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國不同,洛國大都是旱田,水田很少,而且和宋國農作物一年兩熟不同,洛國的農作物是一年一熟,而且八九月份是他們收穫的月份,只是這一路走來,蘇蘇等人的心是越來越沉重。
靈臺鎮靠近宋國,也會種稻米,不過在五六月份就會收穫,而之後,氣候越來越乾旱,基本上都是旱地了。
按道理來說,收穫的時候大家都可以吃飽,可是路上也遇見的人都是衣裳襤褸,分明是吃不飽飯的樣子,而且路上有很多樹都被剝了皮,有的地方甚至連一棵草都找不到。
看到這種情況,桓君自然是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已經得到了朝廷的密報,洛國發生了蝗災,並且有了越演越盛的跡象,本來只是幾個小鎮,現在確實大半個國家都開始鬧了。蝗蟲吃光了將要收穫的糧食,這下子人就沒有食物了。國庫糧倉雖然還有儲備的糧食,但是,也不可能供養全國人。
蘇蘇和銀雪,洛道是親身經歷過宋國饑荒的,他們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吃不飽飯,而是饑民爲了活下去而對自己的同伴下手,搶奪同伴的食物。
短短几天,使者團及遇到了幾波來搶奪食物的災民雖然他們看到使者團馬車上的皇家紋飾就不敢造次了,但是也有一些不要命的,蘇蘇他們也遇到了幾次。
這時,蘇蘇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這一路上,蘇蘇也沒有閒着,每天用平底鍋烙很多餅,碰到前來乞食的人就給他們發一張,雖然說是不能夠讓這些洛國人民立時就逃離災荒,但是也可以讓他們在撐幾天。看到蘇蘇每天都這樣做,桓君開始慶幸自己將蘇蘇帶回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那些災民就盯上使者團,開始只是一兩個,兩三個,後來就是一二十號人,再後來就是成百人。每天都跟在使者團後面,到中午的時候就去領一個餅。
桓君原本的計劃是帶蘇蘇去洛國的都城,可是現在如果蘇蘇要去靖城的話一定會把這些災民也帶去靖城,到時候,弄不好又是一場動亂。
蘇蘇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她本來就不想去洛國都城,楚縱歌和秦朗也不想讓蘇蘇去洛國都城,只是跟在桓君身邊要安全一些,所以才同意去靖城,現在看來,根本去不了靖城了。
桓君想了幾天,都沒有想出解決方法來,就到洛國的第二大城市徽州了。一行人根本不敢去城中的客棧住,只能在城郊安營紮寨。
徽州離靖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待蘇蘇準備好了那些災民的食物,銀雪和洛道幫忙收拾的時候,蘇蘇出去透氣,就見桓君在帳篷外站着,不知道再想什麼。
蘇蘇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打招呼了,道,“桓君殿下,你怎麼站在這裡?”
桓君這段時間因爲災民的事也憔悴了很多,皇上已經催了他好多次讓他回去處理一些政務,但是桓君都因爲不知道怎麼安排蘇蘇,所以就先放在一旁了。現在情形是越來越緊張,桓君也不得不回去了。
聽到蘇蘇的聲音。桓君纔回過神來,道,“蘇蘇小姐,這段時間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一番話桓君倒是說的真心實意,如果不是蘇蘇的話,他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災民恐怕都要暴亂了。
聽了桓君的話,蘇蘇笑了,道,“桓君殿下不用那麼客氣,您把我從宋國帶來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桓君在自己的眉心上捏了一下,道,“蘇蘇小姐,你也看到了洛國現在的樣子,本來想帶你去靖城,能保護你,現在恐怕也不行了。本王在徽州買了一處院落,就請蘇蘇小姐暫時住在那裡,另外我也留下了親衛保護蘇蘇小姐。”
蘇蘇一下子就明白了桓君的意思,忙道,“桓君殿下不用擔心,我可以留在這裡,只是那些災民又該怎麼辦?”她一想到那些災民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就很難過。
桓君道,“這個,本王明天就回處理好,蘇蘇小姐不用擔心。”
蘇蘇心中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待桓君走了之後,就去和銀雪他們一起去給災民分烙餅了。
第二天,蘇蘇是被一陣一陣砍砸東西的聲音吵醒的。她最近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眼睛周圍都有了黑眼圈,銀雪爲了讓蘇蘇好好休息,早上都是卯時末纔會叫醒蘇蘇的。蘇蘇看了看天,現在是寅時末,索性就起來了,正好可以做點別的事。
蘇蘇穿戴好出了帳篷,就呆住了,遠處,一些身體健壯的災民正在砍樹搭棚子。
銀雪原本在燒水,看蘇蘇起來了,就端着一盆水過來了,走到蘇蘇面前就開始抱怨,道,“我就說嘛,聲音那麼大,小姐一定會被吵醒的!”
蘇蘇笑了笑,洗漱過之後,道,“那些人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怎麼會想起來搭棚子?”
銀雪道,“洛國的秋天早晚都很冷,桓君殿下就要走了,可是這些逃荒的災民還沒有安置好,就派人招來了那些災民,讓他們搭棚子。”
蘇蘇道,“那今天就要多做一些烙餅了。”
平底鍋好像又升了一級,現在蘇蘇做烙餅的速度不僅快了很多,而且,烙餅裡還有了一些其他的成分,每天吃烙餅的洛國百姓沒有出現像宋國百姓那樣的水腫和營養不良,這一點讓蘇蘇特別開心。
待做好烙餅之後,蘇蘇和銀雪還有容迪,容希,溫博容就去分烙餅了。蔣明和洛道在一旁帶領着其他的侍從在巡邏,防止有搶奪的行爲出現。不過這好像有點多餘,因爲蘇蘇每日分的烙餅都夠一個人能充飢,也沒有人會搶別人的。
蘇蘇笑着把那些烙餅分給災民,其中一個女人盯着蘇蘇看了很久,不只是今天,以前也是這樣,蘇蘇終於忍不住了,把烙餅交給銀雪,對着那個女人道,“這位大姐,你怎麼老是盯着我看啊?”
那個女人沒想到蘇蘇今天居然會問,下了半天決心,就道,“姑娘,我好像在宋國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