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愈發的模糊,顧晚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頭髮鬆散着,因爲雨水,都擰成了一股繩的模樣,全都貼在臉上,她卻毫無知覺,只知道挪動腳步。
可後來,挪動的每一步,都變得異常的艱難。
前方,一束追光打在她身上,眼前猛地出現耀眼的光,頭腦的眩暈感像是血液倒流一般涌入,意識瞬間消散,渾身毫無力氣。
瘦弱的身軀,一下子倒在雨裡。
司機緊急踩了剎車!
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像鬼一般行走的女人,他嚇了一跳。
唐明瑞正在拿着手機處理文件,急剎車,他腦門撞上了椅背,脾氣上來,吼道:“你幹什麼?”
“唐先生,好像……好像撞到人了!”司機顫抖着嗓音開口。
唐明瑞瞬間慌亂。
立馬靠近車窗前,想看清楚外面的狀況。
可雨太大了,夜幕又逐漸籠罩,只有模糊的身影,從着裝和鞋上,勉強可以確定是一個女人。
身邊除了雨,並沒有血跡。
唐明瑞不耐煩地開口:“別管她!開車!”
話音剛落,就聽見車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
司機已經撐着傘下了車。
唐明瑞皺眉。
怎麼僱了個這麼愛找事兒的司機?
那個人看上去也沒事,他根本不想管。若是有事兒,他更不想管,要是死了,賴在他身上可不好。
心情煩躁地靠在後座,安靜卻盯着司機的動向。
司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車是在離人接近一米的地方停下的,根本沒有撞到人。
而那個女子,就那麼在他面前倒下,他也是個老實人,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可當他湊近,看清楚人臉,人卻倏地震驚。
“顧小姐?顧小姐!”他蹲下,拍了拍顧晚的臉。
她卻毫無動靜。
司機怔住了。
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面前昏過去的,竟然是顧晚!
他也算是唐家的老司機了,顧晚回國,還是他去接的呢!
反應了片刻,他立即返回車旁,敲了敲車窗。待唐明瑞不耐煩地按下車窗,焦急地看向他:“唐先生,前面暈倒的是顧小姐!”
唐明瑞轉而挑眉。
顧晚?
嘴角倏爾勾起輕笑。
自上次綁了她之後,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他的確還有些想念那時候的味道。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見到。
或許,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也不一定。
司機還等着他的決定,目光卻擔憂地飄向地上躺着的顧晚。
這個地段,即使是下班高峰期,人也已經比較少了。若是他沒辦法管,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好心人路過,幫她一把。
還在擔憂,唐明瑞慍怒的聲音衝破耳膜:“還愣着幹嘛?趕緊弄上車啊!”
司機頓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
“是!”
匆忙回答一聲,他轉身衝向顧晚。
也顧不得自己衣服是否打溼,抱起顧晚就往車邊走。
唐明瑞已經打開了後座車門,司機將顧晚放到後座。
她全身溼漉漉的,虛弱的臉色並不好看。看到她狼狽的模樣,有幾分可憐,卻讓唐明瑞的好胃口瞬間消失殆盡。
上班時間,她穿得比較保守。
黑色的正裝將她的身材完全遮擋住,此刻臉色蒼白,又一襲黑衣,逼着雙眸,全身溼透,簡直就像一具喪屍!
唐明瑞正想將她扔下車,司機已踩下油門,車已開動。
“唐先生,我們還回唐家嗎?”司機問道。
顧晚淋了雨,或許應該先去醫院。
“恩。”唐明瑞瞬間離顧晚遠遠的。
將她置於後座的一側,而自己擠在了另一側。
好像這個女人真的是喪屍,甚至是瘟疫一般地躲着。
她的死活,與他無關。
到了唐家,他只要下了車,顧晚要死要活都不管他的事兒了。司機要是願意管,就自己管!
反正,她的死活,或許,也只有穆天爵管了吧?
穆天爵……
腦海裡突然閃過的名字,卻讓唐明瑞眸光一亮。
對呀!
這可是顧晚!
有了顧晚在手,他還愁穆天爵怎麼對付他呢?而且,這一次,沒有霍峰的阻撓,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陰險的雙眸倏地眯起,閃爍着精光。
穆天爵,這一次,你如何都逃不過了!
穆天爵直到十點纔回到家,除了窗外閃爍的霓虹,屋內卻是一片黑暗。
顧晚這麼晚還沒回來?
摸出手機,直接撥打了她的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英眉倏地蹙起,薄脣微抿。
不接電話?
這麼晚了,能去哪兒?
她向來都會按時回來,若是要和於笑笑一起吃飯,晚回來,她也會提前打電話告知他,以免他擔心。
可今天,十分異常!
第二次。
第三次……
電話仍然是無法接通。
穆天爵心情煩躁起來,心中頓時升騰起不詳的預感。
上一次,她不接電話,是因爲她被霍峰綁走了。那……這一次呢?
穆天爵心顫了顫,他甚至不敢再往下想。就算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他竟然還是沒有辦法保護她周全嗎?
第四次撥打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穆天爵終於鬆了一口氣,帶着笑意開口:“晚晚,去哪兒了?這麼晚還沒回家?”
“哥……”那話那頭,傳來唐明瑞戲謔的聲音。
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
臉色頓時黑下來。
夜風吹來,碎髮掃過眉間,卻掩不住擰成一股繩的眉心。
語氣驟然冷凝:“唐明瑞?顧晚呢?”
“哥,你彆着急啊。”唐明瑞微頓,目光瞥向**上的顧晚,語氣轉而**,“顧晚在我這兒呢!今天,她可是自己乖乖地靠在我的懷裡的,現在啊,睡得好好的呢……”
穆天爵握成拳的雙手,力道驟然收緊。
臉色更陰沉幾分,語氣降到了零度以下:“唐明瑞,我警告你,別動顧晚!”
“哥,她在我這裡,我要動她輕而易舉,你也管不着啊。遠水解不了近渴不是?你說……我是要了她呢,還是……殺了她呢?還是先要了她再殺了她?恩?”唐明瑞譏誚地開口,還伴隨着他**的笑聲。
一個“殺”字,在他嘴裡說得何其輕鬆。
似乎,那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