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作爲京都最不缺少的就是官宦之家的存在,而作爲同時涉獵軍、政、商三方面的簡家,在京城更是一個讓人仰望的家族。
八月裡,豔陽高照,軍區大院簡家別墅,上演着這樣一幕。
偌大的草坪上,小小的身影垂頭坐在地上悶悶不樂,若是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偶爾發出的嘆氣聲。
簡青海雷厲風行了一輩子,卻在自家乖孫上碰了軟釘子,簡御軒自懂事以來就成熟的像個小大人一樣,很少與人親近,完全沒有讓簡青海體會過別人家老人含飴弄孫的感覺,這次總算是逮到機會了。
吩咐廚房榨了一杯新鮮的橙汁,簡青海來到自家孫子身邊,“乖孫子,天氣這麼熱,坐在這裡這麼久,熱不熱啊?爺爺特地讓人榨了一杯橙汁給你,來,嚐嚐。”
簡御軒渾身一激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自家爺爺,“爺爺,您怎麼了?”
簡青海一時不明白孫子的意思,還以爲是自己衣服穿的不對,或者是髒了,忙上下看了看,沒什麼不對呀。
“爺爺沒怎麼啊。來,先喝杯橙汁解解渴。”說話間,硬是把被子塞進了簡御軒的手裡。
簡御軒本來不覺得什麼,但是望着手中多出來的果汁,突然就感覺喉嚨有點兒幹,好像是有點兒渴了,端起被子,一飲而盡。
“慢點兒喝,沒人和你搶。”看到孫子將自己準備的橙汁喝掉,簡青海感覺特別滿足。
接過被孫子手中的空杯子,簡青海覺得打鐵就該趁熱,“乖孫子,告訴爺爺,爲什麼這幾天總是悶悶不樂,坐在這裡發呆呀?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告訴爺爺呀。”
簡御軒感覺自己實在是受不了爺爺這種腔調和自己說話,轉過頭,看向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爺爺,默默嚥了一下口水。
“爺爺,咱能好好說話嗎?”
簡青海一怔,嗯?好好說話?他沒不好好說話呀?
小心觀察着爺爺的臉色,簡御軒在內心仔細斟酌了下,“爺爺,您還是像平時一樣就好,真的,以前那樣挺好的。”說完還特意點了點頭,生怕爺爺不相信似的。
簡青海剛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被自家乖孫給噎回去了。他容易嗎他,想和自己的孫子親近親近都不能,他承認,以前他確實只顧着工作,忽略了家庭的溫暖,說話辦事嚴肅了一些。可是自從退下來之後,他就越發地渴望親情,渴望那種兒膝環繞的感覺,雖然兒子們都大了,但是‘孫’膝環繞也可以啊。想想大院裡那幾個老傢伙每天牽着孫子到處顯擺的樣子,他就一肚子氣,有什麼好顯擺的,好像誰沒有孫子似的。他也想有空的時候,和孫子一起說說話,玩兒一玩兒,奈何孫子不給機會啊。這些日子他嘗試着做一個慈眉善目的爺爺,可是每次孫子都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這讓打了一輩子仗,帶了半輩子兵的老首長,感覺尤其挫敗。
任務雖然艱難,但也絕不能放棄,簡青海果斷回到客廳,一個電話將老二、老三都給叫了回來,也不管兒子們現在是不是在忙,能不能抽開身,在他眼裡,現在天大地大也不如自家孫子的事情大。
簡思恆和簡思凱幾乎同時到家,還沒進家門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管家。
“二少爺,三少爺,你們回來了。”
“馮叔,什麼事兒啊還勞您辛苦在外面等。”簡思恆將車停好,邊走邊問道。
馮鵬志嘆了口氣,“唉,還不是小少爺的事兒嘛。”
晚了自家二哥一步從車房出來的簡思凱,聽到這話輕輕一甩不是很長的劉海,笑着說:“呦,那小子怎麼了?青春期提前了?離家出走了?”
馮鵬志像是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樣子,只是笑笑。倒是簡思恆拍了拍自家小弟的肩膀,“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三人說着已經進了客廳,此時簡青海已經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特意在等他們。
“首長,二少爺和三少爺回來了。”
馮鵬志年輕時候曾是簡青海的警衛員,從入伍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人很機靈,又會一點兒功夫,本來前途無限,但是在一次戰役中,爲了保護簡青海安全撤離,不幸被子彈打中了右腿,那個時候的醫療條件畢竟有限,從此就落下了殘疾。戰爭結束後,簡青海感動於他的救命之恩,待他傷好後就把他留在身邊做文職,兩人相處多年,感情尤勝親人。等到簡青海退休之後,還未到退休年齡的馮鵬志也跟着退了下來,來到簡家繼續跟着簡青海,又覺得自己不能白吃白住,就自請做了管家。
簡家兄弟互看了一眼,看老爺子的架勢,怎麼好像事情特別嚴重?
簡思恆將公文包遞給馮叔,解開西裝的扣子讓自己放鬆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爸,您急着叫我和老三回來,有什麼事兒啊?”
簡思凱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坐的遠遠的,打開從車上拿下來的筆記本電腦,一雙纖長的手指,噼裡啪啦發出一陣聲響。
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小兒子一眼,簡青海這纔將目光投給一向辦事比較圓滑的二兒子。將自家乖孫最近的不對勁一股腦地都道出來,最後,打發二兒子去將孫子搞定。
“就是這樣,你去吧。”說完,簡青海便拿起茶几上的報紙,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他當然沒有說,他已經去探過孫子的口風了,什麼沒打探出來不說,還碰了一鼻子灰,弄的乖孫見到他就繞着走。
簡思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爲了這事兒?就爲了這點兒小事兒把他從市委的緊急會議中叫了回來?回過頭看到自家弟弟捧着電腦玩兒的那叫不亦樂乎,內心忍不住咆哮,他這是什麼命。果然,老二是最不招人待見的,古人誠不欺我也。
將西裝和領帶都脫下,簡思恆任命地向院子裡的草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