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彎彎是未央鼎天的人,就是當時那批僱傭兵,左一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席彎彎比辛良人小,但當時沒有人敢接近她,因爲她是善於用藥,能夠讓人在不知不覺中莫名其妙的就死掉。那個時候的席彎彎不說話,除了訓練,她幾乎不出房門,漠然着一張臉,是所有人口中的說的怪物,也是所有人口中說的天才。
就連未央鼎天也驚歎她在醫學方面的造詣,說席彎彎是個人才。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知曉辛良人和未央鼎天的關係不一般,所有很多人會巴結她。辛良人不是傻子,表面上和人客氣,背地裡卻離人遠遠的。而她和席彎彎的友誼,源於有天晚上辛良人上廁所,遇到了褲子後面有血,同去上廁所的席彎彎。
只有十五歲的席彎彎,並不知道什麼叫月經,是辛良人告訴她,並手把手教她用衛生巾。
打那之後,席彎彎就像是牛皮糖一樣,跟在辛良人屁股後面打轉。
其實,席彎彎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何家明等人不認識席彎彎,而且對於此人的突然出現,他們也抱有不信任的態度,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剽悍的女人,在這麼惡劣的天氣情況下,一個人出海?可眼下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更何況辛良人那麼相信她,所以他們也只能選擇相信。
“他就是白九?”
進到醫務室,席彎彎看到白九,眉頭不滿的皺起,“長的是不錯,難怪你念念不忘。”
“彎彎,麻煩你抓緊時間,他的傷勢很嚴重!”
“這位小姐,我叫南相濡,容我給你說明一下情況。我朋友中了兩槍,其中的一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還有一顆因離頸椎太近……”
“我自己會看。”對於外人,席彎彎很是淡漠,伸手,在白九傷口附近的位置壓了壓,然後對一臉緊張的辛良人說道,“良人,你放心吧,他死不了,子彈離骨頭,還差那麼一點。不過咱們先說好,在我救了他之後,你就得跟我走。”
“彎彎,我……”
“行了,就這麼定了,這事兒,你必須聽我的!”
辛良人點頭,“好,我聽你的。”
就像是沒看見南相濡一樣,席彎彎徑直撇過他,從擺滿藥品的架子上拿出一盞酒精燈和一件白大褂。在點燃酒精燈之後,席彎彎用白大褂粗略的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從腰間的小兜裡取出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
那是一把很精緻的小刀,刀柄處纏着紅線,看樣子有些年頭了,那是席彎彎的父親留給她的。
捏着刀柄,席彎彎將刀刃在酒精燈上烤了烤,然後一秒也沒有遲疑,擡手便將刀尖插入白九那還包裹着子彈的傷口裡。雖然白九已經被麻醉,感覺不到疼痛,可在刀子進入他身體的時候,他傷口周遭的皮膚因爲灼熱的疼痛而顫抖。
刀子退出的時候,子彈順着那脊樑骨弧線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記類似哐當的悶聲。
事,就這樣解決了,出乎意料的快……
雖然子彈取出來了,可辛良人依然守在醫務室裡面,因爲南相濡說在這樣的天氣下,白九的傷口很容易因發炎而引起發燒。
爲此,席彎彎看南相濡的眼神,從漠然,變成了厭惡。
而南相濡,不明白爲什麼。
白九睡了整整兩天,辛良人就在旁邊守了整整兩天,沒有辦法,麻醉劑劑量加大,白九能在兩天後醒來,已經算醒得早的了。
睜眼,白九看到的便是辛良人,那個時候她正在打盹兒,腦袋靠在牀沿上,頭髮有些亂,臉色蒼白,黑眼圈很明顯,睡的正香。
這樣的辛良人讓白九想到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那個時候,辛良人及腰長髮的垂在腦後,小亂,卻很有光澤,像是上好的錦緞。巴掌大的小臉上,鑲嵌着兩枚黑白分明的白玉棋子,不管白天黑夜,都不會失去原有的神色。明目皓齒硃脣微微不染而紅,身上穿着的衣服雖然洗至發白,有補丁,但很乾淨,稚嫩青澀的臉龐上,寫滿了倔強。
“我好看嗎?”
揉揉睡眼惺忪的眼,辛良人站起身,伸手在白九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確信提問正常之後,才柔聲道,“電視劇裡面,那些因受了傷而昏睡很久的人,醒了之後都是半死不活的要水喝。你倒好,睡了兩天,醒了之後既不要吃的也不要喝的,反倒看起我來。”
“好看。”
“好看能當飯吃?”
“不能。”
辛良人笑,“喝點水,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很快就好。”
白九點頭,“快去快回。”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食堂裡面只有剩飯,想到白九剛醒,應該吃點清淡的比較好,熬粥的話太慢,便燒了一鍋水,再另起一鍋倒油加熱,做番茄雞蛋麪。
“你拒絕左一,是因爲你三叔嗎?”
