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之中一陣恍惚,而在他那尖尖的耳邊卻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猛地擡手將那拳頭握住,黑金色眼眸便斜睨過去。
“你,要做什麼?”檮杌看向貝江如,眸中沒有戾氣,卻有着與其身份截然不同的平靜和一絲疑惑。
混亂的思緒讓他沒有精力再去猜測貝江如的動機,而是讓他直接詢問出口。
“想要做什麼?”貝江如冷冷一哼,隨即擡起腿朝着他踢去,“你說,我想要做什麼?”他要一個出氣筒,而眼前的檮杌,便是最佳選擇!
用空閒的另外一隻手抓住貝江如的腳踝,檮杌擰着眉頭,那一張有些儒雅的臉上忽的裂開一張血盆大口,其內獠牙遍佈。
“妖神——以我們之間的點頭之交,吾已待汝管理妖界數千載,而今,汝便是如此待吾?若是讓吾主知曉,你該會如何做?”
檮杌瞳孔驟然一縮,表情有些錯愕,然還不等他心緒轉上幾圈,貝江如譏諷的話語便隨之響起,“管理妖界?我還沒和你算這個賬呢!”
“你看看你,將我好端端的妖界弄得這般烏煙瘴氣,你還好意思來和我說,你待我管理妖界?這數千載我的子民被分爲兩派,其中弱勢羣體又被屠殺了多少?”
“這些東西,莫說你自己不知曉!”
貝江如手腕與腳踝迸發出兩道靈力,將檮杌猛地震開,他單膝落地,那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與其不同的戾氣。
他的話語讓檮杌眼眸一滯,“管理妖界……不就是那樣管理的麼?”不然還要怎麼管理?他原先在魔界隨着那個人……都是這麼做的……
那……個人?
是誰?
他爲何會說出這般莫名其妙的話語來,而那些話語中的意思,他竟然沒有絲毫印象!
檮杌再次用手掌撐着蹙起的眉峰,那雙黑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茫然,他爲遠古兇獸檮杌,而他的主人是——是誰?
在他的腦海之中,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影不停交換,每一次交換產生的疼痛都讓他更加地擰緊了眉頭。
“不就是這樣管理?檮杌啊檮杌,你跟在魔疏狂身邊,莫不是呆傻了麼?他魔界嗜好此等風氣,我妖界卻最厭惡這等情景!”貝江如有些好笑。
什麼叫做,不就是這樣?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這檮杌即便跟在姐姐身邊多年,卻依舊學不會姐姐的性子!只顧着殺殺殺!
擡眸看着貝江如,檮杌抿起脣角,魔疏狂——是了,就是這個名字,這個讓他銘記一生的名字。
在這一刻,檮杌腦海之中那些模糊的畫面就好比撥雲見日,一幕一幕皆開始逐漸變得清晰,那些距離他很是遙遠的話語也像是就在他的耳邊一般。
“從今往後,你便叫檮杌,爲本座未來座下的兇獸之一。”
“咦?你叫檮杌?這個名字不是指惡獸麼?”
“檮杌,過來,今日我們進行這個訓練。”
“小檮杌,過來,你怎麼又將自己弄得滿身傷痕?”
兩道截然不同的音色在他雙耳邊不停來回響起,而後面那清麗的詢問聲卻令他本就頭疼欲裂的感覺竟是逐漸好轉。
魔疏狂是他的主人?不,在他心裡,她纔是!
見他面上的表情,貝江如便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由開口道。
“怎麼?莫非你在想,誰纔是你的主人是麼?是姐姐?還是那魔疏狂?呵,想必你定是選擇後者的吧?畢竟如此,你兩者都可以時常見到了。”貝江如說着,勾脣譏諷一笑。
他實在是看不起檮杌,明明是魔疏狂的座下寵,卻每每都要來到姐姐身邊湊熱鬧,誰知他是不是來替魔疏狂打探消息的?
“我——的主人——”檮杌捂着額頭,瞳仁在一瞬間急劇放大,那隻手就好像是在阻止什麼東西破出去一般。
看着他壓制自己的動作,貝江如蹙了蹙眉,“你裝什麼,想要給你家主人傳訊說,姐姐正在我妖界做客是麼?”
擡手,他不動聲色在這座宮殿中鋪了一層領域,緩緩勾脣,露出一抹邪笑,他出口諷刺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裝了,在這個地方,任何通訊皆是不管用的。”
貝江如嘴角的笑容讓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平添一股邪魅,他緩緩起身,朝着檮杌邁步走近。
“檮杌啊檮杌,這麼久了,你還是學不乖。”貝江如一手搭上了他的肩,“你應該見過,當初那些背叛姐姐的人神事或物,都有什麼下場纔對。”
什麼下場——
檮杌直直喘氣,不能自主剝離魂魄的痛處讓他滿頭冷汗,這是魔疏狂下的死令,他也想要阻止!從小到大,也就只有她,是真心待他的!
他又怎會背叛她?
“快——將我逃脫而出的那一魄打散!”無奈,檮杌睜着一隻眼睛求助貝江如,他阻止不了魂魄離體去給魔疏狂傳訊,那麼便讓妖神來阻止,想必以他的實力,不難辦到。
而貝江如聞言,卻是挑了挑眉,“將你魂魄打散?我爲何要這麼做?”這檮杌腦子沒有問題吧?竟然主動要求別人將自己魂魄打散?那可是會反噬的!
“魔……魔疏狂曾在我靈魂之中下了命令……但凡若是我憶起前事,又……又找到了她,那麼……必將會被其強行剝離一縷魂魄前……前去報信……”
檮杌這一句話因爲自身還在極力壓制的原因而說的有些氣喘吁吁,他修長的脖頸不斷吞嚥着唾沫,從喉嚨間傳出陣陣低吼聲。
“我看起來,就那麼好騙?”貝江如雙手環胸,並未對檮杌的話語做出什麼反應,在他看來,檮杌也好,魔疏狂也罷,他們在他心中的地位終究比不過姐姐。
不過話雖如此,在看見從檮杌體內剝離出v的那一縷魂魄時,他還是將靈力凝聚在掌心,重重朝其拍了過去。
只聽一聲刺耳的聲音,那縷魂魄便消散在這宮殿之中,而檮杌本體也猛地吐了口血,貝江如注意到,他那張臉上除了蒼白之外,似乎還真的輕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