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四月三十日,京都。
辛良人自從下飛機之後,已經在機場兜兜轉轉半個半個小時了。
“呃,不對啊。怎麼和之前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啊?”辛良人又仔細的想了想,可是這個機場和在自己腦海中的印象卻是天壤之別。“呃……難道我的健忘症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麼?”辛良人一臉鬱悶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麻麻,我們兩個是不是丟了?”發出這奶聲奶氣的聲音的是個看起來也就三四歲的娃娃。此時的他正坐在行李車上,扭着頭一臉好奇的看着辛良人。
“呃,沒,我們沒丟。呵呵……”辛良人看着眼前這個機靈鬼,尷尬的笑了兩聲。
“丟了就丟了麼,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反正你都已經丟慣了。”小傢伙將白嫩的小臉兒從毛茸茸的帽子裡面探出來一點兒,然後伸出蓮藕般的小手認真的數着,“上次在Nancy奶奶家,還有之前去超市的時候……”數着數着,小傢伙發現自己的手指可能是不夠用了。“麻麻,十之後要怎麼數啊?”
三兩歲的孩子,能查明白自己的兩隻手辛良人覺得就已經很欣慰了。但是如果他是用這種方法來調侃自己,那就有點兒過了。
辛良人一臉黑線的看着面前的奶娃娃,“Joseph,夠了啊,如果你在這個樣子麻麻是會生氣的。”
小不點兒嘟着嘴看着辛良人,“那你給笨KO打個電話行麼?這樣我們就不會丟了。”
“親愛的,”辛良人皺了皺眉頭爲難地說,“我們兩個不是要給他一個驚喜麼?現在給他打電話,那你的驚喜要從哪裡來啊?”辛良人用手捏了捏Joseph的小鼻子,心裡卻在想,如果讓畢方知道自己已經笨到連機場都走不出來了,那一定會把自己笑話死的。
“呼,”小傢伙一臉死如歸的表情,低着頭又整個腦袋藏把毛茸茸的帽子裡。
“好啦,你不要擔心了。”辛良人有時候真搞不明白,這個才兩三歲大的奶娃娃怎麼比自己還要悲春哀秋,“一會兒我們就出去了。”辛良人覺得如果靠記憶力實在不行,那就只能看那些畫的歪七扭八的指示牌了。
十五分鐘過後,辛良人終於帶着Joseph走出了機場大門。
深吸一口氣,果然還是外面的空氣能夠讓人神清氣爽,在裡面轉了大半天,辛良人都快窒息了。
“呼,好險。”辛良人擦了擦臉上的汗,“不過……這機場外面怎麼也和之前的不一樣啊?誒?”辛良人東瞧瞧西望望,怎麼以前熟悉的景物全都不見了?
“哎,”小Joseph兩隻小手環抱着,一臉無奈的看着辛良人,“我看你還是乖乖的給笨KO打電話吧。”
辛良人的記憶力其實沒有出現錯亂,只是她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之前辛良人無論是從京都飛到何處,走的都是京都舊機場,而五年之後,京都的發展已經千變萬化,爲了迎合京都向國際化大都市邁進,三年前政府牽頭,京都各大企業聯合出資,構建了京都乃至整個東海岸最大的機場,京都國際機場。現在國際往返的航班大多都起落在新的國際機場,也就是辛良人現在所在的地方。而老的京都機場則改爲國內航班的起降。這也就是辛良人一時間暈頭轉向的原因。
與此同時,京都國際機場最大的投資商,白氏企業的新任總裁白九,正在新建的白氏企業大樓裡忙碌着。
白藤兩年前去世後,白九摒除了所有的
猜忌和干擾,將白氏企業的實權穩穩的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原本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白鈺陽則在大學畢業後被派到了南非分部。這個昔日的軍中鐵漢早已經化身成了今天的商界精英,手腕也是相當的毒辣果決。緊隨其後,周家的唯一繼承人周晉也棄武從商,原本一堆軍中的鐵血兄弟,現在也成了商界的好搭檔。白周兩家原本還藏在臺子下面的關係也一下子大白於天下。京都商界的一衆人士也不得不爲此而人馬首是瞻。
白九能力克白家一衆繼承人,走到現如今的位置,其中的酸甜苦辣民衆倒是不關心。但是蘊含的各種宮鬥戲碼足夠各個劇組揣摩好幾年的了。
其實周晉會離開華夏沒有人會覺得稀奇,因爲他之所以會去華夏服兵役,關鍵的原因就是去幫好兄弟白九。但是白九這個曾經的軍中傳奇,居然能夠這麼輕易的脫掉戎裝,倒是很出人意料。
“老闆,”孫小斌將又一摞文件放到了正在埋頭看文件的白九的辦公桌上,算上之前桌上已經有的,這已經是第三份了。“這是之前會議的簡報,請您過目。”
白九退伍前曾經問過這個跟了他很久的勤務兵,對於自己的未來是如何打算的。如果他還希望留在軍隊,以白九當年的聲望,幫他謀求一官半職簡直唾手可得。但是這個當兵多年的軍人卻很爽朗的笑了,“首長去哪兒,我就跟着去哪兒。”這是一個答案,但也是一份承諾。所以理所應當的,他現在成了白九的助理。
“好的,先放在這兒,我一會兒看。”白九從辦公桌前擡起了頭,然後拄着桌子掐了掐自己的眼角。一直這樣忙碌的處理着公司的事物已經連續幾天了?白九好像已經記不清了。
“老闆,要不先歇歇吧,我給你去泡個咖啡。”說話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作爲白九秘書的她很熟悉自己老闆的作息時間,所以對於什麼時間應該給白九提供什麼樣的服務,一般情況下她拿捏的都很準確。
