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公司的門,就明顯感覺裴氏集團上上下下都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緊張氣氛裡。這和他們剛離開公司時平靜祥和的氛圍,簡直如同天壤之別。
“怎麼回事?”溫璟心隨便攔住一個抱着文件的女孩皺着眉頭問道。
“我這忙——啊,是溫總裁,哎呀,公司出了事了,現在裴總裁在樓上發火呢,您快去看看。”
溫璟心心裡一慌,趕緊往樓上走,還沒到裴寒臨的門前,就聽到了那個男人冰冷的吼聲。
“怎麼,我剛出去一會兒,家裡就急着要造反?好啊,我現在就去問問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裴寒臨冷笑,腳步直奔會議室。他的意思是立刻召開董事會會議,直截了當地向那些對公司發難的董事們要說法。
“寒臨,你冷靜一點。”溫璟心從後面快步走上前,用力拽住裴寒臨的胳膊,逼迫他停下腳步。
“璟心?!”裴寒臨看到溫璟心一愣:“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寒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現在也一頭漿糊!”裴寒臨皺眉,但是因爲在溫璟心面前,極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是股票一下子跌了好幾個百分點,幾個合同一大早也給我被退回來了。”
“現在事情到底怎樣我們還完全沒有搞清楚,像你這樣貿然地和那些人正面交鋒,明顯太過魯莽了。你聽我的,咱們先去你的辦公室,瞭解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再對症下藥地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看好不好?”
在溫璟心有理有據地勸導下,裴寒臨急躁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好吧。”
兩個人回到裴寒臨的辦公室,此時,秘書已經在這裡焦急地等了他們很久了。
“裴總、林總!”一見裴寒臨和溫璟心,秘書激動地眼淚差點噴涌而出。顯然,她爲了等他們回來,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你怎麼回事?幹嘛激動成這樣?”裴寒臨看到秘書在抹眼淚,不解地問道。
秘書抽泣着說:“裴總,您有所不知,昨天晚上董事會的那幫人突然開始試圖闖進您的辦公室,說是要找什麼文件。如果不是何西帶着人阻止了他們,恐怕這裡早就被他們翻得底朝天了。”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裴寒臨瞪大眼睛,簡直快要氣瘋了。如果不是溫璟心在旁邊竭力安慰,誰也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何西他人現在在哪兒?”溫璟心問秘書。
“領着人到公司各處維持秩序呢。”
“你馬上找人去把他找來,越快越好。還有,儘快把昨晚的情況整理成文件,送到這裡來。”
“是林總,我這就去辦。”
秘書剛要領命而去,溫璟心再次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她:“等等。”
“林總,您還有什麼吩咐?”秘書轉身問。
原本嚴肅的溫璟心,突然間露出了一抹陽光般的微笑:“把眼淚擦乾淨。我和裴總都在這裡,沒有什麼能難倒我們。”
“是!”秘書雖然眼眶中還殘存着一點
淚花,可當她看到溫璟心那溫暖人心的笑容時,內心的陰霾一下子都被驅散地無影無蹤。
秘書走了,溫璟心把裴寒臨推到總裁座位上,並親手爲他和自己泡好了茶葉。
“來,先喝一口茶潤潤喉嚨。等會兒,可能得說不少話呢。”溫璟心一邊說一邊端起茶杯,緩緩品味着杯中茶香四溢的氣息。
“璟心,我……”裴寒臨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完就一下子癱靠在了椅背上。
溫璟心靜靜地看着他,語氣也像表情一樣平靜安然:“你是不是想說,你已經沒有心思喝茶了?”