就在辛良人打雞蛋的時候,席彎彎出現在食堂裡,悠哉的坐在洗菜池旁邊的臺子上,晃着兩條纖細的腿兒,順手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根洗過的胡蘿蔔,咔嚓咔嚓的啃起來。
油熱,辛良人將打好的雞蛋倒入油鍋,翻炒兩下之後再放入番茄,然後改小火,在一旁的砧板上切起蔥來,一邊切一邊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左一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太寵我了,把我捧在手心裡,什麼都依我,有些事,明明是我的做的不對,他卻要認錯。彎彎,你可以說我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可以說我作,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在感情的世界裡面,有些事,不能勉強,也不能將就。”
麪條煮好了,辛良人將麪條撈到碗裡,然後將炒好的西紅柿雞蛋倒進去,做完這些後,她擦擦手,將麪條碗端起來,準備給白九送過去。
跳下洗菜臺,席彎彎伸手攔住辛良人的去路,“人我救了,他現在也醒了,你是不是該跟我走了?”
“彎彎,你知道的,我捨不得。”
“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我拜託你,你是什麼立場,白九又是什麼立場?就算你們的愛情偉大到可以不分立場,那未央先生那邊,你打算怎麼辦?背叛嗎?良人,我不想你因爲那個白九受點一丁點的傷害!你知道張保羅那個王八蛋給KO說了些什麼嗎?他說你爲了幫白九,不僅繳了他的毒品,還抓了他的人!如果這件事,被未央先生知道的話,你知道你會有怎樣的下場嗎?”
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
未央鼎天對她,是有感情的,那種感情,類似於親人,卻又沒
有親人之間的那種血緣。換句話來說,未央鼎天把辛良人當作辛子佩,曾經他是一個被遺棄的人,爲了活下去,和野狗搶食。是辛子佩結束了他無依無靠的日子,給了他很多很多的關愛和親情,後來辛子佩不在了,未央鼎天又不願意相信任何人,所以他培養辛良人,要辛良人成爲他的親人,成爲辛子佩的替代品。
爲此,未央鼎天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講,辛良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如果背叛未央鼎天的話,那給予的懲罰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故作輕鬆的笑笑,辛良人聳肩,“麪條快涼了,我先給白九送過去,等會兒再來找你。
“良人!”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對於一臉可憐兮兮的辛良人,席彎彎還能怎樣?只能妥協,“好,但時間不多,你抓緊。”
“謝謝。”
……
這邊,白九因爲傷在後背,所以只能趴着進食,可儘管這樣,他的速度依舊很快,一大碗麪條,眨眼的功夫就被吃完,不僅如此,他連碗底的雞蛋渣都沒有放過。
“好吃嗎?”細心的給白九擦擦嘴角的油漬,辛良人眉眼裡滿是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說好吃的話,明天還有嗎?”
聽到白九這麼說,辛良人微微一愣,然後裝作沒有聽到一樣,將已經準備好的藥送到白九嘴裡,然後將熱水端過來,極其溫柔的伺候他吃藥。
吃過藥,白九試着挪着了一下身體,結果不小心拉扯到了後背的傷口,頓時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嘶……”
“喂!你背上有傷,不要亂動好不好?”
“扶我起來。”
“起來做什麼?你老老實實的趴着好不好?何家明和廖非凡都回來了,華夏不會有問題,所以我麻煩你,老老實實的趴着好不好?你需要什麼東西的話,告訴我,我去給你拿過來。你知不知道,張保羅的那顆子彈距離你的脊椎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如果當時子彈打在你的脊椎骨上的話,你當場就得沒命!”
面對情緒如此激動的辛良人,白九輕笑,“我想上廁所,快扶我一把,乖。”
“哦……”
上完廁所,白九回去之後便乖乖的趴在牀上,任由辛良人輕輕爲他蓋上被子。
“還想殺廖非凡嗎?”白九問道。
辛良人搖頭,“從來就沒想殺他,之前那樣說,是故意的,因爲當時感覺在你心裡,廖非凡比我重要。”
“你不覺得你沒有覺得拿自己和一個男人做比較的做法,有點傻?”
“我樂意。”
“我知道的,知道你不會傷廖非凡,可是廖非凡會傷你。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個人不太會安慰人,所以當時我去開導廖非凡後,反而堅定了他報仇的心。”
白九不會安慰人,這點,辛良人是知道的。
不過說到廖非凡的話,辛良人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像小狗一樣趴在牀邊,然後瞪着大眼睛看着白九,道,“我很好奇,當時我離開京都後,你都沒有找到我,那廖非凡是怎麼找到我的?當時,是有誰在背後幫他嗎?”
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本章完)