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送完白九之後,就發現坐在自己副駕駛的陶彌一直呈現着放空的狀態,好像只要他在旁邊輕輕地一吹,陶彌整個人都能飛起來一樣。
“彌兒?”周晉試着同她說話,“快點兒抓穩了,感覺你都快上天了。”
“呸呸呸,烏鴉嘴。”陶彌努着嘴,皺着眉頭看着周晉。
“呃,”周晉被她看的心裡發毛,“你要是在用這種視死如歸的眼神看我,說不定我們還真能來個同歸於盡。到時候我們的墓碑上就直接刻上四個打字,‘亡命野鴛鴦’,你說好不好。”
“貧不貧啊你。”陶彌放鬆了眉頭,“再說你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麼?”陶彌伸出手指數了數,“‘亡命野鴛鴦’,明明五個字好不好!再說了,誰和你當野鴛鴦?”
“哦”周晉奸詐的笑了笑,“不當野鴛鴦啊,那你這是要嫁給我啊?”
陶彌突然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誰要嫁給你啊?”她轉念一想又說,“再說,你就這麼空口白牙的,哪個姑娘肯嫁你?”
“這麼說只要我不空口白牙的,就有姑娘肯嫁了唄。”周晉一臉的壞笑。
“那就看你表現啦。”陶彌纔沒那麼容易上當呢。
周晉看着陶彌一臉歡愉,感覺自己也跟着開心了起來。
“對了,差點兒把重要的事情忘了。”一臉疑惑的望着周晉,“剛剛老白和你說什麼了沒?”
“沒說什麼啊?”周晉看到旁邊有人想要超車,所以將自己的車速減慢了好讓邊上的車先開過去。
陶彌等路況稍微放鬆了一點兒之後接着問,“怎麼可能,白九剛纔沒看到良人麼?居然一點兒反映都沒有。”想起之前那詭異的狀況,陶彌就覺得滿臉黑線。
“嗯,”周晉一邊打着方向盤一邊說,“可能是沒看到吧。畢竟剛纔那麼多人呢,沒認出來也正常。”
“會麼?”陶彌滿心的懷疑。“那Linda和良人又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良人最後倒是跟着她走了?”陶彌覺得他們兩個現在應該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纔怪,沒當場撕逼實在是不符合辛良人的個性,弄這麼個分外和諧又處處透漏着尷尬的畫面還真是很讓人意外的。
“那就要問你的好閨蜜啦。”周晉無奈的笑笑,“聽老白說辛良人應該是Linda的恩人,不過究竟是哪兒有的恩情我就不是特別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說,”陶彌拄着下巴想了想,“Linda和辛良人之前是認識的?”
“嗯,”周晉不假思索地說,“而且還是在Linda認識白九之前。”
“我去!”雖然陶彌從來都沒想過辛良人還有和白九和好的可能性,但是她更沒想過白九的新寵居然會和辛良人再扯上關係。不知道該說這個世界真小還是怪造化弄人。
“你說,”陶彌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地說,“電視上講的那種深愛對方的男女離別多年之後,不是應該第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認
出對方的身影麼?老白視力那麼好,怎麼可能沒認出辛良人呢?”
周晉玩味的看着陶彌笑了笑,“你怎麼又轉回去了?”周晉覺得好笑,“首先這情節設計的就有些誇張,能在人海中分辨出人員身份的不是深愛對方的情人而應該是警犬。再則,現在的辛良人和五年之前相比,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哈?”陶彌狐疑的看着周晉,“哪裡不一樣了?”
周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
白九孤身一人坐在自家二樓的露臺上,看着周晉的車消失在路口的深處。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彷彿鍍了一層朦朧的光暈,他原本緊鎖的眉頭好像也變得柔和了。白九看着空曠無人的路口良久,然後將目光移到了手中的紅寶石戒指上。血紅的寶石流轉的溫潤的光彩,就像無聲的再訴說着自己的故事。白九把它在手裡把玩着他失了一會兒神,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從上次被已經確認爲林清源的Linda送回家之後,辛良人已經閉門不出三天了。
“再不出去你可就要長毛了。”畢方無奈的一邊刷牙一邊吐槽。
辛良人將畢方的衣服折了拆拆了又折。
“不要再折磨我的衣服了,快被你弄零碎了。”從洗手間出來的畢方發現辛良人還沒有把自己的箱子整理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辛良人把畢方已經搶到手的衣服又搶回到了自己的手裡,然後三下五除二一股腦的全都塞到了行李箱裡。
“早這樣不就好了。”畢方滿臉黑線的說,“再讓你磨蹭下去我的飛機都快趕不上了。”
是的,在家裡躲了三天的辛良人今天終於要出門了,因爲今天她必須得送畢方去機場。
“你就不能不走嗎?”辛良人一臉苦哈哈的說,“你走了我心裡好不踏實。”
“怎麼?”畢方笑了笑說,“捨不得我啊?”