裴寒臨仰望着天花板,輕輕地點了點頭。他的神色十分黯淡,這是溫璟心很少從他臉上看到的。
“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吧。一會兒何西他們來了,就不方便說話了。”
裴寒臨看着溫璟心的眼睛,似乎現在只有這雙眼神才能給予他開口的動力。但即使這樣,裴寒臨說出的話仍然有氣無力。這和他平時雷厲風行的工作狀態,顯得判若兩人。
“璟心,你是知道的。自從我接手裴氏集團以來,大大小小的挑戰也遇到過不少。也算是我幸運,每一次公司總能化險爲夷,安然地度過危機……”
溫璟心插話道:“強者運強,所謂的幸運其實還是領導者能力的體現。”
“不,璟心,你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很清楚,如果不是你們這羣人一直在背後挺着我、幫着我,也許我早就把裴氏集團帶入歧途了。”
“寒臨,不要這樣想……”溫璟心試圖安慰道。
裴寒臨擺了擺手:“我說的是事實。再有能力的總裁,如果背後沒有一羣優秀的執行者支持他,他也終究只是座空中樓閣而已。更何況,我是個缺點十分明顯的人。雖然以前,我從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說到這裡,裴寒臨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溫璟心淡淡地說:“人無完人,沒有人是沒有缺陷的。”
“璟心,不知爲什麼,我總感覺這一次裴氏集團面臨的危機不同於以往。或許,我已經沒有能力再帶領你們邁過這道坎了。”
這真的是裴寒臨平生以來,說過的最爲悲觀的言論了。
溫璟心沒有馬上再說什麼安慰的話,而是站起身徑直走到裴寒臨身邊,把手輕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之上。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和你共同面對。”
世上沒有男人,會不爲自己心愛的女人說出這種貼心至極的話而動容。裴寒臨把手放在溫璟心的手背上,久久不願放開。
良久的溫馨沉默,突然被“無情”的闖入者打破了。
“何西,進都進來了,你還退出去幹什麼?”裴寒臨坐直了身子,朝着門外喊道。
何西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低着頭從門外灰溜溜地走了進來。其實這是他一分鐘內第二次走進這扇門了,剛剛他火急火燎地衝進來,一擡頭才注意到裴寒臨和溫璟心在那裡牽手。
“裴總,我……我是不是進來的不是時候?”何西紅着臉,吞吞吐吐地問。
裴寒臨冷笑道:“你什麼時候來得是時候過?少給我裝蒜,快坐下。”
何西
一邊答應着,一邊偷偷看了一眼溫璟心。
“好了何西,裴總都不說什麼,我還能怪罪你嗎?”溫璟心輕鬆地笑道。
何西長舒一口氣,這才樂呵呵地坐了下來。
“說說吧,這兩天公司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弄得雞飛狗跳的?”裴寒臨問何西,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精氣神。
何西肅然道:“是這樣的,幾天前董事會會議上,有幾位大股東·突然聯名提出,要求提高他們大幅度的股權份額。根據他們所說的理由,這些人在裴氏集團的持股年限已經到達了增股的標準。如果總裁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將提出改組董事會的提議。”
裴寒臨和溫璟心聽完之後面面相覷,他們萬萬沒想到股東們會突然提出增加股權的要求。這些年裴氏集團的股份持有一直十分穩定,並沒有人有過抱怨的跡象。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他們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更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產生這個想法的都是大股東。
“裴氏集團的股權份額跟持股年限沒有關係,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一點嗎?”裴寒臨疑惑道。
“按道理說他們應該是知道的,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就是這樣無理取鬧。那天甚至爲了這事,企圖衝擊您的辦公室,說要找到什麼能證明他們說法的文件。我當然不能答應了,就帶人攔住了他們,好說歹說才把他們給弄散了。”
“混蛋!”裴寒臨氣得把桌子拍得“啪啪”作響:“我這裡哪有他們要找的文件?他們分明就是想把我這個總裁趕下臺罷了!”
“寒臨,彆着急。”溫璟心先是勸了裴寒臨一句,然後轉頭繼續問何西:“你有沒有統計過,這次提出要求的股東佔董事會的比例是多少?”
何西想了想:“目前還沒有詳盡的數據,不過僅就我所瞭解的情況來看,大概能佔到百分之三十左右。”
“百分之三十?你確定。”
“我確定,不會偏差太多。”
溫璟心聽完,忍不住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就在這時,秘書帶着最新出爐的文件匆匆趕了過來:“裴總、林總,這是關於這次‘股權事件’到目前爲止的詳細進展,請過目。”
文件一式兩份,由秘書親手送到了裴寒臨和溫璟心的眼前。
“百分之三十二……百分之三十二……”裴寒臨喃喃地重複着,突然把文件往桌上用力一揮:“璟心,你看見沒有,裴氏集團辛辛苦苦經營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有三分之一的人只想吃它的肉、喝它的血!我真不知道,我們整天都在他媽·的忙活什麼?!”
溫璟心看着文件上的描述,秀眉微皺:“看樣子,這些人是自發的形成了共識。可是如果他們沒有一個領導者,這羣人真的能這樣團結一致?何西,你看到他們領頭的是誰了嗎?”
“這也是我奇怪地方,我問過他們好幾次帶頭人的問題,每次他們都會說:‘我們是一體的,我們每個人都是領導者!’”
溫璟心搖搖頭:“不可能,這麼整齊劃一的動作,不可能沒有人組織、驅使。如果能找到他們背後的‘幕後黑手’,這件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是,您說得很對!”何西贊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