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昭然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笑的越發燦爛了,他道:“她只是我一位叔伯的女兒,性子率真單純,我跟她並無可能。”
“那也不關我的事,”楚雲笙欲蓋彌彰的補充了這句便靠在了側壁上,佯裝困了,想要用裝睡來掩飾眼前這尷尬的氣氛。
季昭然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了她的小動作,不過也不拆穿她,他給她足夠的時間考慮,也給她足夠的時間來接受他。
他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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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笙本來只是靠在側壁上裝睡的,哪曉得結果還真睡着了。
等她一覺醒來,天色都已經晚了,他們什麼時候到了哪裡她都不知道,還是季昭然搖醒了她,她才醒過來,在掀開簾子,踏出馬車的一瞬,見到眼前的景象的時候,差點沒驚掉她的下巴。
他們這是在哪裡?
不應該是某個城池的某個客棧面前嗎?
可是,眼前居然是一處碼頭。
一眼看去,出了碼頭邊上停靠的三三兩兩的船隻,便只有波光粼粼的江面,溫度雖然低,而且還在飄着雪,但江面上還沒有結冰,水面有餘來往船隻帶動的起了一層層小波浪。
在楚雲笙發呆的時候,季昭然已經加快了步子,走到了近處的一艘大船前站定,這時候正回頭招呼楚雲笙跟上,見楚雲笙還楞在那裡,笑道:“莫不是天氣太冷,凍傻了?”
這時候楚雲笙哪裡還有心思跟他鬥嘴,腳下步子加快,走到他面前,不由得好奇道:“走水路?”
季昭然點了點頭,擡手牽起她來,直接往船上走去。
楚雲笙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見來往不少人,他們剛剛到這裡,後面就已經排了數十人的隊了。
這是一艘集客船商船於一身的大船,船下最低成裝着往來的貨物,甲板下一層住着貧苦百姓,甲板上的這一層半,則住着富商或者顯貴,這一點,在楚雲笙和季昭然登上甲板時候,看到這些人的神態衣着基本就知道了。
這裡的船老闆顯然是認識季昭然的,或者說就是季昭然天殺的人,遠遠見到季昭然上了甲板就已經陪着笑臉跟了過來。
本來是給他們安排了最上層挨在一起的兩間,卻被季昭然拒絕了,他只要了一間。
雖然被楚雲笙惡狠狠的瞪了好幾眼,卻依然故我的拉着楚雲笙選了一間靠近船頭的。
即使算是這船上最好的房間了,但依然比不得陸地上的客棧裡的房間,這裡房間狹窄剛巧容納的下一張牀,一套桌椅板凳以及幾件器物,楚雲笙瞥了一眼那個牀,心底稍稍舒了一口氣,好在牀還算寬敞,他們可以劃地而睡。
等幫他們安排妥當,那船老闆退下了,楚雲笙才忍不住將自己的疑惑道了出來:“爲何別人給我們安排兩間你不肯,要跟我擠在一間?”
季昭然這時候已經坐在桌子邊,閒閒的擡手給自己和楚雲笙各倒了一杯茶,見楚雲笙一副十分不情願同他住在一間屋子的樣子,忍不住道:“這裡的房間可貴着呢,你有銀子嗎?”
這句話,確實是問到了楚雲笙的腳痛處,想當初,她帶着喬裝成阿呆的他,可是因爲沒有銀子差點要睡大街凍死街頭。
“我知道你沒有銀子,所以我才委屈一下自己,讓你住在我這間啊,怎麼,阿笙姑娘可是有什麼意見?不願意同我擠一間,難不成想去船底跟那些渾身臭汗的勞工擠在沒有牀的一層?”
見被他所中,楚雲笙無言以對,季昭然繼續開玩笑。
而楚雲笙聽的卻是牙癢癢。
她敢肯定,他只要這一間屋子,絕對不是銀子的問題,堂堂天殺首領會在乎這一間屋子的費用,鬼都不信呢。
但誰叫她現在身無長物,確實沒有銀子,確實要靠着他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地呢!
說什麼她在他心裡話,肯定就都是在逗她的,她不過才睡了這半日,他的態度就這般惡劣了,上午那時候的神情繾綣去了哪裡?
心裡這樣想着,面上楚雲笙卻不想表露出來,她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桌子前,擡手接過季昭然遞給她的熱茶,喝了一小口,笑道:“季首領說的有理,在此,我還要謝謝季首領的收留之恩了。”
“阿笙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季昭然也飲了一口茶,笑的如沐春風,等楚雲笙將一盞茶喝的差不多了,他才轉回正題道:“你怎麼不問,我們爲何要走水路?”
“本來我想問的,但轉念一想,你自有你的打算,如果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的。”將茶盞放下,楚雲笙拿起茶壺正準備給自己填上,卻見另一隻手已經拿着茶杯探了過來。
等楚雲笙滿上了茶,季昭然才道:“因爲水路最危險。”
“最危險?”
這句話,讓楚雲笙有些懵了,他們不應該是走最安全的一條路嗎?
慢慢的將茶飲下,季昭然嘆了一口氣,才道:“我選擇走水路的原因,其一是去往無望海最近的路,比起走陸路來,能節省五日的行程,其二,我已經在楚國某幾個有我暗探的府邸放了風聲,我要走水路去無望海。”
後面的話,季昭然沒有說,但楚雲笙已經隱隱猜到了些許,她想起上一次在那農家小院裡來的那些黑衣高手的刺殺,想起後來瀟瀟姑娘說是凌王派的人。
季昭然這麼做,是想引蛇出洞?又或者說是爲了確定這些人到底是誰派出的,又有哪些人蔘與其中。
“之於我,自然是想盡早一日能到達無望海去往衛國,只是我擔心你,這樣引蛇出洞或者是爲了確定幕後之人,會不會太過冒險?畢竟,他們是奔着要你的性命而來的。”
聞言,季昭然搖了搖頭,笑道:“我既然知道他們要來,自然會有部署,所以不必過於擔心,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今晚可能還要費點力氣呢。”
本來還不餓的,經季昭然這麼一提醒,楚雲笙倒是真的餓了,想來,她這一路除了睡覺就是睡覺,基本都沒吃過什麼東西,一路提着心思,根本就沒有顧及到自己的肚子餓不餓。
見她露出這般表情,季昭然瞭然,當即便起身帶着她往甲板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