“嗯,”對於這點辛良人倒是沒有否認,“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放心啦,”畢方摸了摸辛良人的頭安慰她,“只要你不惹事,就不會有事情來惹你的。如果真來了,就等我回來再說。”
這五年的時間,辛良人着實成熟了不少,她的這些變化畢方確實都看在眼裡。但是有些時候,看着日漸消沉的辛良人,畢方更加想念往日裡那個更加鮮活的她,所以這次自己的離開,權當是再給辛良人一個機會吧。一個能夠找回自己的機會。
“Joseph已經讓我送到左一那兒去了,這幾天你就自己好好逛一逛,然後忙一忙自己的事兒。”臨走時,畢方還是叮囑了一下辛良人,“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太爲難自己了。”
“知道啦,你快些走吧。”將畢方送進了安檢口,又看着他一臉輕鬆的走進候機室。辛良人覺得自己心裡空空的,好像有些東西也跟着畢方的飛機一起飛走了一樣,說不出來的失落。
這比畢方當初離開辛良人要回京都的時候更讓他覺得捨不得。
過去的五年時間裡,辛良人跟畢方跑過好多個國家,也去過很多個城市。但是他們其實呆的最久的地方離京都並不算遠,就是畢方之前一直心心念唸的櫻花之國。
其實最初辛良人離開京都的時候並不知道去哪裡,正好左一的公司在大阪有業務,所以畢方就直接將辛良人一起帶了過去。
大阪的櫻花,千葉的海,富士山頂的雪,北海道函館的溫泉。半年之間,畢方帶辛良人玩遍了這個人口數龐大的彈丸之地。不同於東京人的拘謹和教條,辛良人更喜歡大阪人的熱情和不拘一格。這也是離開日本之後,辛良人一直想要心心念念回來的原因。
去巴黎學了一段時間的服裝設計,辛良人覺得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最困難倒是也是最奮進的時光。由於公司的擴展,畢方在巴黎的時候極其的忙碌,常常顧不上辛良人。所以在他推薦辛良人去學習服裝設計的時候,辛良人並沒有推辭。雖然辛良人一直對文化課不是很上心,但是畢竟在曰四文做了好長時間的老闆娘,再加上在京都的時候跟着白九不斷的穿梭在各類的社交圈,所以對於時尚的東西即使辛良人不算感冒,但是耳濡目染她覺得自己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如果自己有機會深入學習一些自己曾經涉獵過的東西,辛良人覺得也不錯。就算這不能成爲他以後戶口的本事,但是如果能讓她打發打發時間聽起來也是不錯的。
爲了讓辛良人能跟更好的適應巴黎的學習和生活。畢方還特意給辛良人找了個會說中文的法國老師。沒有了語言的障礙,再加上辛良人可能天生對於這種東西就有些天賦,雖然學習的時間不算長,但是成效確實顯著的。不光她的法國老師,就連畢方都覺得很是欣慰。
再次回到大阪的時候,畢方趁熱打鐵,找了幾個年輕的設計師和辛良人一起組了個工作室。雖然地方不是特別大,但是看着一件件自己設計出來的作品,辛良人自認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這次畢方之所以會出差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爲了替工作室尋找更有力的合作伙伴。這是辛良人永遠都無法勝任的工作,但是畢方卻很樂意替她去做。
半個月前,在大阪櫻花漫天的時候,畢方和辛良人說,他想回國了。一方面是想帶Joseph看看自己的故鄉,另一方面就是想替辛良人開拓本土市場。辛良人覺得畢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且她並不像回京都Joseph兩面的軟磨硬泡下,辛良人也不得不就範。
可是畢方倒好,把自己騙回來之後,他卻跑了。
想到這裡,辛良人原本還是戀戀不捨得情緒瞬間化爲烏有,巴不得畢方那個騙子有多遠閃多遠。不過辛良人的這些情緒,已經上飛機的畢方可就完全不知道了。
開車回到市區的時候,辛良人經過書店,買了最新一期的《時尚設計》,封面是今年紐約時裝週上大火的一款條文連體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