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周璇

210、周璇

一年一次的科考開始,是無數學子夢寐以求的機會,一朝青雲平步,半生榮華富貴。然則天下書生有千千萬萬,得償夙願的卻是鳳毛麟角。此時許多書生正排着隊伍等候考試官們驗身,然後進入考場。

宋清宵和燕無忌一起站在最前頭,兩人談笑風生,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緊張。每年科舉考試,上京中人都會開設賭局,押一押頭名狀元。今年最大的角逐便在二人之間,不過所有人都認爲這前三甲一定會有他們二人。

且不說他二人都是才高八斗,又是當朝大儒董尚書的高徒。而且一個是學士府的公子,一個是伯府的少爺,這關係可是鐵鐵的。不僅如此,有人還聽說,他二人和今年科考的主考官之一白丞相還是舊識,如此硬的關係,不可能考不上。

兩人聽着後面人的議論不以爲意。突然燕無忌無限唏噓的說道:“你可還記得當初在燕北的時候,我二人定下的賭約?”宋清宵聽完不由得神色一黯,繼而苦笑起來道:“當時我二人都太天真了,白姑娘如今已經許了神王殿下,你我二人只能望洋興嘆了。”

燕無忌點了點頭。不過他二人來到這上京之後,眼界也逐漸的開闊了,雖然白流蘇註定是他們少年時期的遺憾,但是大丈夫又何患無妻呢?燕無忌想到這裡,釋然一笑,對着宋清宵道:“雖然白小姐已經名花有主。但是這一次狀元頭籌我是絕對不會讓給你的!”

宋清宵也跟着自信的一笑:“無忌兄說的話一點也不好笑。”這時候考官開始搜身,大家才止了話頭安靜起來。考試院中,四皇子和白致遠在屋中翻看着今年考生的名冊。四皇子坐在案前翻看。突然他合上厚厚的名冊對着白致遠道:“丞相以爲,今年會是哪位考生拔得頭籌?”

白致遠正坐在一旁喝着西湖龍井,聽四皇子這麼一說,淡淡一笑道:“科考全看各位考生的才情和愛國之心,下官不是天師大人,着實不能預言到底誰會拔得頭籌。”這一段話說的含糊,根本就沒打算接四皇子的招。

四皇子面上淡淡笑着。心中微冷,不愧是當朝丞相。他這麼直接的示好卻被他擋了回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致遠心中暗想,雖然太子他是決計不會與之結盟,但是這個四皇子也並非善類。在真正的時刻還沒到來的時候。最好的辦法便是保持中立,成爲雙方爭搶的對象。而這次科舉考試對於白致遠來說也是一個網羅人才的絕佳機會。

今年的科舉考試相較往年有了一些變化,除了往年已有的考試內容之外,還增加了一項謎題的考驗,而許多考生卻敗在了這一項考試上。這是四皇子的別出心裁,就連皇上看了題目也是頗爲讚賞。

最終宋清宵略勝燕無忌,兩人名列狀元和榜眼。除此之外,四皇子的人還有白致遠物色的人皆在甲等之中。

太子府中,新晉太子側妃雲妃和寧妃前來給太子妃請安。只是這日上三竿了,太子妃卻遲遲不肯出現,而兩位新晉側妃只好在堂下一直這麼跪着。已經有半個時辰之久。隔着一道屏風,太子妃吃着蜜餞,冷眼瞧着外頭的兩位美人,心中卻恨不得劃花這二人的臉。

侍奉的丫頭頗爲擔心的勸道:“太子妃,您再把兩位側妃晾着,消息恐怕要傳到外頭去。那就不好了。”

太子妃頗爲不屑道:“急什麼?我這個正室還當不起她們兩個候着了?讓她們跪着,什麼時候我高興了。什麼時候再出去!”

雲想容和寧尚香依舊紋絲不動的在外頭跪着,但是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位太子妃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呢。只不過這二人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比起太子妃來,那更是人上之人了。雲想容和寧尚香對視了一眼,突然雲想容開口道:“太子妃今日怕是沒醒,要不我們明日再來吧?”

寧尚香立刻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來道:“想容這是說的哪裡話,自從父皇病後,我聽說太子府上下雞鳴而起,太子爲國操勞,太子妃爲了太子操持全府,哪裡會偷懶呢?你莫要亂說,若是傳了出去,外人要如何看待太子妃?”

寧尚香這一席話,讓屏風後頭的太子妃緊張起來,光顧着教訓她們兩個,卻忘了自己。正在猶豫的時候,只聽見雲想容又說道:“尚香你說得對,怪我不該胡亂猜測。可是若是太子妃沒有在睡,此番這個時辰卻不見我們,所謂哪般?”

