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_095他何曾在女人面前受過這樣的忽視

藤落本來還挺高興的,因爲歐陽熙這麼生氣,就證明她很在意他和梅菲的關係,他樂於見她爲自己吃醋,於是他故意說道:“我和梅菲認識七年了,自然是有一定的感情的,陪她參加一個晚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嗎?那還真對不起了,要不要我馬上讓位退賢,好把位置空出來讓給她?”歐陽熙氣得雙眼發紅,理智什麼的通通拋向了九霄雲外。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生氣,就算要耍點小脾氣增加情趣,這也太過了,只是想到梅菲,就會想到多年前她是怎麼陷害姐姐,怎麼搶了本應該屬於姐姐的男人,她就恨不得將她一口咬死。本來提出讓藤落和梅菲斷了關係,就是想讓她嚐嚐被人拋棄的滋味,可是她沒想到藤落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她的話去做,最終,也只是自己這個傻瓜在白費力氣,還賠了清白而已。

歐陽熙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心寒,眼睛越來越紅,有溼潤的水漬在眼眶裡面打轉,她固執地不讓它們滴落出來。

藤落見她的表情,心說壞了,自己過頭了,忙過去抱着她哄,可是又被歐陽熙推開了,她看着藤落,一字一句格外清晰:“放開我,你不覺得你很髒嗎?”

藤落是什麼人,他的身價他的地位讓他很多年沒有被人這麼嫌棄過了,聽了歐陽熙這一句話,立即就來氣了:“你敢嫌我髒?你必須爲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歐陽熙也在氣頭上,怎可能認輸,看着藤落的眼神越發的不屑:“除了暴力虐待和強權壓迫,你還能做什麼?你本來就髒,比貧民街的妓、女還髒!”

如果說剛剛藤落只是有點生氣,那他現在就是絕對生氣了,雙眼中一閃而過傷痛,隨即馬上又恢復冰冷,他一把拽起歐陽熙狠狠地扔到牀上,目赤欲裂:“被我這樣髒的人上,你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歐陽熙感受到危險,這時候想逃走已經來不及了,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在藤落的面前完全不夠看,幾招下來,她身上的睡衣已經被撕成了碎片……

酷刑進行了多久,歐陽熙已經完全沒有概念了,空氣裡充斥着荷爾蒙和淡淡的血腥味,牀單被他們汗溼,一眼望去全是凌亂。

藤落穿好衣服,再一次捏住歐陽熙的下巴,低頭在她的耳邊狠狠道:“你也比我乾淨不了多少。”然後一把扔開她,打開房門絕塵而去。

歐陽熙躺在牀上沒有動,如果不是她鼻間傳來的微弱的呼吸,大概有人會認爲她其實是一個死人,躺了不知道多久,她慢慢地動了動酸澀的雙腿,然後張開嘴巴,發出一聲聲瘋狂的笑聲,眼睛明明很溼潤,卻是流不出一滴淚來。

你看,男人在對你溫柔的時候,可以很溫柔,在對你殘暴的時候,也可以很殘暴,一秒也不會猶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藤落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所以睡在隔壁的歐陽梓煜和樓下的林媽誰都沒聽到房間裡發生了什麼,所以當藤落開門離去的時候,他們也只是認爲他有事出門而已。

沒有人知道剛剛在歐陽熙身上發生了什麼。

也幸好沒人知道,也幸好沒人看到歐陽熙此時狼狽的樣子,所以歐陽熙能安慰自己,這其實不算什麼。

有句話叫做伴君如伴虎,雖然現在民主社會沒有君了,但是藤落現在的財富地位又何嘗不相當於古時候的皇帝?他可以揮金如土,可以美人環抱,他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一句話吩咐下去,自會有人爲他去賣命。這樣的他,可曾珍惜過任何?

罷了,是她一開始就沒看清自己的位置,是她的任性而帶給自己這場無妄之災,明明只是想要幫姐姐討個公道而已,爲什麼會對藤落有所期待呢?

爲什麼在他對自己好的時候心裡會竊喜?爲什麼在面對他的時候會緊張到無以復加?爲什麼無意間看到他認真的表情時會無意識的失神?爲什麼會心甘情願地和他住在一起,夜夜貪歡?只是因爲合約嗎?換了別人可以嗎?

爲什麼自己的心這樣的疼,疼得快無法呼吸?

原因不是很簡單嗎,她,沒有管好自己的心,重蹈了姐姐的覆轍啊。

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讓她明白這些,藤落,你爲什麼要招惹我?

腦海裡問了自己無數個“爲什麼”,有些問題,自己能給自己答案,而有些問題,自己也找不到答案。歐陽熙只是後悔了,她不應該回國的,不應該靠近藤落的,如果她繼續留在美國,是不是此時就不會如現在這樣痛苦?

