒臣自從一出生,身上就揹負着罪孽,如果父皇將我養在身邊,那些被害死的皇子外家就不會放過我,待在冷宮之中雖然寂寞,但卻能保住我的性命。我十二歲的那年生了大病,您本來想將我接出冷宮居住,但當時雲柔侵犯邊境,朝中不安寧,您的精力照顧不多過來,再加上一些
朝臣施壓,這纔不得已將我分封到粵西,兒臣理解您的苦心和難處,只恨自己當年年幼無知,沒有早些想明白。”
寧君鉞的性子歷來清冷,從來都是說的少做得多,此時驟然說出一番感人肺腑的話,越發顯得情真意切,彌足珍貴。
皇帝忍不住紅了眼眶:“君鉞,你能理解,父皇心中甚慰,如今好了,你長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可以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了。”
“父皇,兒臣之前不懂事,很少回來陪伴在您身邊,現在想開了,兒臣想要在宮中多住些時日,好好地陪伴父皇,盡一盡身爲兒子應該有的孝心。”
“好,宮中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待會兒朕就讓徐笠安排,把你住的勤徽堂好好地打掃、修整一下,你看看宮外是否有用的慣的東西,一併讓人帶進宮來。”
“兒臣多謝父皇。父皇,您要多注意休息,那些奏摺之類的,實在批不完就讓二哥幫您,二哥比我聰明,做事也周全。”
皇帝忍不住笑道:“如果不是瞭解你的性子,父皇還以爲你是來幫你二哥討權的呢。”
“父皇,我只是心疼您身體不適還要批那麼多摺子,絲毫沒有其他的意思。”“父皇知曉,你就是性子太直,這是你身上的缺點,也是難能可貴的品質,好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無可挽回,多思無益,回去好好的吃東西,讓雲瑤多多照顧你,朕已經讓欽天監去選了好日子,等過完年
,你生辰過後的正月十八,萬事皆宜,你們就成親吧。”
鉞王眼中的欣喜更濃:“是,兒臣多謝父皇。”等他退出了大殿,皇帝忍不住嘆息一聲,從桌案抽屜的玉盒中拿出一張卷軸緩緩地展開,動作格外小心的碰了碰畫軸上嫣然而笑的女子,眼中閃過無限的柔色:“柔兒,君鉞長大了,眼看就要成親了,你高
不高興?”
霓雲坊那邊緊鑼密鼓的幫沐雲瑤準備嫁衣。江南那邊卻傳來了新消息。
衛九將六兩送來的密信交到沐雲瑤手中:“小姐,六兩說,這是齊名冒險傳出來的,請小姐儘快做決斷。”
沐雲瑤看完信上的內容,眉心猛的一皺:“錦蘭,幫我更換衣衫,我要出宮,錦巧,你去通知一下鉞王殿下,讓他陪我一起出去,就說去霓雲坊看衣衫準備的如何了。”
“是。”
宮門口,兩人一起上了馬車。
鉞王見沐雲瑤情緒不好,不由得開口詢問:“瑤兒,你神色不對,難道是李家那邊出了事?”
“四爺請看,”沐雲瑤將六兩送過來的書信交給鉞王,“齊名冒險傳來消息,打探到李家和北疆王族有牽扯。”
“北疆王族?”
“我也沒想到,之前還以爲李家只是販賣鐵器,獲取財物發展自身,可如果牽扯到王族,事情就絕對不會這樣普通了。”“這件事情不能輕舉妄動,李家本身的勢力就已經足夠強大了,如果再加上北疆王族,說不得背地裡還會有更大的陰謀。這幾年,北疆一直虎視眈眈,如果李家真的投靠了北疆,那麼就一定要將和李家有牽
扯的人全部控制住,誰也不知道這些人被滲透了幾分。”
沐雲瑤見鉞王什麼難看,不由得出聲安慰:“四爺,也許是我們想多了,說不得只是錢財來往,沒什麼太深的牽扯。”鉞王的心中卻沒有那麼樂觀:“我會再讓人調查,粵西距離北疆很近,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就能察覺,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斬斷李家和北疆的往來。李家多往北疆賣一柄刀劍,戰場上,我大瀝國的將士就有
可能多死一人,如此行徑,絕對不容姑息。”
“四爺打算怎麼做?”
“明面上的手段太過緩慢,李家小心謹慎,證據不容易蒐集,不如暗中動手,我會讓人尋找李家的那些商隊、礦產和錘鍊鐵器的工匠,一併斬草除根!”
沐雲瑤心思轉了轉:“四爺,這樣做雖然也不失爲一種好方法,但我總覺得太過便宜了李家,不如坑他們一把?”
“嗯,你有什麼主意?”鉞王眼睛一亮,以前坑鹽商,雲瑤幾乎讓他們強家蕩產,如今若是有機會如法炮製,讓李家也吃個大虧,那就太好了。
“李家雖然販賣的是鐵器,但說到底還是做生意的,既然如此,那就和他們談筆買賣。”
“談買賣?”
“不錯,秦管事那邊不是有消息傳來,說是在黑龍城也發現了礦脈嗎?我們先把礦脈賣給他。”
“李家現在正在風口浪尖,再者說,他本身的礦脈就已經足夠,恐怕不會採買。”
“若是突然有人找李家做筆大買賣呢?”
“瑤兒,你想讓人僞裝成生意人,找李家談買賣?”
“不是我,李慶洲爲人謹慎,這麼多年暗中販賣鐵器竟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心性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如果是找人僞裝,即便是再像,恐怕也會被他察覺出破綻而心生懷疑,不如就借用現成的人手。”
鉞王眉心一動,仔細思量了片刻之後,猛地擡起眼眸:“晉王?”“不錯,相比於崚王,晉王現在最恨的應該是你我和瑜王,而且,也不是讓晉王直接去找李家談生意,而是讓他想辦法去聯繫北疆人,如果北疆和李家真的牽扯重大,定然能夠知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