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當太陽的光芒照進了景柔這棟公寓的窗櫺時,昨夜相識的二人都已經醒來。
餐桌上,景安那張帥氣無瑕疵的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光彩照人,居家的簡單體恤衫讓他看上去像個十八歲的大學生,吃早餐的動作緩慢卻不粗魯,完全沒有了昨天的狼狽流浪漢造型。
景柔盯着景安的臉微微出神,這個人除了外表,沒有一點殷冷的感覺,不,連外表也不同……
想到上次因爲自己的愚蠢,殷冷的臉和身體被程曄鋒用刀劃的口子,景柔就一陣心悸,不知道殷冷怎麼樣了。臉上的傷是不是痊癒了,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有着完美無缺的外表,可他終究不是那個殷冷。
景柔隨意地把電視打開,裡面播報的是國外的即時新聞,一條條無趣伴隨着機械聲音的新聞刷刷而過,突然,景柔吃飯地動作啪嗒一聲停下了,景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卻見景柔的眼睛轉頭直直地盯着電視屏幕,兩行清淚順着臉龐慢慢滑落。
還是那個機械清冷的男人的嗓音,一字一句像是敲打在了景柔的心上:“殷氏集團總裁殷冷消失兩個月後,昨晚在關於新項目的投資新聞發佈會上出席,殷冷表示他出國旅遊了一段時間,剛剛回國,因爲這次忙裡偷閒,殷氏集團的股市有些下跌,殷冷也表示將會調整狀態重新打理公司。”
電視裡播放着殷冷出席新聞發佈會的場景,他一襲黑色西裝,暗紅色的領帶,長褲襯得腿修長而筆直,皮膚還是十分白皙,那張英俊的臉還是充滿張力,冷酷挺拔,景柔差點以爲上次程曄鋒對殷冷的傷害只是一場夢,殷冷渾身是血倒在自己懷裡的樣子只是自己的感覺。
然而當景柔下意識去看殷冷曾經被刀片割出的長長的傷口位置時,眼尖的她注意到,殷冷的臉上有一條淡淡的粉色的痕跡,景柔心裡咯噔一聲,不由自主地抽痛起來。
他的臉……都是我害得……
“嘟”的一聲,電視劇被景安一把關了,景柔終於回了神,對上了景安擔憂的目光,那雙與殷冷別無二致的眼睛,透露出景柔曾經夢寐以求的關懷,然而,他終不是他。
景柔狼狽地擦乾眼淚,將頭別過去,不想再看那張臉,有些無措地說道:“我,我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說完就匆匆忙忙離開了,不等景安挽留,而且,他也不會挽留。
景安目送着景柔的身影,待她完全離開,又打開了電視機,將屏幕定格在殷冷的那張臉上,目光沒有了看景柔的柔和,相似的眉頭微微皺起,彷彿看對方非常不順眼。
這個男人……景柔喜歡他……
景安終於知道爲什麼景柔會把他帶回來,並且對待他如此好,也終於知道那種透過他微微悲傷的眼神,原來是在看另一個人。
手不自覺地攥緊,骨骼發出格拉格拉的響聲,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一間漆黑的屋子裡,門窗緊閉,看不清屋內的擺
設,唯一能看清的,是那個微微閃着熒光的液晶顯示屏,那上面正播報着景柔看到地那則新聞,反射的光找到了坐在顯示屏前的那個男子的臉,那是好久未露面的程曄鋒。
長時間安居室內讓他的皮膚有些蒼白,他的臉龐緊繃,似乎因爲這則新聞十分難受,顯示屏裡不停地播放着殷冷的臉,那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從上次萬幸逃脫了公安局的法律處置,他就被迫逃離國外避風頭,已經兩個月沒有走出這個屋子了,每天都有人監視他,給他送飯送水,卻不讓他走出半步,這和監獄也沒有什麼兩樣。
程曄鋒快要被逼瘋了,然而殷冷兩個月消失讓他以爲那個人已經命喪黃泉,可是讓他始料未及的事終於發生了,殷冷居然還活着!這個可惡的混蛋!