微涼的夜風吹在臉上,讓藤落稍微清醒了一些,想起自己剛剛做過的事情,他的心裡開始有些發虛。

其實歐陽熙並沒有錯,他只是忍受不了任何人說他髒,歐陽熙也不行。那對他來說不只是嫌棄和侮辱那麼簡單。

還記得媽媽去世以後,剛被接回藤家那一天,他走入那扇金光閃閃奢華無比的大門,姚美珠和那個人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他一腳跨進大門,剛落下一半,就被姚美珠尖叫着制止:“停!管家,快把他拉去洗澡,不洗乾淨不準進屋!”那眼神,像是在看某種骯髒的細菌,和歐陽熙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被兩個下人架着出去,當衆脫了衣服按進一旁的游泳池,那刷子在自己身上像刷*一樣無情地刷着,十幾歲的孩子已經開始第二次發育,那種被迫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赤身裸體的羞辱,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掙扎着,用眼神向那個人求救,那個人和他對視一秒,最終移開,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就這樣離開了。

是啊,他是髒孩子,野孩子,狗雜種,可是,生下他的那個人,又是什麼?

他死死地瞪着姚美珠,像是要把她扒皮去骨,她只是掩着紅脣笑得高貴冷豔:“覺得委屈了?你可以選擇馬上離開,我們家也不歡迎你這個骯髒卑賤的平民。”

他沒有離開,他反而選擇留下來,忍辱負重,發誓總有一天會十倍百倍地讓姚美珠嚐嚐自己所受的這些折磨。

可是,歐陽熙,我難道對你不夠好嗎?我難道還不夠寵你嗎?爲什麼要用和她一樣的眼神來看我?爲什麼要逼我想起那一段屈辱的往事?

藤落去車庫取了車,徑直地開出了怡心居,到了自己常去的那個酒吧。

“落,你怎麼來了?”安苒逸一眼就從人堆裡認出了藤落,忙過去打招呼。

“別問,陪我喝酒。”藤落跟着安苒逸到了他那一桌,也不管桌子上坐着安苒逸其他的幾個朋友,拿起一瓶酒看也不看直接就灌進了嘴裡。

苦澀,從來沒有覺得美酒會如此地苦澀。

“落,你怎麼了?”見藤落表現得很不對勁,安苒逸皺了皺眉頭,在他耳邊問道。

藤落搖搖頭,滿滿一瓶酒就全部進入了他的肚子。

安苒逸和藤落這麼多年的朋友也不是白當的,隱約猜到一個可能,眉毛皺得更深,忙拉住藤落對自己的朋友們說道:“今天對不起,我朋友臨時有點事,我先帶他離開,你們好好玩兒,賬單記到我的頭上。”

衆人看現在這個情形,都沒說什麼,只是客氣地說着讓安苒逸照顧好自己的朋友,下次再一起玩。安苒逸拉着藤落離開,藤落卻不願意離開,死活要安苒逸陪他喝酒,不然就一邊待着去。

安苒逸沒有辦法,只得重新開了一個包間,叫了一些酒來,看着藤落連續灌了兩瓶以後,才悠悠道:“落,你已經很久沒爲女人買過醉了。”

藤落聽着安苒逸的話,思緒突然飄回五年多以前,同一個酒吧,同一個包房,同樣的人,坐在這裡,喝得人事不省。

那一次,是爲了歐陽墨星。那些被自己刻意塵封的往事,就這樣血淋淋地擺在了眼前。

藤落推開安苒逸,嘴硬道:“我不是爲女人買醉,再沒有女人值得我再做出那樣的白癡行爲。”

安苒逸無情地拆穿他:“難道你不是和歐陽熙吵架了嗎?”

藤落默然。

隨後又冷笑:“逸,你是不是閒事管得太寬了?歐陽熙算個什麼東西,她不過是我衆多女人中的其中一個而已,我會爲了她買醉?”

“那你現在的行爲又算什麼?”安苒逸一語直插命脈。

“我……”藤落煩躁地又開了一瓶酒,“我不是爲她。”

話雖這麼說,心中卻不免駭然。他一直都知道歐陽熙對他來說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但他一直只把它當成一種獵奇的心理,因爲不容易得到,所以多花了一些心思,僅此而已。後來得知了歐陽梓煜的身份,也只是把她當成孩子的媽而已。

他一直都提醒自己,這輩子,再也不要沾染上與愛相關的東西。遊戲花叢也好,花心薄情也罷,他很早以前就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去嘗愛的味道,因爲再也承受不起,再也給不起,再也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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