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今日的情況是曼珠遇見,那麼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
是沉着,還是冷靜?在那冷靜之餘,是否還同她一樣,還有着無邊無際的憤怒呢?
沙華輕輕嘆息一聲,擡起眼眸,便看見翎翊那一張臉上沾惹上紅泛紫的血液,那一雙暗紫色的眼眸中卻是無比兇狠與嗜血。
在那一瞬間,沙華彷彿感覺看到的不是從前那對着她愛撒嬌的翎翊,而是同曳昔三人一般,能夠與人作戰的翼狼。
翎翊伸出舌來舔了舔脣角,那一雙暗紫色的眸中卻轉而透出妖冶的光芒,只是在看到沙華的那一剎那,轉而又變成欣喜的色彩。
“花花,我歷不厲害?”深怕身上血腥味會薰到沙華,翎翊在詢問的時候也並沒有跑上前。
“嗯,小翊在經歷過那深淵空間之後,也強大了許多啊。”沙華勉強勾起脣角,露出一抹笑容。
而她這般的笑容落在若水與翎翊的眼中,卻是無比驚訝,“發生什麼事情了?”
“少昕……失蹤了。”沙華低嘆一聲,原以爲將洛琰與洛少昕放在羽晝殿便就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危,同時還可以提升他們兩人的實力。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到羽晝殿,洛少昕便就再一次失蹤。
這還真是世事無常——
“花花別擔心,那人肯定走不遠,我馬上就……”
翎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稚嫩的嗓音打斷,“別就了,我想應該是那隻魔族把人帶走了,你難道想要隻身去魔界裡把人找到嗎?”
衆人循着聲音望去,便見沉鴻緩步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來,那一張稚嫩的面容上有着一絲不悅與不滿的神情。
在他的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傷口,就是在左邊袖子上有着一道小小的缺口,想必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道這一點。
只是……這小少年都如此強大,竟然還會不僅讓魔族逃走,還順帶着讓魔族把人擄走?
靈獸小鹿倒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沉鴻的身邊,在看見沙華那狐疑的視線後,便開口道:“不是我主人故意放他走的,是那個魔族太狡猾,在這裡的竟然不是真身,只是一抹神識罷了!”
“主人原來也是想要抓住這一抹神識用以來找到那高等魔族的真身!
可是哪曾想,那魔族的神識竟然懂的耍詐偷跑,還順手擄了一個人類,而他的真身,竟然還在魔界裡面!”
說到最後,那靈獸小鹿不斷開始踢踏着前肢,一副無比憤怒,但卻又無法撒氣的模樣。
沉鴻面色有着些許陰沉,在聽到靈獸小鹿這麼說後,便伸手抓了抓它額頭上的角,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這一次,是我大意了。”
這還算是這數百年來第一次栽跟頭,魔族……
若是再次遇見,他定然不會放過這個魔族!
沉鴻在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就連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都無法察覺,或者說,那一點疼痛與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感覺。
而在他心中,最大的感覺便就是被那魔族戲耍的憤怒。
已經……很久沒有動這麼大的怒火了呢……
還記得上一次那個惹他生氣的人,現在早就已經化爲一抔黃土了吧?
沉鴻的雙眸中泛着一絲血紅色的光芒,而在見他這個樣子,就連他身邊的靈獸小鹿都有些害怕的縮了縮步子。
長久跟在沉鴻身邊的靈獸小鹿有些焦急的撒着蹄子,直到在沉鴻看向它那一雙眸子已經恢復原樣時,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若是它的主子在這個地方喚起心魔……那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沉鴻鬆開靈獸小鹿的角,緩步走到沙華面前,那直到她肩膀的身高擡起頭看看着沙華,道:“殿下,這一次算是我辦事不利,說吧,你想要怎樣懲罰我?”
沙華:“……”
“咳咳,懲罰就不用了,看在你是東方重錦之人的份上,只是你下一次要記住,不能夠以貌取人知道嗎?”
看着對方還沒有自己高,沙華下意識便開始說教,卻完全忘記了對方雖然一副半大不小的樣子,實力卻是無比強大。
沉鴻:“……哦。”
沉鴻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沙華,最終再一次坐上那靈獸小鹿的背部,將一樣東西拋向沙華,道:“下一次,若是還要對上這魔族,就吹響那個笛子。
不是爲了幫你,而是……我要讓那魔族付出戲耍我的代價!”
一個半大不小的少年坐在比翎翊原型還要小上一些的靈獸小鹿背上,再沒了最初剛到那會兒的嬉皮笑臉。
那一雙眼眸就猶如毒蛇一般緊緊盯着沙華,會讓人產生出一種自己便就是其對手的感覺,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滲人感。
沙華穩了穩心神,卻是收下了這個看起來非常小巧的笛子,既然能夠有一個免費的勞工,不拿白不拿不是麼。
“行,那就這樣吧,對了,你這是要回羽晝殿?可否捎上一個人?”
沙華將那小笛子放在玉鐲之中,轉而卻再一次看向沉鴻。
“我知道了,我會帶上他,和殿主說一聲。”後者視線複雜,一開始在聽到花王時,還有些驚訝,後來在見面之際,原以爲那個男人才是,卻不料竟然在她的身上感受到那花王令牌的氣息。
不過說來也是啊……就連上一屆的花王殿下……都是一名女子。
並沒有再多想,那靈獸小鹿便朝着洛琰所在的方向邁步而去,步子不緊不慢,卻沒有多久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沙華鬆了口氣,那一雙淺金色的眼眸卻是掃視過這四方殿中的一圈,道:“小楓楓,讓人將這裡收拾乾淨吧,我們……迴風華樓。”
“好。”墨何楓將有些疲倦的沙華打橫抱起,與若水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騰空朝着風華樓的方向而去。
若水揹着雙手站在原地,湛藍色的眸中卻是盯着那一片火紅的天際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翎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才逐漸回神,發現在這四周已經是夜幕深沉。
“公子,一直見你站在這裡,是……還捨不得花花嗎?”翎翊這句話問的有些忐忑,畢竟以若水的執着,也確實不可能這麼輕易便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