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和白九怎樣了?”蘇晨是個固執的人,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原點。
咬着排骨,辛良人的回答,含糊不清,“湊合……”
“怎麼個湊合法?你不是很喜歡他嗎?既然喜歡,爲什麼不在一起?你單身很長一段時間了,聽說,單身太久的話,會遭雷劈的。”
“你聽誰說的?”
蘇晨語塞,好半天之後才丟出一句,“朋友。”
辛良人嘿嘿一笑,打趣道,“哎喲喂,不是同學啊?”
“正經點,我在問你話。”
“有些事情,是很難講的。我和白九之間,是戀人關係沒有錯,可是我們之間摻雜了很多很複雜的事,你是知道的,白家害我害的有多慘,所以,我不能因爲我愛上了白九就把這件事翻篇。白九有他的立場,我有我的堅持,所以我們目前,沒有辦法在一起。”
“姐,如果白九是一個爲了和你在一起就放棄自己家人的人,這樣的人,你還會喜歡嗎?”說完,蘇晨將面前的碗筷收起,“我吃好了。”
蘇晨說的,很有道理。
可,也僅僅是很有道理而已,畢竟沒有任何一種愛情,是講道理講出來的。
……
晚上九點,早早就上了牀的辛良人卻怎麼都睡不着,她在糾結一件事,那就是她有沒有懷孕。
她這個月的確沒有來,每次和白九也的確沒有做防護措施,如果真的懷孕了的話,掐算一下時間,也是對的。可如果她真的懷孕了的話,白九會要這個孩子嗎?如果白九說讓她放棄這個孩子,她是應該照做,還是怎樣?
想到這,辛良人猛的一下從牀上起來,然後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你要去哪?”聽見聲響,蘇晨打開房門,詢問正欲出門的辛良人。
“買驗孕棒。”
“現在?”
辛良人點頭,“不確定的話,我睡不着。”
“我陪你。”
“不用了,我只是去樓下的診所買個驗孕棒而已,你個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和我一起算什麼事兒?勞駕你早點睡。”
雖然,蘇晨知道辛良人身手不錯,一般的地痞流氓奈何不了她,但還是囑咐道,“東西買了就早點回來,別在外面逗留,如果要去別的地方,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兒,如果嫌打電話麻煩,起碼發條短信,不然,我也會睡不着。”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睡覺去吧,明早還有課。”
“注意安全。”
“嗯。”
下樓後,辛良人的確在第一時間裡去到樓下的診所,然後買了驗孕棒,可買了驗孕棒後,她沒有回家,而是去到路邊露天休息椅上坐下。
當辛良人還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時,她以爲,只要和男人上牀了就會懷孕。所以那次她曾擔心過這個問題,便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用手機百度了一下這方面的知識。百度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懷孕也是有講究的,比如要在排卵期內纔會懷孕,不然也是白搭。
摸着自己的肚子,辛良人低頭小聲詢問,“有人嗎?”
問完後,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忒傻,笑了笑,道了句
白癡。
大概是因爲天氣的原因,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越發的稀少。獨自一個人坐在休息椅上的辛良人,在昏暗路燈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單薄無助。
身着深色呢子大衣的人走到辛良人面前停下,然後將手中熱氣騰騰的咖啡遞過去。
擡頭,在看清來者的容貌後,辛良人展顏一笑,沒有半點驚喜之色,“謝謝。”
“不覺得驚訝?”
“不覺得,因爲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接過咖啡,辛良人淺酌小口,大概是因爲有些燙,所以喝完之後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隨即詢問道,“這段日子,過的好嗎?畢方。”
“不好。”
“爲什麼?”
“沒有你。”
“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不要撩我,你不是我的菜。”
“你是我的菜。”
許久未見,畢方還是這樣,戴着大墨鏡,瀟瀟灑灑走四方。
辛良人沒有說謊,畢方的出現,她的確不覺得驚訝,因爲這是她預料之中的事。之前來京都,是因爲她要報復白家,可沒想到的是,她一回到白家,就和白九糾纏不清起來,將包袱白家的事,一拖再拖。
紙,永遠都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辛良人還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知道畢方喜歡自己,所以她清楚的知道,畢方會來找自己,目的,和席彎彎先前來找自己一樣,讓她離開白九。
“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憑藉畢方的勢力,要想找到辛良人,沒有半點難度,更何況,蘇晨的事,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現在來找她,的確有點晚。
“有事耽誤了。”
“是嗎?”
