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這件事情,終歸需要她自己去面對。”若水那雙湛藍色的眼眸注視着遼謙依舊處於疑惑中的背影,淡聲開口。
“公子!”曳昔睜大雙眸,急急傳音,他們剛回或許不瞭解,即便是從檮杌口中,他們知道的也只是片面之詞,而他,可是親身經歷過遼謙強大的!
“曳昔,聽話。”平淡無波的四個字落下,卻讓曳昔再不敢說出一個反駁的字眼來。
若水在說完這句後,便幻化成人形,從那灌木叢後緩步走出,站在彼岸苑門口,對着遼謙道:“此乃靈勻之地,你是何人?爲何在此?”
他的嗓音令遼謙回神,半透明的腦袋側首望向身後,那一雙丹鳳眼其中滿是冰冷無情,他薄脣微張,沙啞的聲音隨之而出,就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一般,一字一字道:“我……在等人……”
眼前這個,的確是一個比較強大的存在,可是似乎……與先前那道氣息並不相似?
遼謙微不可見的擰了擰眉,他張着脣瓣,從其中發出‘啊啊’的聲音,好似在尋找着發聲的源頭。
“等人?”若水作勢環顧了一下四周極速枯萎的花草樹木,挑眉又道:“等人,就是如此將我靈勻弄成這副樣子?”
似是有些理虧,遼謙垂眸看了看掌心,停下了那不斷的試聲,開口道:“抱歉……”他是魔族中的一個另類,能夠吸食其他的生命力,以此來提高自己的實力。
而這能力即便只是一抹神識,也亦會如此。
“一聲道歉便想了事?”餘光瞥見蠢蠢欲動的沙華,若水衣袖中的手不動聲色做了一個手勢,讓她在等一會兒。
“你想如何?”遼謙握了握拳,在那手心之中把玩着從四周吸取過來與自身靈力交纏在一起,卻又處弱勢的勃勃生機。
遼謙對於若水話語中那一絲殺機沒有絲毫反應,即便他承認眼前這一隻小狐狸是一位強者,而他也的確處於神識狀態。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過就只是對其有那麼一絲驚訝罷了,自然不可能會出現一絲忌憚的情緒。
“吾想如何?”若水嗤笑一聲,“將我靈勻毀成如此,汝又待如何?”言罷,他腳步一噔,白影頃刻間便朝着遼謙飛去。
後者擡手,用自己的手臂擋住了若水的拳頭,隨即,他歪了歪腦袋,開口:“吾說過,吾不過在此等人,至於這地方變成如此,吾也致歉過。”
湛藍色的雙眸泛着冷意,若水對於遼謙的話語並未做任何回答,這片地方的覆滅,也不只是沙華生氣,他同樣也怒火橫生。
這靈勻,可是承載了他整整六千年的情誼,同樣這其中每一處都有着他和她爲數不多的回憶,而如今卻是被那魔族一朝一夕便毀滅?
他們只見沙華能在那怒火之中冷靜下來,卻不知他又是如何極力抑制自己的怒火,讓自己看起來非常平靜。
樹梢上與灌木叢中,墨何楓與曳昔對視一眼,皆是從彼此眼中看到那一抹複雜,輕嘆一聲後,前者將沙華從肩上拿下,放在樹葉之間將她藏好,傳音道:“你就呆在這,我們會解決那魔族。”
說着,不容她開口拒絕,墨何楓便一躍而下,與曳昔一起加入那一場戰局。
而他們兩人的出現,也讓遼謙眸中閃過一絲瞭然,果然,在這個地方藏匿的,定然不只有那小狐狸一人,只不過,在他們身上都有着一股同樣的氣息,但卻又不屬於他們之間任何一人。
會是誰呢?
狹長的丹鳳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讓若水看了心中一驚,驀然想起他們身上沾染着沙華的氣息,然而,還不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卻見在遼謙身後有着一把匕首朝着他的腦袋迴旋飛來。
瞳孔驟然收縮,若水手上的招式愈發凌厲,一招一招與他們二人配合的極其默契,然而就算是如此,遼謙卻像是後腦勺也長了眼睛一般,終究還是發現那把匕首。
“找到你了……”順着匕首飛來的方向,遼謙發現了隱在樹葉間的沙華,薄脣緩緩勾起一抹冷凝的弧度,他很期待,這個人,到底會是誰。
不顧四周傳來的各種被一道屏障擋住的攻擊,遼謙緩步朝那顆大樹走去,在那張俊顏與額頭一閃一閃浮現着筆畫繚亂的魔紋。
這些魔紋讓遼謙整個人從冷漠變得邪魅,那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更是溢滿一片詭譎,“你……會是我要找的人麼?”
他的腳部越是靠近大樹,墨何楓三人的心便愈發下沉,甚至已經做好了沙華暴露,與遼謙魚死網破的決定。
然而,從那顆樹木之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卻讓遼謙腳步一頓,他微微歪頭,眉頭輕蹙,好似又在奇怪,這氣息怎麼又開始不對勁了。
遼謙停下腳步,卻並沒有讓他們鬆口氣,墨何楓與若水對視一眼,前者眼神陰鷙,正準備上前將那魔族的神識一舉殲滅,卻看見了那從大樹後面走出人影。
“你是……”遼謙歪了歪腦袋,那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眼前那人,身上的氣息好是熟悉,似乎是主子的氣息?
“遼謙,魔疏狂手下左膀右臂其一。”檮杌的話語還未完,便猛地擡手抓住遼謙的拳頭,隨即又開口將遼謙的一些喜好全部說出,看着後者那微縮的雙眸,冷冷勾脣。
“啊——”遼謙發現檮杌露出的一絲破綻,緊追其不放,嘴上又道:“我想起來了,你是——主子不要的棄子,檮杌是麼?”
聞言,檮杌心中微澀,他果然就不該對魔疏狂再抱有什麼期待,原來他竟然已經將自己當作是一枚棄子是麼?
果然,在這世上除卻天女大人外,也並無有人能夠接受他。
“棄子?”檮杌冷冷一哼,“非他棄我,是我棄他!”說着,他將遼謙震開,隨即不顧自己纔剛剛恢復靈力卻依舊處於虛弱的身體,強行將與魔疏狂的契約解開。
而他如此動作,卻也只是讓遼謙眸中閃過一絲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