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四天裡,慕向晚滴水不進,更別說吃飯了。
這會,已經憔悴到不成樣子,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她邊走邊扶着牆。
整個人無力的支撐在洗手檯上痛苦的乾嘔着。
季流光擡手輕撫在她背上,替她減緩痛苦。
事實上,身體並沒有那麼的難受,難受的是心。
“以前不會照顧自己,現在還是一樣,向晚,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不讓我擔心?”
他可以不打擾她的生活,可是,在這前提下,能不能做到別給他打擾的機會。
乾嘔完,慕向晚並沒有覺得舒服,她靠在冰冷的牆上,撐着大的肚子緩緩坐在了地上。
“你別管我了流光。”
無疑,這句話,讓季流光很生氣,他擰緊眉,“你現在墮落成這個樣子,肚子裡還懷有身孕,讓我怎麼能不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別一個人藏在心裡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心裡比你更不好受。”
慕向晚紅着眼眶,胸口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匕首,無時不刻都在疼着。
她多麼想,找個人可以大哭一場。
就算不是因爲沈青青的事,這麼多年了,她真的累了。
不管是受傷,還是被傷害,開心,不開心,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辛苦的扛着,連累都不敢喊一聲,可現在,就連小晚安也沒能帶她走出黑暗的陰霾,她望不見未來,只感覺,世界快要崩塌了一樣。
閉上眼睛就覺得痛苦。
可是,她終究,還是不想開口,更不想詆譭沈少庭。
“我沒事了。”
慕向晚輕吸了一下鼻子。
季流光雙手捏着拳頭,“如果你覺得,和他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你又爲何不放手?四年前是這樣,四年後還是這樣?向晚,你知道嗎?別人都說你是刺蝟,靠近你就必定會受傷,如果是我,就算你滿身荊棘,我還是會張開雙手去擁抱你,我寧願渾身血淋的人是我,也不要你爲了他,而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刺,讓你疼!”
“愛情這種東西,誰動情,誰就輸了。”
“我想放手,可是,如果我真能放手,我會把活生生的一個人傷成這樣嗎?流光,愛一個人好卑微,你不也一樣,我不想你對我好,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傷你,你爲什麼還要管我的死活?”
“我不想虧欠你。”
季流光涌到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停了幾秒,他才重新開口,“是啊,像是一道未解的題,明明有那麼多的爲什麼,可是,還是會心甘情願的去做。”
浴室裡寂靜了下來,過了許久,季流光才上前去,“起來吧,剛纔醫院來過電話,說少庭開口說話了。”
“什麼!”
聽到沈少庭開口說話,慕向晚整個人頓時激動了。
大概是因爲三天沒有吃喝,對身體是有一定影響,加上剛纔激動情緒,起身的時候,她沒站穩整個人又重重跌坐了回去。
“啊!”
慕向晚尖叫了一聲,季流光想伸手去扶,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瞬間,慕向晚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怎麼了晚晚?”
季流光聲線緊張的問。
慕向晚感覺頭部眩暈,她小手撐在腹部上,開始作疼。
“疼……孩子……”
一陣滾燙的東西從身下溢出,慕向晚感覺自己四肢無力,明明想努力控制不讓自己受傷,可是,卻有着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聽到慕向晚喊孩子,季流光下意識低頭支看,這才發現,她大腿上有血流出。
雖然沒有經驗,但是看到這個場景,季流光整個人的神經線都緊繃了起來。
“晚晚,你別動,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醫院。”
慕向晚也望見了大腿間的血,眼淚頓時飈了出來,“晚安,流光,我不想晚安出事,流光,你救救我的孩子。”
季流光雙手顫抖着拿出了電話,連聲線都在抖。
“疼……”
慕向晚感覺疼的昏天地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這會,胎動的厲害,感覺整個人肚子快要被擠破了一樣。
“來不及了。”
季流光看血流的越來越多,立即抱起了慕向晚,“向晚,你別怕,我帶你去醫院,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少庭。”
慕向晚嘴裡念出這兩個字時,季流光的腳步一頓,但是,也來不及多想,他抱着她快步下了樓。
傭人見狀嚇慘了,立即叫人備了車。
去醫院的這一路,因爲疼,慕向晚渾身在顫抖,兩腿間也不斷有東西溢出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季流光感覺心臟都擰在了一起。
“晚安。”
慕向晚嘴裡一直念着這個名字,生怕孩子會出事,季流光緊緊握着她的手安撫,“沒事的,向晚,孩子不會有事的。”
這一路上,季流光一直在催着司機要快點,快點。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候,才抵達醫院,慕向晚已經疼的快不多暈厥過去,茉莉接到電話,立馬下來了。
看到慕向晚都被嚇壞了,也來不及去問,就立馬推入了急救房。
接着,陸涼城,顧眠眠,顧景七,南笙他們都趕了過來。
上一次,大家守在醫院是因爲沈少庭的手術,這一次,又是慕向晚。
大家都知道,小晚安還有兩個月纔會出來,可是剛纔那一幕,實在太嚇人了。
大家都坐立不安,更沒有因爲沈少庭病情有了好轉而開心,反而更加揪心了。
這期間,遲牧和茉莉進進出出,臉色非常難看,也沒有告訴他們情況究竟怎麼樣。
原來下雪的天,突然刷起了暴雨,醫院的走廊裡,又冷又靜,透露着悽美。
接近凌晨五點的時候,顧眠眠凍的雙手發疼,呆在陸涼城懷裡快要睡着,突然,‘哇’的一聲嬰兒哭聲,將她吵醒。
顧眠眠整個人驚醒了過來,緊接着,茉莉從搶救室裡抱着一個孩子出來。
“生了?”
大家快步上前去,茉莉抱着個孩子,眼眶有些通紅。
“如向晚所願,是個女兒,她已經給她取名叫晚安了,慕晚安。”
“太好了,太好了,”雖然小晚安好小一個,但聽到茉莉說寶寶是健康的,她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向晚姐呢?”
提到慕向晚,茉莉臉色一變,喉嚨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向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