“說起來都是因爲你,張保羅被抓,整船的貨被剿,我爲了處理這件事,費了不少功夫。”稍作停頓,畢方繼續道,“張保羅是活該,就算他沒有被白九抓住,也難逃一死。”
“我在太陽島的時候,你和張保羅見過面。爲什麼,那個時候,你不來找我?”
“找你,你就會跟我走嗎?”
辛良人聳肩,道,“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你連張保羅都見了,卻不來見我。難道,我沒有張保羅好看?”
“我找張保羅,是想看看他知道你多少事。”
“他知道的再多也沒未央鼎天知道的多。”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未央鼎天不會告訴別人,張保羅就不一定了。畢方沒有告訴辛良人,張保羅就憑藉着知道辛良人的事而求自保,辦法是對的,但遺憾的是,他知道的那些東西,要想自保的話,不僅不夠分量,還會適得其反。
拿走辛良人手中的咖啡,畢方就着她之前喝過的地方下嘴,“你難道不覺得奇怪,爲什麼張保羅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去太陽島殺你?”
“你什麼意思?”
“之前,張保羅不自量力,捅了白九這個馬蜂窩,不僅沒有嚐到半點甜頭,反而被蟄的滿頭包,丟了整船的貨。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張保羅不敢把這件事上報,怕丟了小命,畢竟是他不按計劃行事在先。於是,張保羅聯繫上我,說是因爲你幫白九,才導致整個計劃失敗,如果我不幫他,他就要把這件事告訴未
央鼎天,哪怕搭上自己的命。”
張保羅雖不瞭解未央鼎天 ,可對於後者的做事風格,他還是清楚的。這件事,本身錯就錯在張保羅不按計劃行事,如果他照計劃,不去招惹白九,繞過太陽島,花費點時間走別的路,那麼,什麼事都沒有。所以,未央鼎天不會放過他,不管他以爲什麼做藉口,都沒有用。
可張保羅不甘心,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辛良人!
不過,問題也恰恰出在這裡,辛良人看着畢方,問道,“可最後,張保羅並選擇和我魚死網破,而是背水一戰,去太陽島殺我。所以現在,根據你的說辭,我可不可以認定,張保羅之所以去太陽島殺我,是你搗的鬼?”
“是,我故意讓張保羅去監視你,也是我故意誘導他,說你死了的話,可以把所有一切的東西,都推到你身上,死無對證。”
“爲什麼?”
畢方笑,苦澀的不像話,“一個女人在陷入危險的時候被一個男人給救了,那麼她鍾情於那個男人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七。”
“古裝劇看過吧?”辛良人問道,然後不等畢方回答,她翹起二郎腿,繼續道,“古裝劇裡面,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給救了,如果那男人長的好看,女人就會說以身相許,如果那男人長的不好看,女人就會說下輩子當牛做馬。”
“我不好看?”
“都說了,你不是我的菜。”
關於菜什麼的,可以撇開不談,要知道,雖然張保羅殺辛良人滅口這件事是畢方一手策劃的,可是暗地裡,他打點好了一切,不管是張保羅帶上太陽島的那批人,還是汪洋那批援軍到達的時間。
他,怎麼捨得辛良人受傷?
不過世事總有例外,比如,畢方沒有想到,張保羅那個廢物居然會去找寥非凡。
真是蠢的夠可以……
夜深了,店鋪紛紛關門,街上已無行人,只剩下昏暗的路燈在辛勤的值着夜班。偶爾有風吹過,涼涼的,雖不刺骨,卻陰柔的叫人有些難以承受。
街道兩旁種有芙蓉樹,這個季節,芙蓉花開的正好,粉白相間,一朵接着一朵,美不勝收。柔嫩的花瓣被寒風撕扯,花香斷斷續續,時而濃時而淡。辛良人不是摘花之人,更多的時候,她賞花聞花,從不摘。
姥姥教過的,花,是開來看的,不是開來摘的。
可畢方是,他起身,摘下一朵芙蓉別在辛良人耳畔,嘴角上揚,明顯在笑,“我認定了,不管你如何損我避我,我都愛你疼你。”
“你疼愛我的方式有些特別。”
“因爲要想得到你,普通的招式,根本行不通。”
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畢方?
唯恐只有神經兩個字最合適,不管當年在大興村發生了什麼,辛良人和畢方之間有怎樣的故事,可那個時候,他們倆都還是小孩子,兩個小孩子能有多驚天動力的事發生?就算是驚天動力的事,她不都忘了麼?
所以,何必?
牢牢抓着辛良人的手,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一樣,畢方盯着她的臉,看的特別認真。
摘下畢方的大墨鏡,辛良人笑,“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