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寧昭昭就沒睡好。
某個人一直嚷嚷着說他肚子脹氣了,一會兒又說肚子疼了,要棒槌給他揉揉。
棒槌就給他揉揉肚子。
結果一會兒嫌輕了一會兒嫌重了……
棒槌就說:“不揉了,給你親親?”
大黑露出了大尾巴狼似的笑容,指着漂亮的腹肌道:“親這裡。”
棒槌倒是無所謂,能把他哄住那是再好不過了。
她還真就低下頭,親了親那肌理分明的腹部。
顏清沅低吟了一聲,道:“昭昭……往下一些。”
“……”棒槌的動作頓了頓,好氣又好笑,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顏清沅睜開眼,突然很認真地道:“你啊。”
“……”
這個段子倒是很久沒有聽過了。
當年只要棒槌拿他沒辦法了,惱得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立刻就會像佔了好大的便宜那般道:“你啊!”
不過棒槌被他梳理得也不像原來那般容易羞澀了,他也就不大玩這一套了。沒想到今天倒是又冒出了一句這樣的話來。
寧昭昭爬起來親了親他的臉,道:“那我依你,你以後能不能不那麼淘氣?”
顏清沅竟然有點臉紅,看着她不說話。
寧昭昭笑了起來,摸摸他的肚子道:“你說你吃得這麼多這麼油,待會兒出虛恭怎麼辦?”
在這兒人家說放屁,就叫出虛恭。
寧昭昭突然問出這個問題,顏清沅的臉都綠了!
不過這麼一說,他的肚子裡還真有些不舒服。
像他這樣的人竟也有些尷尬,頓時歇了心思把棒槌拽過來躺着睡下了。
棒槌有些驚訝:“阿沅?”
“別鬧。”他嘟囔道,泄憤似的咬了她一口。
隔天顏清沅出去,寧昭昭本來在屋裡玩孩子,突然聽人笑道:“綴郡主來了。”
寧昭昭驚訝地擡起頭,果見依然穿得花裡胡哨的齊綴從門口進來了。
“綴表姐?”
齊綴道:“束拓到黑市辦點事,我就跟着一塊兒來了。”
竟然還在一起?
齊綴看起來倒不象以前那麼有精神了,她輕聲道:“你陪我走走。”
寧昭昭愣了愣,然後把孩子給了奶孃,才站起來道:“走吧。”
這次她們戴着相對普通一些的黃金半面,在各個區域遊走。
齊綴心情是真的很不好,本來是一聲不吭地搬東西。
棒槌問了好幾次,終於把她給問煩了。
“告訴你有什麼用?你男人爲了和帛國聯姻,要把我給賣了,已經答應了束拓那個毛頭小子,把我賜給他爲妃!棒槌,我就要去給小屁孩子當王妃了!”
寧昭昭驚愕了半晌,後道:“我找他去!”
齊綴一把拽住她把她拽了回來,道:“你去有什麼用?他既然敢這麼做,必然就有他的全盤計劃!你是去跟他吵還是跟他鬧?你鬧得過他?”
寧昭昭要瘋了,道:“我不管,怎麼可以讓你去聯姻?不行,絕對不行的!”
誰都可以去聯姻,就是齊綴不行!
她爲皇朝賭上了榮譽賭上了自己,憑什麼她去異國和親?
顏清沅這麼做,和老頭子有什麼區別?泱泱大國,爲何總爲難一個女人?
難道就因爲她聰明美貌,就要榨乾她最後一點價值?
齊綴冷冷地道:“就算你跟他鬧,束拓也不會放過我。”
寧昭昭愣住。
“大齊不會放過我,無論是老皇還是新帝,他們都不會放過我。這一切都是因爲,束拓不可能會放過我。”齊綴有些疲憊地道。
“那難道我們就怕了他不曾?我無論如何不會讓阿沅下那樣的聖旨!而且,我們還有端王府啊!誰也不能強迫你!”
齊綴看着激動的棒槌,倒是突然笑了。
她道:“你也不用這樣,我自有我的打算。只不過眼下心裡到底是有些氣悶不開心罷了。”
“綴兒姐……”
“棒槌,你想讓我開心麼?”
寧昭昭點了點頭。
“那你去,陪我舞一場。”
“……”
等顏清沅收到消息匆匆趕到,纔看了一眼,頓時就勃然大怒,道:“立刻疏散人羣!誰再敢觀望,就把眼珠子挖出來!”
束拓驚愕了半晌,看着臺上的女子說不出話來。
齊綴黃金面具半遮面,素手彈箜篌。
寧昭昭一身火紅西域舞衣,在黑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翩翩起舞。引得整個黑市都沸騰了起來!
看着那若隱若現的藕臂和長腿,扭動的腰肢,顏清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瘋了!到底是誰給她那麼大的膽子!