“對了Linda,”白九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女秘書,“晚上宴會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麼。”
“早就安排好了。”Linda自信的說,“而且我已經和之前那些政界的高官敲定好了,晚上的慈善晚宴他們是一定會出席的。”
“好。”Linda做事白九一向很放心,之所以白九會過問,也只是因爲自己處在總裁的位置上。凡是隨不求親力親爲,但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數。
“老大,”Linda走後孫小斌小聲的在白九耳邊嘀咕,“之前你讓我替Linda選的禮服早些時候已經送到了,您看是不是……”說道此處,孫小斌欲言又止,白九心裡到底對這個善解人意的女秘書是怎麼想的,雖然孫小斌已經待在白九身邊多年了,但是還是有些猜不透。
“不用,一會兒你直接送給她就行了。”白九站起身來順手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老大,您這是要出去麼?”孫小斌之前確認過白九的行程,從中午開始直接到晚宴,他應該沒有公務需要出辦公室辦理纔對。
“恩,”白九整理了一下衣袖,“去會個老朋友。”收拾妥當後,白九向着辦公室的門走去。
“老闆,這是要出門麼?”白九走到門口時正碰到了端着咖啡要進門的Linda。“那您的咖啡?”
“我回來再喝吧。”白九不鹹不淡的說。
Linda看着白九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哎呀,”孫小斌快走幾步來到了Li
nda身邊,伸出手來直接端走了她手中還冒着熱氣的咖啡。
“恩,”孫小斌細細的品味了一翻,“味道和溫度都剛剛好。”最後還不忘調侃一下Linda,“果然還是Linda女神泡的咖啡最好喝了。”
Linda白了孫小斌一眼,“油嘴滑舌。”雖然不是白九喝的,但至少自己的心意也算沒有被浪費。Linda因爲心裡有些無奈,所以臉上的表情也很落寞。
“不要不開心啦,”孫小斌撞了撞Linda的肩,“你等我一下。”
孫小斌神神秘秘的走出了總裁辦公室,沒過一會兒又抱了一個盒子回來。
“這是什麼?”Linda瞪大了眼睛看着把盒子塞到自己手裡的孫小斌。“什麼意思?”
“恩。”孫小斌擡了擡下巴指了指Linda,然後又用餘光掃了掃盒子。
“給……我的?”Linda不敢相信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是不是很開心?”孫小斌咧着嘴朝身邊已經呆住了的女人笑了笑,“其實老大還是很疼你的。”
“你是說……”Linda恍然大悟,“這個東西是老闆買的?”
“恩,”孫小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反正不是你哥哥我掏的錢。”
“亂講!”Linda嬌嗔的瞪了孫小斌一眼,然後輕輕地用手心將盒子摸了又摸。
孫小斌饒有興致的看着Linda,“果然這個姑娘是對他老大有意思,不過話說回來,她在白九身邊辛辛苦苦的幹了這幾年,這一切也是她應該得到的。”
“麻麻,”被辛良人抱在懷裡的Joseph使勁兒伸着胳膊想去夠架子上的玻璃杯。
辛良人眼看着這個淘氣的小傢伙馬上就要伸手夠到了,卻惡作劇的直接伸出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嗚,”眼看着自己的希望落空了,小娃娃撇了撇嘴,鼓着臉頰就想哭。
“不許哭。”辛良人伸出手指指着Joseph的鼻子,然後一臉嚴肅的看着他肉肉的小臉,她太瞭解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了。
Joseph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原本應該留下來的眼淚奇蹟般的卡在了眼眶裡,讓人看了心裡一揪一揪的,這個心疼。
“呼,”辛良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們是來買盤子的,玻璃杯的No!OK?”
Joseph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吸了吸鼻子,然後不服氣的將頭扭到了一邊。
“我說你這個死小子,居然還敢對我發脾氣啊!”辛良人用手捏了捏Joseph的臉巴子,這肉嘟嘟的臉掐在手裡,還是非常有手感的。
“唔……”沒想到Joseph的嘴硬的很,就算忍着疼也絕不討饒。
“我說你這個臭小子,脾氣怎麼這麼硬。”辛良人又拍了拍他的頭,可是這個倔強的小子只是默不作聲的將臉轉到了一邊。
“好啦,”辛良人認命的說,“我真是怕了你了。”說完她伸出手來,摸向臭小子剛剛伸過的方向。“你是要這個麼?”辛良人拿起了一個玻璃質地的高腳杯,“不過你知道這東西是用來幹什麼的嘛?”她一臉疑問的看着懷裡的Joseph。
結果這個小子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剛從辛良人手裡接過來的玻璃杯吸引了,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說什麼都不撒手。
“呃,”辛良人一臉無語的看着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冉冉升起的酒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