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晃晃悠悠的牛車上,睡的正熟的陸晚星,被一陣喧鬧聲驚醒。
陸成丁推着她的胳膊喚道:“晚星,醒醒到地方了。”召喚了好幾聲,陸晚星才慢悠悠的睜開眼,下意識的擦擦嘴角,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她這幅懵懂的模樣落入陸成丁的眼底,讓他的眸色忽的炙熱起來,心跳募地頓住,接着不規則的狂跳起來。他盯着陸晚星微紅的俏臉,移不開視線。尤其是剛剛擦過的溼潤的紅脣,有些無辜微微嘟起,就像是掛着露珠的櫻桃。
陸晚星揉了揉惺忪的困眼,小手放在嘴邊打了一個哈欠,兩隻水靈的眼睛一下子蒙上一層溼漉漉的霧氣。即嬌俏動人又惹人憐愛。她略帶睏倦隨意的問:“到了麼?”柔弱的嗓音慵懶迷人,像撲打着翅膀的蝴蝶落入陸成丁的耳朵。讓他的耳朵癢癢的,心也跟着癢癢的。
陸成丁完全沒有回過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甚至渾然不覺的嚥了一下口水。
陸晚星沒有得到回答,左顧右盼了一陣,目光才落在陸成丁身上。而她的目光和陸成丁的目光就這樣毫無預兆的碰撞在一起。
她瞬時讀懂他眼底翻滾的熱烈,正襟危坐,臉上的睏倦表情也忽的寡淡,手指佯裝不經意的捏着領口向上提了提,遮住了精緻的鎖骨。
她的這些動作,全都被陸成丁收入眼底,他的眼皮輕又緩的閃了閃,張了張嘴似乎有話要說。
這時陸餘年乾咳兩聲,吸引了衆人的視線。陸成丁也循聲看向他,陸餘年深深的帶着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才說道:“最後說一遍,牛頭寨不似族裡,大家要見機行事,咱們的目的是務必帶回老八他們。”
聽他的話陸晚星有些怨忿的垂下眼,這還沒進去牛頭寨,就原形畢露,已經不管他們的死活了。
陸餘年有感到陸晚星的異樣,又緩和了神色客套的說道:“這一去,江本可要好好的照顧五丫頭。族裡也期待你們儘早歸來。”
牛車停在一個山門口。這個山門上有人來回的巡邏,門口還有站崗的人,門前用木樁攔着。
陸晚星看着那高聳的山門上寫着三個大字:“牛頭寨。”
陸餘年在陸成丁的陪同下,和守在門口的人交談,時不時的回頭看看他們這邊。
守門的拉開擋在門口的木樁,陸餘年和陸成丁分別回到牛車上,趕着牛車進了山寨。
陸江本看她醒過來東張西望的,就小聲的說:“丫頭別怕,凡是有我呢!”
陸晚星怕倒是不怕,但聽見有人這麼對她說,還是心安不少。
進了牛頭寨山門幾人就下了牛車,有人在前邊領路。走過一段山路,上了一道只能容下兩人並肩的臺階,走了將近三百米,又通過一個石門,這時眼前纔是豁然開朗。牛頭寨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民居,佔地不算太大,但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就像他們走過的這一段石階,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難怪這些年官府都拿他們沒轍。
陸晚星東張西望的,看起來就像是小女孩一般的好奇,實則暗暗的把這條路記在心裡。甚至走過多少個石階,一段山路是多少米的距離,都算計的精確。
一行人被領到牛頭寨的會客廳,這時候廳裡已經站滿了人。嘻嘻哈哈的聲音傳出很遠。
陸餘年帶着他們進入會客廳有一會兒,那些人還像沒有見到他一樣,把他們冷落起來。
陸餘年也不急躁,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等着牛頭寨的人問話。別看他在槐樹坡是很有地位的族長,像一個土皇帝一樣,連里正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可是到了牛頭寨,不得不收斂起來。
陸晚星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兩條腿發酸,她再次換了一下兩腳站立的位置。
坐在高位上的牛頭寨寨主——趙大成終於發話,他未開口之前先是爽朗的一陣大笑,然後看似熱情的問:“這位就是槐樹坡的陸族長?”
“在下正是,陸餘年見過趙寨主。”
陸餘年很是恭敬的對着上首抱拳,陸晚星也跟着看了過去。趙大成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左右,是個紅臉膛的壯漢,有一雙尖銳的眼,向下看來的時候,像鷹隼。穿着緞面的長衫,看起來像是一個財主。都說面由心生,陸晚星看他的外貌並不覺得這個人和他的笑聲一樣爽快,相反是個十分精於算計的人。
他哈哈的笑了笑對着下邊的人說道:“陸族長大駕光臨,你等怎麼怠慢,還不看座?”
話音一落就有小廝模樣的人端了椅子過來,陸餘年也是客氣一番才抖着衣襬落座。他的屁股剛沾到椅子,趙大成又說了話,“我上次的提議陸族長考慮的如何啊?”
陸餘年又站起身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寨主能夠用到我們陸氏的人,那是我們的榮幸,今天我把人都送來,全憑寨主吩咐。”言罷,擡手指向了陸江本和陸晚星這邊。
“哦?”趙大成很隨意的看了看陸晚星他們。陸江本一副山裡人本分的模樣,被他看見的時候還有些惶恐似地低下頭。這可和牛車上那個硬起的陸江本大相徑庭。
陸晚星沒心思去琢磨他,只是在趙大成的眼光掃過來的時候,她收斂了探尋的目光低垂着眼。也是一個本分的小村姑。
趙大成的眼光沒在他們身上過多的逗留,又看向陸餘年說道:“就知道陸族長是爽快人,放心,你的人在我這都是安全的。”
趙大成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又對手下的人說道:“還不把那幾位貴客請上來?”
陸餘年看着小廝小跑着出門,回頭對着趙大成客套的說:“咱們都是鄉鄰,日後還請寨主多加關照。”
“陸族長客氣,客氣。”接着趙大成又是一陣郎朗的大笑。
陸晚星偷偷地把這個會客廳裡的人全都掃了一遍,在趙大成的左右手分坐着兩個人,一個是麪皮白淨的書生打扮,另一個是蓄着短鬚的武夫。兩個人在趙大成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插言,而是謹慎的把他們一行人打量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