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星和陸晚晴在河邊又磨蹭了一會兒,看到有人在橋上陸陸續續的經過,估摸也就到了午飯的時候。她倆擡着一大盆衣服,把兩個鵝蛋用泥巴糊上,再包一層樹葉藏在盆裡回了家。
到了家,掃了一圈趁着沒人注意拿了鵝蛋丟進竈膛的灰堆裡。陸晚晴笑的都流了口水。很勤快的跟着陸晚星把衣服全都抖開搭在晾衣繩上。
今天負責做飯的是大娘,陸晚星很乖巧的去幫她打下手,陸晚晴許是怕她獨吞了鵝蛋,也跟在廚房裡忙碌。
陸晚星明白她這點小心思,全然不放在心上。
等到飯菜上了桌,陸晚茜才懶洋洋的抻着懶腰進了廚房。看見陸晚星挨着陸晚晴坐着,兩個人低頭小聲的交談,臉上都掛着燦爛的笑。她莫名其妙的就一肚子火。
三嬸人還沒有開口,就先揚出一張笑臉,“晚星,族裡也不用你幹活了,晚飯的時候,雞蛋就不給你填了。”
“哦!”陸晚星悶頭扒拉一口飯,一如既往的乖順,讓三嬸都覺得這兩天那個牙尖嘴利的就是錯覺。
“今天聽他們說,陸老八他們昨天上山到現在沒回來,可能是挖了人蔘跑了。”四叔陸江海忽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陸江山粗聲大氣的道,“有啥跑的?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他們的老婆孩兒還都在槐樹坡,幾個錢的東西值得跑?”
“我覺着也不能,”三叔陸江河說話的語速緩慢,聲音也不高。要是大夥全都在一起聊天,基本聽不見他說話。
四叔也是直接無視了三叔,對着大伯說,“幾個錢?要是六匹葉的,可是百十兩。這輩子誰能看到一百兩銀子啊?”
“那能咋的?”大伯很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說:“人這輩子,錢財是有數的,再多的錢能花一輩子?死了能帶去?”
“跟你說話這麼費勁呢!”四叔白了他一眼“誒!五丫?”隔着一張桌子喊了陸晚星道:“聽說你昨天上山帶的路,你說到底還有沒有人蔘?”
陸晚星剛好吃完,放下碗筷規規矩矩的說:“要是看環境倒是有可能,昨天我和本叔還看見蛇了,一般遇到蛇十有八九都會有人蔘,因爲老鼠吃參果,蛇吃老鼠。可是我們當時沒看見,後來怎麼樣就不知道了。”
陸晚星一看四叔就是很有八卦潛質,估計昨天上山的事,他都打聽的差不多了。她一口氣把話說完,也省的四叔刨根問底的。
四叔聽她說完這話,兩眼都在放光,壓低了聲音說:“五丫能找人蔘,還給陸餘年賣什麼力?咱們自家去挖,那可是一本萬利。”
“老四,你可別打鬼主意,要是被宗祠知道了,少不了挨罰。”三叔慢悠悠的說。
“就你整天把宗祠掛在嘴上,”四叔很不滿的放下筷子,雙臂抱在胸前叨咕道:“五丫弄回來人蔘,我是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還等什麼三天啊?起早就上山去挖,還便宜了陸餘年?”
“哼……”大伯陸江山鼻孔裡哼着氣,連着身子都抖了一下才說:“你這幾天發昏啦?五丫在山上回來那天就說是挖着人蔘了,第天七叔就來找她商量着上山,七叔都知道你咋就不知道?”
四叔被大伯問的臉上發燙,有點尷尬的乾笑兩下說:“大哥這是什麼話,這幾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哪來得及問她。”
“不是來不及,是沒打算問吧!”大伯把短打披在肩上,撿起地上的草鞋,鞋底對鞋底的拍了拍土,一邊穿鞋一邊似笑非笑的說:“前天還下了一場雨歇一天。”
“陸江山,”四叔氣急直接喊着大伯的名字說,“你說這些啥意思?我想要人蔘,不也是給家裡換錢花?怎麼說的好像你不是這家人似地?”
大伯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唾了一口,“老四,別說的天花亂墜,我就是窮命,不會幹着佔奸取巧的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大娘看着一屋子人的臉色,很快的盛了飯菜也端了出去。
陸晚星沒有言語,那天村裡人上山去尋她,外姓的人都去了不少,三叔,四叔,大伯收了工回來,根本就沒上山去找她。
可能他們心裡都希望她直接死在外邊,好留下兩間房給他們分。
即使陸晚星迴到家裡,整個晚上也只有陸晚晴和陸晚茜來找過她,還是爲了搶人蔘。
叔叔嬸嬸對她的生死完全是視而不見。到了第二天也不見他們過問一句,倒是三嬸四嬸和她大吵大鬧了一場。現在聽說真的有人蔘,又開始抱怨消息知道的晚。這樣的人還真是極品!聽他們說話就覺得心裡堵,陸晚星站起身說了句“我吃飽了,”就下了桌。
“五丫,你先別走,咱們好好研究研究這事。”四叔還不死心的在後邊喊。
四叔提出這個主意,三嬸可是動了心,也跟着攙和起來說:“晚星,你四叔叫你呢!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不等大人說完話再走?”
陸晚星頓住腳,回頭看看一臉期待的四叔,很是堅定的說道:“本來我挖回來一顆人蔘,在家裡都丟了,咱家就是沒那個財運,去了也是白搭,倒不如幫着七爺爺,要是族裡得到人蔘,還能給咱家分點紅。”
“這丫頭怎麼這麼死腦筋,”四叔很是無奈的左看右看,期望能得到陸江山和陸江河的支持,但是那哥倆都是悶着頭不說話。他只好自顧的說道:“現在都什麼年頭了?哪有全都歸族裡的,三嫂你說,咱們自家賣的蛋錢,山貨錢,不都是進了自家,誰還往族裡交啊!人蔘差啥?不也是山貨?誰得到就是誰的?這點道理你們咋還不懂?”
三嬸一直都惦記丟的那根人蔘,聽四叔說的頭頭是道,也跟着附和,“老四說的有道理,晚星知道地方在哪,我看下午就領着你三叔,四叔去一趟,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對,三嫂說的對。”他們倆一唱一和的,大伯很不喜的哼了一聲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