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顧晚驚恐萬分。
深怕他的下一句便是,他無能爲力。
穆天爵面色驟然冷厲,收起了嬉笑。
見狀,葉奇琛輕嗤一聲,好笑地看向二人。
“你們這什麼臉?”他戲謔道,“有必要那麼緊張?我這永久性的輔助器研究不出來,不是還有暫時性的那個嗎?”
聞言,穆天爵和顧晚算是同時舒了一口氣。
因爲太過於在意,纔會忽略那麼容易想到的事實。
“大不了咱們再換一個暫時性的撐個十年八年的,我不會還研究不出來吧?”
葉奇琛倒是玩笑開得輕鬆。
他在研究,心底早已把穆天爵病情的解決方案想透了。
有了好幾種方案,一種行不通便換另一種。
他就不信,以自己的能力還救不活一個穆天爵。
也就枉他“醫學神童”的稱號了。
“你就不能一句話把話說完嗎?”幾分責怪的語氣,卻不認真。
只是虛驚一場。
大家都不會過於去在意一場不經意的玩笑。
葉奇琛挑眉,挑釁道,“那麼長的話,我能一句話說完嗎?你給我囊括一個試試?”
“好了,有辦法就行了,你們倆還爲這一句話爭論個什麼勁兒?”顧晚趕緊打圓場。
又覺得好笑。
似乎有葉奇琛在,那些疑難雜症的病人都不會感到絕望了。
他就像個事兒王一樣,總會挑起一些事兒來,逗得你想不開心都不行。
經歷了剛纔心境的大起大落,顧晚此時心情竟比葉奇琛來之前更好幾分。
正想拿個水果,給兩人削一個。
果盤卻不知道何時已經空了。
想想,大概是霍峰和譚閱來的時候。
因爲不能抽菸,兩人嘴又閒不住,乾脆就拿水果當零嘴兒了吧。
顧晚莞爾,“阿琛,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水果?我正好要去一趟超市……”
“買幾個橘子吧。”
“好。”
“爲什麼不問問我?”穆天爵語氣有些酸,有些哀怨。
自家女人去水果,卻先問自家兄弟的喜好。
難道不怪嗎?
葉奇琛打趣,“嘖,醋酸味兒都蓋過消毒水的味兒了。”
顧晚無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爲什麼,穆天爵近來佔有慾挺強的,醋味兒也相當大。
感覺病中的狼……
似乎養成了物狗!
“你的喜好我知道啊。”替他順毛。
這個回答,穆天爵顯然很滿意。
臉色明顯地舒緩,眸光還有幾分得意之色。
葉奇琛都耐不住抽了抽嘴角。
顧晚去買水果了,他也乾脆就在這裡等着吃現成的,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
“你說研究到了瓶頸期,是不是這病沒辦法了?”穆天爵有些擔心。
心中疑慮過重,葉奇琛的每一個反應,他都會細細揣摩。
“你得疑心病了?”
穆天爵,“……”
“放心吧大少爺,有我在,你死不了!”
語氣幾分狂妄,卻很容易讓人信服。
他輕鬆的語調,倒是讓穆天爵真正地放下心來。
葉奇琛揮出的大掌收回來,饒有興致地看向穆天爵,“不過,有一個人,恐怕沒你那麼幸運了。”
“恩?”
他解釋,“你爹不是被唐明瑞搞得,也在這家醫院躺着嗎?”
穆天爵點了點頭,眸光詢問他的意思。
唐慶生成爲植物人已經幾年了,即便停了藥物,他也沒再醒過來。
藥物改變了他的體制,致使他的身體越來越空。
僅靠那些營養液,怎麼可能支撐多久。
“之前我順帶去看了一眼,想說替你做件好事,不過……”葉奇琛攤了攤手,“顯然,這五年來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掏空了。”
他有些泛着深棕色的眸中,有了幾分惋惜之色。
“天爵,到這種時候,我也無能爲力了。恐怕,他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沒有了玩笑時候的輕快,聲音也低沉了些。
已經五年多了,穆天爵的耳畔沒有再傳來唐慶生的消息。
如今突然再聽到,是壞消息,嗓子眼兒仍抑制不住乾澀。
他曾找了許多醫生爲他治療,亦是無果而終。
“算了吧。”穆天爵緩慢地搖了搖頭,頗有放棄之意,“他這也算是栽在自己手上了,我們盡力了就好了。”
輕信了遲娟母子,害得自己失去生命。
也算是栽在自己手上了吧。
哪怕是聰明瞭一生的唐慶生,也是老來糊塗了。
就算他醒來,也會被活活氣死。
顧晚沒有去超市,反而轉角去了隔壁的水果市場。
那裡的水果都是最新到的,比超市裡的更新鮮,而且各種各類都有,價格也比超市裡便宜不少。
她不貪那幾塊十塊的便宜,只是想買些新鮮的。
幾位大少爺都吃習慣了直接從各地空運回家的水果,都是最新鮮的。
但現在局勢不一樣,他們得儘量低調一些處事。
她纔會親自出來買水果。
原本讓下人來也可以,可她總不放心,想自己挑選。
“老闆,這些橘子給我稱一下吧。”聲音低柔而婉轉。
她將選好的橘子遞給老闆,莞爾一笑。
“喲,小姑娘又來水果啦!”隔壁,一個水果的阿姨笑道。
她不止一次見過顧晚。
顧晚也時常在她家買水果。
水果的阿姨很熱情,顧晚又待人親切,沒有那些階級之分。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是啊,阿姨今天生意還好嗎?”
“好着呢!這日子,吃水果的多啊!今天買點兒什麼?”
“阿姨,你看着好的給我挑一些吧!”
“好叻!”
阿姨喜笑顏開地幫顧晚挑水果去了。
顧晚倒是放心她。
有一次,顧晚沒注意,選到一個壞的,那阿姨立即就將水果搶走了,嘴裡還碎碎念着,“你這姑娘啊,咋這麼不仔細!這裡壞掉了,沒看見啊?”
隨即又給她換了幾個好的。
阿姨給她選好了水果,顧晚付了錢,提着水果出來。
從水果市場到醫院,要繞過一條小道或者一條正街。
小道稍微繞一些。
來的時候,兩手空空,爲了隱蔽,她走的小道。
回去的時候,兩手都是沉重的水果,她自然選擇了走近一些的正街。
與此同時,江寧夏陪着遲娟出來逛街。
縱然心中有千般的不願,又不得不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