寧尚香接到雲想容的眼色,故作不懂的困惑樣子道:“我也不知,你有何高見?”雲想容擔憂的說道:“我倒是沒有什麼高見,只怕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外人要說太子妃善妒,所以給我們兩個新婦下馬威,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啊!”

太子妃一聽到這話嚇得立刻臉白如紙,忙整理了衣裳,儀態萬千的從屏風後頭出來,笑容暖暖的說道:“兩位妹妹久等了。”突然一怒轉身對身後的侍女罵道:“怎能讓二位側妃跪這麼久,我平日都是怎麼教你們的?還不掌嘴!”

言罷又上前親暱的把雲想容和寧尚香扶了起來,雲想容和寧尚香相視一笑,皆沒有將事情點破。三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話,之後太子妃便找了個理由將二人打發了。兩個人一同從太子妃院子裡走出來,寧尚香道:“這個太子妃着實令人失望啊。”雲想容淡笑着點頭,心中暗想,難怪之前她會害得太子下獄,這樣的女子的確是愚蠢至極。

兩人相互道別便各自回去。雲想容看着寧尚香遠去的背影,轉頭對冬泉道:“太子現在何處?”冬泉答道:“如今正在書房批閱奏摺。”雲想容深吸一口氣,吩咐道:“走,我們去找他。”

太子正在書房中對着一堆奏摺頭疼,突然聽見外頭侍從的聲音道:“雲側妃,太子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准許,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太子一聽見雲側妃,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連忙揚聲道:“讓雲側妃進來!”

外頭的侍從心中一震,連忙向雲想容賠不是,然後替雲想容打開了書房的門。雲想容今日着了一件綠荷廣袖襖裙,顯得整個人溫婉柔美,太子一見雲想容進來,便迎了上去,柔聲問道:“想容怎麼來了?昨夜休息的可好?”

雲想容故作眼眶一紅,委屈的模樣讓太子立刻憐惜起來,牽着雲想容的手問道:“我的想容這是怎麼了?”

“太子爺問想容昨夜休息的可好,想容不知該如何作答。”雲想容說完,一滴眼淚便落了下來,正好滴在了太子的手背上,灼燒了他的心。新婚之夜,卻未曾與她圓房,太子心中充滿了對雲想容的愧疚。

其實並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太子妃從中作梗,她對太子說,一個是王府嫡女,一個是將門嫡女,冷落哪一個都不行。那就乾脆哪一個都不去,反倒都公平了。昨夜太子便鬼迷心竅聽信了太子妃的話,睡在了書房之中,今日醒來,頗爲懊惱。

雲想容見太子滿臉的愧疚,暗笑目的已然答道,眼光一轉,便見着了太子桌上的奏摺,心思一動,便道:“太子爺忙於公務,想容不便打擾,這便退下了。”言罷就要推開太子的手,太子哪裡肯放,忙道:“不妨事,都批覆的差不多了。”

雲想容笑顏一轉,如曉花春月,看的太子癡醉。她睜着水靈的大眼睛問道:“聽說今年科考在即,不知……”

雲想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太子打斷,他涼涼的說道:“不必想了,今年父皇命四弟和丞相一起主持今年的科舉考試。”

“怎麼會這樣?”雲想容故作一副驚訝的樣子,繼續說道:“太子您是一國儲君,然則科舉之事卻交給了四皇子,想必這次科舉,四皇子定會收納不少人才,這樣太子您?”她憂心忡忡的望着太子。

太子聽她如是說,暖在心裡:“早前就知道你是天才童女聰慧過人,未曾想到你是這般貼心,竟知我心中所憂,想容,上蒼將你賜給我,果然是對我的恩賜!”

“太子您說到哪裡去了,想容一介女流,不過是希望能幫助自己的夫君罷了。我瞧着那丞相似乎和太子並不配合,此人若能收歸麾下定是一枚好棋,但若是不能,定是一個禍害了,臣妾勸太子當心啊!”雲想容一番話說的懇切,她盯着太子,觀察着他的神色。

太子聽了雲想容的話,心中大喜,她分明就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的確他對白致遠拉攏不成,眼下看着他東山再起,主持科舉,正有了要剷除他的意思。便點頭對雲想容道:“想容你說的極是,只是丞相在朝中,同黨頗多,若想有所作爲,並非一日之功啊。”

雲想容笑着抽手搭在了太子的手上:“只要我們用心,這世上的人和事都會順應着太子的。這白丞相總有弱點,我們耐心些找出來就是。”

太子心中一喜,連忙對雲想容稱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