恰在這時候,齊綴手裡的箜篌弦突然斷開,抽打在了她的臉上!
“綴兒!”
寧昭昭旋轉突然卡住,一時停不下下來,腳下踩空猛地就要從臺上落下來!
顏清沅沉着臉上前英雄救美,一把拽住皓腕把她往懷裡一帶!火紅的舞衣外被披上了他的外袍。
“綴兒!”束拓抱着弄得傷了臉的齊綴,心急如焚!
寧昭昭掙開顏清沅的懷抱衝過去看齊綴,只見她面上一條長長的傷痕,差一點就要傷到眼睛了!
束拓一把把她扯開,陰沉着臉把齊綴抱了起來小心地摟在懷裡,轉身走了。
“跟我回去。”顏清沅淡道。
寧昭昭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的琴絃是你弄斷的?”
顏清沅的眉毛頓時就立了起來!
寧昭昭不管他,跑過去把那把箜篌撿起來仔細檢查過,然後發現箜篌上的斷口並不像她想像般的整齊。
她愣了愣。
顏清沅氣得拂袖而去!
“……阿沅!”
棒槌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追了上去!
走到門口就被顏清沅給堵着了,他擋着門不讓她進,冷冷道:“還跟過來幹什麼?不跟齊綴去過了?”
棒槌第一次被他堵在門口,頓時就愣了愣,然後惱道:“這事兒原就是你錯在先!你明知道她同我是什麼關係,你怎麼能這麼對她?還是說在你們這些男人看來,我們女子就是不名一文,就是可以隨便捨棄利用的?”
顏清沅低頭看着這個暴躁的女人,火氣很大地道:“所以?所以你就跟個蕩婦淫娃似的穿成這樣跑出去晃盪,就是爲了來氣我?”
“我,我……”
“然後她的琴絃斷了,就是我弄的?”
寧昭昭氣道:“我就是生氣!你齊沅定江山原來要靠女人的犧牲!”
顏清沅怒極反笑,道:“哦,你就這麼想吧,閒吃蘿蔔淡操心。”
說完他就當着她的面把門關上了生悶氣。
心裡卻琢磨着,孩子在裡間,爲了孩子她總得回來。
棒槌在門口砸了一會兒門,罵罵咧咧了一會兒,然後就沒聲兒了。
顏清沅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打開門就看到他的外袍和半截黃金面具都丟在地上,頓時鬢角青筋直跳!
沒關係!爲了孩子她總會回來!
當下他讓人出去跟着她,自己假裝老神在在地坐着等着。
果然,過了大概整個時辰,她又跑回來砰砰砰地砸門:“顏大黑,你再不開門我就脫光衣服跑出去了!”
頓時顏清沅給氣笑了,道:“你跑,你只管去跑!”
寧昭昭大聲罵他:“你不是說我是蕩婦淫娃!我這就盪漾給你看!”
然後門外就沒聲了。
顏清沅這回扛不住了,一把拉開門,結果看到棒槌竟然真的在脫衣服!
“!!!”
顏清沅一把拽住她把她拽了回來。
寧昭昭奮力掙扎:“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就是個蕩婦!我就要脫光了出去跑!”
顏清沅剛說了一句:“那你也是我的小蕩婦……”
“咣”地一下,左眼捱了一拳!
顏清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把我表姐賜了人,一句話沒漏給我,現在回來還把我關在門外!顏清沅你可真是好樣的!”
顏清沅火了,把她一丟丟到榻上,冷冷道;“你就這般胳膊肘往外拐,留着你還真是不知道有什麼用!”
其實這只是一句無心之言。
原來無論發生任何事棒槌都是無條件地站在他這邊的。譬如上次她撞見了拍賣齊流雲。顏清沅嘴上不說,心裡可得意了。
結果呢,這次這棒槌,爲了一個齊綴,先是衣着暴露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起舞,齊綴的琴絃斷了竟然第一時間怪他?!
她無論說多麼難聽的話他都不在意,可他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向着外人!
因此怒極纔有此話。
寧昭昭在榻上滾了一下,聞言就擡頭看着他,道:“哦,要我有什麼用?”
顏清沅有些陰沉地道:“我說你閒吃蘿蔔淡操心,聽不懂?齊綴和束拓無媒苟合多久了,順理成章該有個名份。你就爲了這個跟我鬧,還鬧成這樣?”
寧昭昭只是盯着他道:“我不跟你扯這些,我就是問問你,你要我有什麼用?”
顏清沅愣了愣。
棒槌冷笑道:想不出來?那就給我滾出去好好想想。正好我也好好想想,孩子我會生日子我會過,我要你又有什麼用!”
顏清沅走到門口,還非常傲嬌地回過頭:“趕臥出去你可別後悔!”
“趕緊滾吧!誰後悔誰孫子!”
顏清遠暴跳如雷,大聲道:“我要是回來我就是你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