程曄鋒突然伸出拳頭向屏幕裡的殷冷打去,“彭”地一聲,玻璃屏被砸得四分五裂,連這個房裡的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因爲太過激動全身微微地顫抖,內心恨意如滔天巨浪,殷冷!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有在這發狠的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辦法怎麼扳回一局!”門“嘩啦”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因爲逆光,陸曄鋒看不清來人究竟是誰。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終於頹廢的往牀上一躺,一句話也不說。
粗啞的男聲並沒有因爲陸曄鋒的不理睬而停止,不停的在他的耳邊唧唧歪歪,讓他一陣頭大。好在,在陸曄鋒爆發之前,那人自動的消了音。
“我先走了。對了,殷冷應該會在明天中午的時候去市中心的商圈做活動。”
明天中午,做活動……
陸曄鋒的眼神變了變,起身走到牀邊從一個大包裡面往外開始倒騰東西。不一會兒,凌亂的屋裡就更加凌亂了,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都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裝備,偵查望遠鏡、步槍、消音器、麻醉劑……
接着,陸曄鋒又換了一個包裹,把這些東西裝起來,靜待明天的到來。
天微微亮,陸曄鋒就拿着包裹出了門。軍綠色的包包平淡無奇,搭配上陸曄鋒刻意不修邊幅的造型怎麼看怎麼像是哪個家政公司的維修工人。
空蕩蕩的街道上,陸曄鋒的身影被晨光模糊了,似乎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被冉冉升起的太陽給吞噬掉。
突然間,陸曄鋒停下腳步從兜裡掏出手機。
“虎子跟你說了今天中午殷冷會去市中心的商場做活動了吧?”手機那端傳來的聲音經過軟件的特殊處理,但是,陸曄鋒對那個號碼熟悉到了極致。
“是,說了。”對方來頭不小,即使是陸曄鋒這種亡命徒也不敢隨意的忤逆他的意思。
“你回去,這個人,我親自收拾。”
陸曄鋒還想說什麼,卻被對方打斷,只好悻悻的收了手機轉身回去。
而殷冷和景黎兩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
經在危險之中又走了一遭。在細微的陽光穿過窗簾照射在兩人眼簾上的時候,殷冷就已經醒來。
看着身邊貓一樣依偎在他臂彎裡的景柔,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又閉上了眼睛。鬧鐘響起,景黎翻身起牀,看了看似乎睡熟了的殷冷壞心眼的下牀去拿梳妝檯上的粉底。。
可是,手上的粉底還沒碰到他的臉頰就被他一拉,整個人都趴到了他的身上。
“好啊,你裝睡!”景黎不滿的掙扎了一下,似乎不滿意,埋頭又在殷冷的肩膀上泄憤似的咬了一口才放開他。
“我想,一個總裁大人打了粉底出去更不合適。”殷冷挑了挑眉,看着景黎微張的櫻桃小口忽然間就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一翻身,兩人的體位就掉了個個,殷冷居高臨下的看着景黎若無其事的問道:“左邊被你咬了一口,右邊還空着,你要不要補上?”
這麼多年同牀共枕的經驗告訴景黎,這次不是普普通通的咬,而是殷冷大人算總賬的時候到了。
“大爺,您說補就補啊!給錢了麼!”景黎腰肢一擰,在殷冷的身下大放厥詞。
殷冷覺得好玩,邪魅一笑道:“錢?錢是什麼?大爺從來沒給過錢!小妞,今兒個從了爺,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從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景黎愣了足足有兩分鐘,接着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堂堂總裁大人,居然演惡霸!哈哈哈……”
看着景黎笑的形象全無,殷冷扶額從牀上下來鬱卒的去刷牙洗臉。他不過是順着她的臺詞往下接了一點,有那麼好笑麼?
一直到上了車,景黎還在不停的笑,司機看到景黎笑成那樣,又看了看一臉面癱的殷冷打了個哆嗦,選擇了老老實實開車。
好在景黎並沒有笑很久,在到達活動現場之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
“好了好了,你別看了。”被殷冷盯了一路,景黎笑的肚子都痛了。可是一想起早上的場景,她還是想笑。
殷冷居然演惡霸……
說出去誰信!
車子停下,殷冷捏了一下景黎的手心纔出去,出去之後,又站在車門口不挪窩,景黎好奇,車門外的記者們也都好奇。
可是,殷冷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景黎也一動不動,殷冷終於不耐煩的伸出手。
景黎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天,她忘記了她也要下車。
尷尬的拉着殷冷的手下了車,在走出車門的一剎那順價化成標準化的微笑。鎂光燈響成一片,殷冷在景黎的後腰上戳了一下,在她耳邊小聲提醒道:“忘記早上的事情!”
喂喂喂,記憶太深刻了好麼,根本忘不掉好麼!
拍照過後,兩人進入專屬的休息室,景黎這纔想起來似乎哪裡不對。不是說好的她不一起出現,等到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到休息室的麼!那你在門口等什麼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